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烟幻影-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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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官要是口渴的话,茶水倒有。”
“这里是不是还能找到第二家?或者找人家买些鸡鸭甚么的?”
小厮苦丧着睑,做出个无法可想的样子道:“客官要是早到一个半个时辰的,小人倒是可以设法张罗一下,这时候大家早都睡了,小人乃本地人氏,其中诸多不便。
至于说想别的法子,这镇上只有小店一家,还只是杂货兼卖饮食,客官可想而知,依小人看,客官权且忍耐一宵,赶上下一站,天亮也就有得卖了!”
祝玉琪心想小厮所说甚是,半夜三更扰人清梦,确也于情不合,说不得只好向店里讨了一壶茶水,咕嘟嘟灌了下去。
小镇既然连吃的都找不到,容人寄宿的客店更不用谈,祝玉琪回到适才与雪儿分手的荒郊,只见雪儿早巳爬伏该处。
祝玉琪跑过去见雪儿无精打彩,觉得甚为奇怪,便问道:“雪儿,你是怎么啦?怎一点精神也没有,敢情也没弄到吃的?”
雪儿半合着眼,像是极其不乐意地点了点头。
祝玉琪忽有昕悟地“啊”了一声,自语道:“我怎么那么糊涂,人都找吃的不到,这黑夜里它又能上那儿去找小兽?”
接着他又向雪ㄦ道:“咱们俩运气都不好,看来只有再忍耐一宵了,干嘛那么垂颓丧气的?饿两天算得了甚么?爷爷说过,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这一点苦都吃不了,你还能陪着我,做轰轰烈烈的大事吗?……”
雪儿好像被祝玉琪的话说劲了,抬起了头,混身一振,振得羽毛沙沙作响。祝玉琪见状,心中甚喜,又道:“对呀!这样才是好雪ㄦ,等我把一切的事办好,咱们两个找个山清水秀的胜地,好好过段清静的日子。
这两天你也太累,今晚上咱们就在这儿歇息,等天亮再走!”
说罢,只见他一伸懒腰,躺下搂着雪儿颈子,呼呼睡起来了。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忽然,耳闻树叶微响,祝玉琪立即惊觉,双眼射出如电寒芒,四下扫去。说也奇怪,响声一响即逝,再想等第二声,可是,说甚么也不见发出。
祝玉琪不禁暗暗称怪,双眼搜索一阵,看不出任何动静,心想或是树间栖鸟,偶而不慎所发。他一则连日过于劳累,加之腹中饥饿,懒得不想多动,二则他认为在这穷乡僻壤,'炫+书+网'不可能有甚么武林高手出没。
因此卜他四下搜索了一眼,旋即再度睡去。
不料,就在他合眼刚想睡去之际,忽然响声又起。
这次响声,较前大不相同,又急又烈,且又连续不断。
祝玉琪耳中但闻呼呼凤响,令人入耳惊心。
他一挣而起时,目光到处,只见一团黑影,挟着呼呼风响,迎面击来。
黑影甚大,且又来势甚疾,祝玉琪欲避已然不及,讶不得已只好伸手接去。这一接不打紧,却使祝玉琪吓了一跳。
原来手中之物,大如海碗,更令人奇怪的是热得有点烫手。
祝玉琪接着,无暇打开细看,正想朝那投物之处踪去。
陡然,那浓密的树梢上有人说道:“别忙来,何不先看看手中之物?”
祝玉琪闻言,心想手中之物必有蹊跷,仔细一看,原来却是个大泥团。
他五指微一用劲,泥块纷纷掉落,却露出个热气腾腾的雪白肥鸡。
至此他方知道,那人投来的是只闻名天下的“叫化子鸡”,同时,他明白了那送鸡之人,必是丐帮中人无疑。
于是,祝玉琪朝着那树梢一拱手道:“多谢赠鸡填腹,但请现身一见,以便面谢。”话落,劲凤飒然、一条庞大的人影已自树梢掠空飘身落地。
此人果然属于丐帮人物,一身百结鹞衣,与神乞略衡一般无二。
更使人诧异的是他衣服上的补钉,颜色与位置,和老化子的竟然丝毫不差,就如同两人所穿的同是一件般分辨不出。
这人不但年龄与老化子相仿,甚至体型容貌,与老化子赤相差无几夕如不细心看去,必会误以为身前之人乃老化子无疑。
祝玉琪暗自称怪中,这与老化子甚为相像的者乞丐已微笑步近前来,道:“小哥想必饿极了,不妨坐下先吃完东西再谈话,这种鸡得趁热吃,凉了可就味同嚼蜡了!”
说罢,不待祝玉琪招呼,已在祝玉琪面前就地坐了下来。
祝玉琪情知老乞丐纯是一片善意,也就毫不客气,撕下一半丢给雪儿,也自坐下大嚼起来。
所谓饥不择食,何况“叫化子鸡”名闻于世,复又出自丐帮中人之手,调制道地,味美无比。
眨眼工夫,祝玉琪已吃得仅剩掌中两枝骨头,他意犹未尽地舐了两下,方始抛去,朝身前老乞丐露出感激而又羞惭的笑容,道:“前辈无异雪中送炭,玉琪……”
老乞丐不容他把话说完,道:“咱们不要谈这些,我只间你,当你第一眼见着我时,心中是何感觉!”
祝玉琪虽不明他开口就问这些话的原因,却也只好答道:“我觉得前辈舆神乞极为相像!”“你认为我们可能是兄弟么?”
“这虽很难断定,但以前辈的容貌和说话的声音推测,极有可能!”
老乞丐闻言哈哈大笑,良久方道:“猜得一点不错,路衡乃是我的兄弟,老夫名叫路衍,外号怪乞……”
祝玉琪“呵l地惊呼了一声,道:“原来前辈是路老哥哥的哥哥……”
“小哥与路衡如何称呼?”
祝玉琪将神乞路衡结识的经过说了一遍,接着怪乞路衍道:“如此说来,你也用不着前辈长,前辈短的了,何不也称我一声老哥哥?”
祝玉琪心想,既然他俩是同胞兄弟,一个称前辈,一个叫老哥哥,其中不但矛盾,而且蹩扭,遂道:“只要老哥哥不嫌弃,小弟定当遵命!”
怪乞路衍哈哈一笑道:“小兄弟名震武林,老哥哥唯恐高攀不上,那有嫌弃之说?………”他顿了一顿,接着又道:“不是老哥哥依老卖老,小兄弟你未免太大意了?”
“老哥哥是甚么意思?”
“在这青衣帮侦骑四出声中,你居然毫无顾忌地倒在打眼的道旁呼呼大睡,即使再饿再累,也应该找个隐秘而不容易被人发现的地方才是!”
祝玉琪笑笑道:“小弟谨受教!”
怪乞路衍又道:“老哥哥一则发现你甚饿,特地为你送食物来,二则路衡之事,小兄弟可有风闻?”
祝玉琪闻言一怔,心想怪乞可能得知老化子被擒,而有责怪我袖手不救之意,睑上一红,道:“并非小弟见危不救,实因路衡老哥哥被擒在先,等我发觉时巳然不及,而且当时青友帮高手多达四五十人,以我单人只剑,确也无能为力!”
“我问的不是这些!”
祝玉琪听他这样一说,不禁深感诧异,便道:“那么老哥哥问的是些甚么?”
怪乞路衍神情一紧,道:“青衣帮传出话来,要小兄弟你十日以内赶往铁盆谷,向青衣帮主认错赔罪,超过时限,路衡生命难保。”
祝玉琪闻言大怒,道:“竟有此事,青衣帮主这样做法,岩不怕被武林人耻笑?”“如今不是单替对方着想的问题,今天已是第二天了,小兄弟你可有甚么打算?”
祝玉琪思索了一阵,头一抬,道:“铁盆谷纵然是龙潭虎穴,我祝某也要闯上一闯,看看他青衣帮凭甚么这样无法无天!”
怪乞路衍长叹了一声道:“丐帮虽然门人遍布天下,可叹的是出色人物不多,否则当无需小兄弟冒此危 3ǔωω。cōm险,不过,小兄弟要去的话,请待至最后一日。”
这是甚么道理?祝玉琪不解问道。
“老哥哥我已在获得此消息时,通知本帮集合全部足以对敌的高手,定于最后一日,齐往铁盆谷找青衣帮主要人,小兄弟如届时前往,丐帮门人虽然不能独挑大梁,至少可以替兄弟壮壮声势。”
据闻小兄弟勇气甚嘉,任何事皆不愿他人助拳,可是,这件事关系本帮声誉甚大,本帮绝不能袖手不管。
况且今日铁盆谷中,的确不亚龙潭虎穴,小兄弟单人只剑,确实过于冒险,万望小兄弟莫逞一时之勇,还是与本帮门人同时行动为佳。”
祝玉琪听他说得十分有理,再算计了一下日程,点点头道:“好,就依老哥哥吩咐,到时小弟在铁盆谷外候齐。”
怪乞路衍感激地一笑,立起身形道:“咱们一言为定,老哥哥我还得赶路布署一番,铁盆谷见!”
说罢不待祝玉琪回话,飘然而去。
第一天,祝玉琪乘着灵鹤,直往独孤峰飞去。
灵鹤飞行甚速,不到两个时辰,即已飞达独孤峰顶,再一眨眼,己然飞下百丈深壑,霎时停在古洞突出的岩石上。
这时,洞口大开,两只人猿有如放啃似地守在洞口两边。
二猿一见祝玉琪来到,喜得吱吱大叫,状极喜悦地迎了上去。
祝玉琪拍了拍这两只人猿的粗大毛手,道:“辛苦你们了!”
二猿一听,随即朝祝玉琪摇摇手,又指了指自己地比划了一阵,并且口中吱吱叫个不停。祝玉琪和它们相处年余,早对它们的手势有透澈的了解。
二猿此划的意思,是说并不辛苦,主人吩咐当属份内的事。
就在祝玉琪话毕与二猿此划之间,杨小环已首先出现洞口。
它本是探头出来张望,忽见祝玉琪与雪儿,不禁喜不自胜,连蹦带跳地一踪而出,却向祝玉琪身上扑去。
同时口中叫道:“快来呀!玉琪哥哥来啦!”
祝玉琪抚摸了她一下头顶,笑道;“环妹妹,这里住得可好?”
这时,圣手赛华陀杨少华、邱慧琳、罗依华、史莉玉同时闻声而出。
杨小环依在祝玉琪身边,扭捏道:“还说好呢!闷都闷死了,一天到晚就困在这洞里,连洞口站都不准站一下,你要再不来,我可就要跳崖了!”
祝玉琪朝杨大侠等人施了一礼,问了声好,低头对杨小环道:“那我倒真来得不是时候了……”
众人听他说得莫名其妙,连杨少华俱也一时体会不出他的话意,是以一个个睁大着眼,以诧异的眼光凝视着他。
紧接着又听祝玉琪道:“早知道我就隔上一天半天再来,等你跳了崖后来就好了,倒可以少掉一个淘气姑娘。”说罢哈哈笑个不停。
杨少华和三位姑娘这才懂了他的意思,不由也都笑了起来。
杨小环见祝玉琪有心打趣她,急得直嚷道:“琪哥哥坏,我不来了!”边说边在祝玉琪胸前捶个不停。
圣手赛华陀杨少华轻轻喝道:“环儿不得如此,还不让你琪哥哥进内休息休息?”
杨小环见老父责备,心甚不甘,噘着嘴道:“好,有爹爹护着你,让你得意,等甚么时候爹爹不在身边的时候,再找你算账!”
众人进入洞中,杨少华问起近日外面情形,视玉琪叹了口气道:“老化子哥哥就在你们来此的当天,被青衣帮人擒去了!”
接着他把这两天的经过情形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却瞒着青衣帮约他十日以内前往铁盆谷之事没说。
他只是怕一旦说出,必会引起众人挂心,尤其是罗邱两姑娘,必然吵着要跟随前去,自己无法应付。
但罗依华姑娘舆老化子情逾父女,加之追风客罗方一死,无形中老化子成了她最亲近的一人。
更使罗依华感激的是,神乞路衡为了成全她,居然违犯丐帮规戒,破格传授了她丐门秘学,并且不惜千里跋涉,找到峨嵋掌门修凡大师讨来峨嵋派秘制的灵丹“大神丸”,帮助她打通周身奇经八脉。
这种恩情,胜过父子师徒,是以罗依华一听祝玉琪说出神乞路衡被擒,当时忍不住一阵悲从中来,双眼一红,泪即顺颊而流。
众人皆知她与老化子之间的一段恩情,可是又找不到适当的话来安慰,只好默默地陪坐一旁伤感。
祝玉琪一眼瞥及,忙道:“华姐姐不必为老化子哥哥担心,昨夜无意中得遇怪乞路衍,闻说他正发动丐帮全部人马,准备日内大举攻往铁盆谷,相信老哥哥定能出险!”
罗依华叹了口气道:“但不知届时琪弟是否亦打算前往青衣帮一行?如果你另有要事,不克抽身的话,那么请让雪儿送我一程……”
她话未说完,杨小环抢着道:“华姐姐,救化子叔叔我也去!”
不但环姑娘争着要去,邱慧琳与史莉玉俱也不甘示弱,齐都声明要去。
只有圣手赛华陀一旁低头沉思,没有表示意见。
祝玉琪见四位姑娘吵闹不休,忙道:“大家这种精神实在可佩,不过,我已经与怪乞路衍商量妥当,一切行动计划都极周密,相信人手定够。
此刻如果让大家参加,势须临时变更计划,时间上恐已不及,这样一来,不但于事无补,反会误事,相信杨大侠必同意我这见解!”
圣手赛华陀本在考虑此一问题,忽听祝玉琪问,便道:“既然有祝小侠与丐帮中人会同前往,相信老化子必能安然出险,祝小侠说的一点不错,有些事的膑人多反而误事。”
杨少华这样一说,四位姑娘自然不便坚持。
祝玉琪见四位姑娘俱都面现不快之色,忽见石桌上一盘鲜艳的果子,联想起饿了数日,后得怪乞夜中赠鸡的一段有趣之事,遂将这段趣事说出,博取四位姑娘一笑。
祝玉琪在洞中陪伴四位姑娘天南地北聊了一夜,第二天便要离去,环姑娘临行时拉着祝玉琪袖子道:“到底我们甚么时候才能出洞啊!呆在这里好像此出家还难过嘛!”
祝玉琪心中盘算了一下,道:“多则半月,少则十日,只要你不跳崖,总有出洞的一天!”最后的两句话,又引起众人大笑。
祝玉琪怕环姑娘缠着不休,在众人大笑声中,急急跨上鹤背,冲天而去。
去到荆山荒谷,找到追凤客罗方断魂之处,跃下鹤背,不由他暗吃一惊。
原来不知何时何人,已在追凤客罗方昔日伤重而亡的那一块地上,筑起一座石墓,碑石上右刻墓中人去世年月日,当中刻着追凤客罗方之墓几个大字,当祝玉琪眼光扫过碑石左列一行小字时,不由眉头深锁。
只见那一行小字写着:“终南白雪如代立”
武林中人路见骨骸暴露日下,代为收拾埋葬的事本不稀奇,但代为竖碑,而又冠上自己姓名的却极为少有。
祝玉琪大惑不解的也就在此。
这时的他,的确感到有点左右为难,因为他不知那署名终南白雪的为人,究竟与追风客罗方有否沾亲搭故?
若是立碑者舆追风客罗方之间有所关系,自己当不便胡乱作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