淡烟幻影-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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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玉琪知道它的心意,是恐怕他一人入洞遭遇意外,不甚放心,遂笑着道:“不要紧!我自己会当心的!你还是去找个地方洗洗你那张血嘴,快去快回吧!”
雪儿这才点头,一声长鸣卜双翅一展,腾空飞起,去洗它铁嘴上的血渍去了。
雪儿振翅飞去后,祝玉琪立即一幌身形,飞身入洞!
这个洞,祝王琪和他爷爷祝万松,曾经住了八年多,八年之中,他没有离开过这个洞一步。对这洞里,不但是轻车熟路,而且一连块小石头,他都有着清新的记忆!
入洞后,他虽觉得情形有些儿略变,但,这时他那有心情去管那些,便一直奔向自己住的那间石室。
幸好他以前穿用的衣服还在,于是便取了一套白色的儒衫换上。
在换衣服时,他忽然一眼瞥见石桌上放着一本薄薄的小册子,和一个乳白色的小玉塔。这是他以前没有的东西,想必是刚才被雪儿喙死摔下壑底的那人之物,便走过去看也不看的随手捡起揣在怀中,向洞外走去。
祝玉琪刚飞身走出洞外,灵鹤雪儿也巳洗净铁嘴上的血渍飞回。
他走到祝万松墓前伫立,默祷道:“爷爷!您老人家泉下英灵有知,琪儿因祸得头,已获武当前辈垂青,遗命收列武当门墙,习成上古奇学,琪儿前往武当参谒掌门,呈交武当至宝,宝库金钥后,立即前往罗叔爷爷处,问明当年杀家的仇人,誓必手刃这批恶贼,以慰父母全家地下英灵,然后当再去寻找那个秃头老鬼,和那个独臂恶道,及岷江双恶,替爷爷报仇,但叫爷爷英灵保佑琪儿,早日完成此愿……”
默祷到这里,一双俊目已经满孕泪水!
祝玉琪强捺心底悲痛,抑止住满眶泪水,哽咽的喊道:“爷爷!您老人家放心安息吧,琪儿去了。”
说罢,猛地一咬牙,飘身跨上鹤背,雪儿立即引吭一声长鸣,振双翅,冲空而上,直向武当山方向,疾似电掣般的飞去!
祝玉琪跨上鹤背,再也忍不住心底悲痛,那孕蓄满眶的痛泪,终于有如江河缺堤般地急涌而出,伏在雪儿的背上抽泣出声了!
从祁连山至湖北武当山,虽是遥遥数千里,但雪儿飞行何等迅速,数千里路程,哪消几天的时间也不过是第二天的天将黎明的时分,照现在的时间来说,大概总在五点钟左右,已经飞抵武当上空。
甫至武当山顶上空,只见武当玄真观前,杀气弥漫,剑虹飞舞矫夭经天,喝叱怒吼声中,夹杂着金铁交鸣的音响,不绝于耳!
武当派声威地位,虽是一落千丈,但武功剑术渊源悠久,尤其在掌门人面壁十年,悟出许多玄奥剑招之后,剑招威力确也不可轻侮!凡是前来寻衅的人,差不多都没有能讨得好处!否则!武当派恐怕早就瓦解不存了。
但,武当自祖师张三丰创派以来,素尚道义,对人以宽宏大度为怀,扬威武林,故两百多年来,武当派对这些寻仇挑衅的人,虽有不甚其烦之感,但始终抱着容让的气度,不肯对任何一个轻施辣手这一来,这些人更是得寸进尺,认为武当派有所顾忌,不敢对他们怎么样,也就越发嚣张猖狂两百年来,武当山上也不知道发生过了多少的恶斗,激战!
祝玉琪总共才不过十六岁的年纪,而且自六七岁上起,就跟随着祖父祝万松,隐居在独孤峰顶,埋首苦练武学,怎会知道武林中的这些事情哩!
闲时,虽曾听祖父对他提说过当今武林各门各派的武学,但,也不会得向他单独提说武当派的,这些与他们祖孙凤马牛不相关的事情啊!
再说,祝万松江湖阅历虽深,武当派这种种,也不一定就知道得很清楚呵!祝玉琪坐在灵鹤雪儿背上,一双星目,运足目力,向下注视,只见玄真观前数十丈方圆的广场上,十数个道士和一些穿着青色衣裤的人物在拚命激斗不休!
那些穿着青衣裤的人物,大部都是一些中年彪形大汉,只有四五个是五六旬开外的老者!
祝玉琪心中不禁甚感惊讶!暗忖道:“武当派,乃武林七大门派之一,是些什么人?胆敢轻捋虎须,在武当山玄真观前撒野?”
祝玉琪心中在这么想,但,他又怎知道,武当派虽为武林七大门派之一,声威已大不如前!
自从两百年前,较技论武挫败于华山派后,所谓“屋漏偏遭连夜雨”,宝库金钥忽然不见,跟着武当自掌门人起,全体出动,下山寻访金钥下落。
天下之大,山川大泽之广,何甚其多,武当门下弟子虽众,但天涯茫茫,况又不知被何人所盗,何异是大海捞针!
寻查了数年,不但金钥踪迹,毫无所获,且还因此有不少门下在江湖上丧命于黑道人物之手职司掌管金钥掌门师弟自绝殉职,掌门人自惭愧对师门,迫得自劲面壁十年。
一时之间,武当派精锐尽失,元气大损,虽经几位长老出面整顿,并极力培植下代精英,以保元气,使武当命脉得以延续,以图异日重振声威!
虽是如此,但终因元气大丧,声威尽失,急切之间,实在难能恢复昔年武林中的威声地位!掌门人面壁十年期满,虽因此功力大进,并于静中悟出很多玄奥剑招,但也只是将情形略子改善,要想重振昔日威声,谈何容易!
是以,两百年来武当派在武林中的威声地位,实一落千丈,尤其是一班与武当派素有仇怨的江湖恶徒,更是趁着这机会,打落水狗,不断的向武当派寻衅,挑逗,故找麻烦,纠缠不休!
身着道装的道士,当然就是武当派的道士,那些身着一色青衣裤的,不知道又是那一路人物!
武当派道士,除了在场动手激斗的人之外,另外有好几个都在席地盘坐,运气调息,看样子分明是已经受伤!
武当道土,一个个虽都是运剑疾舞,剑气如虹,夭矫似神龙,剑雨飞洒,若寒涛掠地,威力不凡可是,那些一青衣人,身手更是不弱,有的使的是外门兵刃,有的根本连兵刃都没有用,只凭着一双肉掌,舆武当道士激斗!
那些青友人似无一弱者,尤其是那两个青衣老者,更是内家绝顶高手!
只看他敢以空手对长剑,就知道他们在内力修为上有深堪造诣,否则,怎敢!
须知这种空手与对方的兵刃搏斗,分明含着轻视,瞧不起对方之意,对方若不是个成名的江湖人物还则罢了,若然是个成名的高人,在这种情形之下,一定羞愤之极,拚斗到底!
与那两个空手青衣老者激斗的两个武当弟子,均是年约五十开外,长髯飘胸的道士。
只从年龄上,所使剑招火候上,一看就可知道,这两个道士,皆为武当派当代高手无疑!
两个道士虽然手特长剑,剑招玄妙,威力不凡,但在那两个青衣老者的一双肉掌之下,非但是没占着丝毫优势,而且是守多攻少,仅是堪堪自保!
其他武当弟子,与青衣人众虽在互争先机,竭力拚斗,除却少数的几人略占先着外,大部份都是守多攻少,败象渐呈!场中这种情形,祝玉琪看得不禁暗暗作难!
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既然身为武当弟子,当然应该立即出手相助,与青衣人为敌!可是,出手应该先去接替谁呢?
场中已有多人呈露败象,而且,出手后,是否能接得下这些青衣人的精湛招式,况且对方大都手持兵刀,自己身无寸铁,如何能敌?
就在祝玉琪心中这么犹豫不决,思忖的当儿,武当派的情形,更是越来越糟,越来越险!真是“危机一发”,若再不出手相助,武当派这一战就将一败涂地!
祝玉琪再也无法多作计较,忽然猛提丹田一口真气,舌绽春雷般一声朗喝道:“双方停手!”
这一声朗喝,宛若是从半空中打下了一个焦雷,双方均同时感觉心神猛地一震,不约而同的撤招向后跃退丈外伫立,满脸尽是惊愕之色!大家都在心中暗想:“这是谁?好精深的气功!”
就在双方人众都惊愕怔然之际,只见从数十丈的高空,蓦地现出一个幻影,有若一道白色的淡烟,其快捷程度,说是电掣,也可能不足喻其快,说是幻影,却是疑假疑真,说是淡烟,却是凝而不散,真是无法形容!
说时迟,那时快!幻影乍闪,淡烟轻飘,在武当派与青衣人的当中,已现出一个剑眉星目,俊秀挺逸绝伦,身着白缎儒衫的美少年,岳峙渊停,气定神闲,笑容可掬的挺立地上!
看这美少年,年纪则不过十五六岁,满脸天真纯洁,稚气未脱的样子,显然是个未经琢磨的美玉这时二从方众人也都已看到空中盘旋着的灵鹤雪儿,知道这美少年乃是乘鹤而来的!
从数十丈的高空跃下地来,双方众人虽都是当今武林高手,可是谁也自分没有这份能耐,而且落地点尘不惊,更是做梦也不曾想到过。
尤其是祝玉琪那种有若淡烟幻影似的轻功身形,众人别说是看,就是连听也没有听说过。
双方众人都不认识祝玉琪,当然也不知道是友是敌?在骇然惊愕之余,心中都在暗忖:“这美少年是谁?这是一种什么轻功身法?如此年纪,怎就练成如此绝世武功?……”
忽见美少年星目中神光电射,扫视了武当派与青衣人众一眼后,倏地朝着青友人众朗声问道:“你们是那里来的?为什么跑到武当山来惹事生非?”
这话问得虽然甚是霸道,而且有点儿横蛮,因为祝玉琪是个小孩子,又是满脸天真稚气的样子,在青衣人众的耳中听来,与出自江湖人物的口中,可就有着不同的感觉!
不过,这话中极为明显的,使青友人众感觉诧异的。就是他好像与武当派是熟人样的,有偏坦武当派的意思!
可是,从武当派人那种惊愕的神色上,青衣人众心中都甚明白,武当派的人并不认识他。然而,他为什么要偏坦武当派哩?……
武当派的人听了祝玉琪的那番话,心中立即放下了一块大石,料定祝王琪是友非敌!青友人众却不由得微微蹙起眉头,心中暗忖:“这美少年是何来路?……”
祝玉琪话声落后,便见青衣人中,走出一个年约六旬,身材矮胖的老者,一张圆圆的胖脸,红红的,红得有点像关公。
可惜的是,关公身长七尺有奇,他却最多不会超过五尺。
尤其是他那副长像,朝天鼻子下面是一张又阔又厚的大嘴,短须稀疏,根根见肉,两只眼睛小得像绿豆,但却又精芒似电,凶光灼灼逼人,眼睛上光滑滑的,敢情是没有一根眉毛!
这副长像不但难看透顶,简直的教人不敢领教!
这青衣老者,大概是青衣人中的首领,只见他闪身走出两步,站在祝玉琪对面八尺左右,瞪着一双精光灼灼的小眼睛,装模作样的,望着祝玉琪打量了一阵之后,便朝祝玉琪一抱拳干笑着道:“老夫们是青衣帮的人,小哥儿!你叫什么名字,从那里来的,是何人门下弟子,你先回答了我,我再告诉你我们到武当山上来与武当派敌对动手的原因!”
祝玉琪看这青衣老者,长像虽然难看,但说话倒还很客气,心中暗道:“看这老头儿的样子,好像不是个好人?但听他说话客客气气的,倒是蛮好的嘛。”
祝玉琪倒底是初出茅庐,没有一点江湖阅历经验,他怎会知道,这青衣老者完完全全是被他刚才那一声震人心神的朗喝,和从数十丈高空跃下时的那种幻影淡烟般地轻功身形惊震住了,所以才这么客气,否则,这青衣老者乃近二十年来,江湖上著名的恶煞,以他往昔的凶性,不但不会这么客气,扰了他的事情,纵不落个横尸当场,起码也得叫你负上重伤!
祝玉琪道:“我叫祝玉琪,从独孤山来,我是……”
他说到这里,忽然一顿,望着青衣老者问道:“刚才你说你们是青衣帮的人,什么叫做青衣帮呀?我好像没有听说过嘛!”
青衣老者闻问,不禁一怔!暗道:这小子好可恶?怎么连当今江湖上实力最为雄厚,声势最为浩大的青衣帮都不知道………是存心挖苦我们么?”
青衣老者正在暗忖,还未答话之际,忽见一个年约四十开外的彪形大汉,抢步而出,走到青衣老者身侧,嘴巴对着青衣老者的耳朵,低低耳语,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只见那老者一面拿眼睛望着祝玉琪,一面不住点头!
彪形大汉这种鬼祟不光明的举动,祝玉琪看在眼里,下禁微皱了皱眉头,心中对这大汉甚感卑鄙那彪形大汉和青衣老者说完话,倏地凶睛一瞪,精光灼灼望着祝玉琪,朝祝玉琪喝问道:“小鬼!那祝万松老鬼是你何人!”
祝玉琪对这彪形大汉,心中本就感到卑鄙无耻,一听他出口伤人,喊他小鬼,骂他爷爷是老鬼,心中不由得顿即怒气陡生,星目猛张,神光激射,朗声答道:“那是我爷爷,你问他老人家怎地?”彪形大汉蓦地一声桀桀怪笑道:“小鬼!你真命长,岷江双义将你这小鬼一掌劈下绝崖深壑,想不到你还能活着!”
说到这里,本来就是一副凶像的睑上,更加上一层杀气,喝道:“小鬼!你既然没有死在绝崖深壑,想必是应该死住这武当山上,今天,大爷就做个好心,成全了你吧!”
说着,右掌倏地翻掌往外一推,一股劲风挟着狂飚,直向祝玉琪胸前撞来,同时左手陡扬,五点寒星,形成梅花,疾向祝玉琪上中下三盘射到!祝玉琪仿梦也想不到,这彪形大汉竟真是个这么卑鄙无耻的东西!不但是骤然出手,而且掌力舆暗器同施,实在阴险恶毒之极!
祝玉琪对他本就不快,只是隐忍未发,这一来,不啻是火上加油,只见他剑眉上挑,陡地一声朗喝道:“无耻恶贼,敢尔!”
朗声喝中,两手蓦地交替疾挥,两仪真气已经发出。
两仪真气乃上古奇学,威力何等绝伦,只要练至六成火候,当今武林就无人能挡其一击之力!祝玉琪虽只练成三四成火候,当今武林差一点的高手,已是无法能接得住他的一掌!
那彪形大汉功力虽然不弱,在江湖上堪列一流高手,但,在祝玉琪双掌交替疾挥之下,如何抵挡得住!
祝玉琪自练成两仪真气后,心中虽然知道两仪真气,乃上古奇学,威力绝伦,但其威力究竟绝伦到如何地步?他自己实在一点都不知道!
否则,先前在灵鹤雪儿背上,怎还会犹豫下决,不知道是否能够接得下青友人众的深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