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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4部分

五凤朝阳刀-第404部分

小说: 五凤朝阳刀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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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常说:时运衰败鬼来欺。可叹魏银屏白白潜伏等候了五六天,却让峨嵋掌教司徒平这声臭肉坏了一锅汤。

峨嵋掌教司徒平,按江湖上行客拜座客的规矩,双手高高拱起,笑容满面,招呼道:“想不到赫赫有名的罗神煞,果真高卧名山练烹茶。司徒平这厢有礼了!”

按说,司徒平以堂堂峨嵋掌教之尊,主动先向三眼神煞行礼打招呼,也就算满给面子了。

没料到,罗盘古反倒老脸一寒,很不友好地反问:“你喊老夫什么?”

司徒平神情一怔。

三眼神煞冷冷说:“四海之内皆兄弟。阁下贵为一之尊,喊我一声老兄,老夫已感无尚光荣,怎敢当罗神煞三字?再说,我也多年没有杀人了,你这不是硬想让老夫去打人命官司吗?”

让三眼神煞拿话一堵,峨嵋掌教司徒平极为尴尬地说:“在下一时失口,务请罗兄莫怪。”

隐身一旁的魏银屏,一见司徒平不光和三眼神煞早就认识,现又兄弟相称论交,真后悔自己白跑一趟和憨等五六天。

三眼神煞罗盘古,又哈哈大笑说:“难得司徒掌教看得起,肯和我罗盘古称兄道弟,只可惜老夫……”

司徒平一怔,心想:这叫什么话,四海之内皆兄弟是你罗盘古自己亲口说的。我按照你的吩咐喊老兄,你还是一个劲地称老夫,这不是冲我在骂大街吗?

直到此刻,魏银屏方才看出,罗盘古根本不齿于司徒平的为人。

魏银屏正考虑如何去拜见罗盘古,陡觉一溜劲风,疾如利矢,向自己身后的灵台死穴袭来。

这要是换上以前的魏银屏,势非惨死在背后偷袭者的手下不可;经过义父千里空将近两年的苦心传授,再加上消魂观音不断地喂招和指点,目前的魏银屏克敌制胜虽不足,小心自保尚有余。

当下,蓦地将娇躯一扭,子午分头斩中的起手第一式拨云夺珠,一闪而出。不光当的一声,格开身后扎来的这剑,就势还将真武轮迥刀向外一展,刀光霍霍,反倒扫向后偷袭者左肋。

双方身形一触即分之后,魏银屏不禁暗道一声:“惭愧!”

原来,暗地暴袭魏银屏的,只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孩子。

最让魏银屏大吃一惊的是,峨嵋掌教司徒平大喝一声:“秀儿住手。”

那小孩一面挥舞手中的短剑,连连袭击魏银屏,一面向峨嵋掌教司徒平递过话来道:“爹爹,你老人家走眼了,这女人就是武凤楼诈死埋名的妻子魏银屏,孩儿是娘派来迎爹的。”

以峨嵋掌教司徒平的知识之博,经验之广,自会一眼瞧出魏银屏那招拨云夺珠刀法和奇妙和诡异。他和无情剑冷酷心共生四个儿子,按明、朗、清、秀排名,老大司徒明、老二司徒朗和老三司徒清,完全惨死在先天无极派老少等三辈人的手下,仅剩十四岁不到的四儿司徒秀,哪放心让他去和艺出杀人如麻千里空门下的魏银屏去拼命!连忙一晃身形,打算扑上前去替下司徒秀。

哪知面前人影一闪,三眼神煞罗盘古却阻住他的去路说:“想不到以司徒掌教的身分之尊,声誉之隆,竟想父子二人俩打一,老夫我头一个不答应。另外,老夫二十年前就和你三叔司徒贤兄弟相称过,你司徒平张嘴愣敢喊老兄,真他妈的地位一变辈也变,我非找司徒老三评评这个理儿不可的!”

魏银屏第一,是专门来找罗盘古;第二,怕三眼神煞难分敌我;第三,形势对自己太不利。索性一把掏出干爹阚不贯交给自己的那片竹符,抖手向三眼神煞说:“侄(此处缺四行)”

三眼神煞一扑而上,伸手抓住魏银屏的玉腕,颤声说:“你那干爹病故了?”

魏银屏眼圈一红,先凄然吐出一个“不”字,然后才银牙一错说:“我干爹为了救我,惨遭大批峨嵋爪牙围攻被害的!”

喀嚓一声响,握在三眼神煞左手之中的竹符粉碎了,右腕陡地一翻,一招画龙点睛,暴取峨嵋掌教司徒平的双目。

在这招怒极拼命进招下,就让峨嵋掌教司徒平的功力再高,也被逼得撤身后退了八九尺。

三眼神煞左手一扬,碎成破片的竹符蓦地飞出,化成七支甩手箭,射向司徒平的血阻、幽门、肝俞、紫宫、通太、睛明、眉冲七大穴。并乘出手之机,抓起地上的那条撼天震地的铁棍。

司徒千自非易与之辈,不等七枚竹片袭到,早亮出自己的霜镡宝刃,一招七星伴月,既震飞了七枚竹片,剑的前端颤如灵蛇,挂着嗡嗡的震鸣声,扎向三眼神煞的咽喉要害。

三眼神煞罗盘古桀桀一笑,声如厉枭,掌中的撼天震地棍一立,正好贴上司徒平的剑身,铁腕一较劲,怒叱了一声:“撒手!”

凡属练武之人,无不深知“棍锤之将,不可力敌”这句话,司徒平又哪肯用剑和铁棍较真力!身形一晃,痴如狂风闪电,避开罗盘古的对面,蓦地欺近到罗盘古的右肩侧,出手一招怒海扬波,上划罗盘古的右边太阳穴,下罩罗盘古的右肩井。

按说,司徒平的这一剑,确实是够黑狠的。换个功力稍逊一些人,不被他一剑划裂太阳穴,也准被他一剑截下右臂来。

三眼神煞果然不愧号称天下第一煞,面对武林头号枭雄人物司徒平,他竟敢冒着横尸地上的奇险,先用了拍月下藏钩,让司徒平的宝刃贴着自己的头皮扫过去。趁势功出一招万笏朝天来,五尺长短的铁棍,在他手中竞能撒出一片棍影,罩向司徒平的后心。

司徒平做梦也想不到,罗盘古为了阚不贯之死,豁出老命不要,和自己真的拼上了。情知双方出招都凶狠,稍一不慎,不仅一世英名付东流,连命都得搁在这。心神一凛之下,身化风旋云转,闪躲开那招威力极大的万笏朝天,自己的霜镡剑一溜寒芒,裹着森森剑气,招出弯弓射日,换袭罗盘古的左边太阳穴。

罗盘古的胆量也真大,明明掂量出峨嵋掌教司徒平的功力并不逊于自己,他愣敢又一次豁出性命不要,比上一次更险地用一式芥里藏针,不但让司徒平的利剑扫过自己的头当顶,并还被他削下一截蓬乱的头发,但却能借机施展出宋太祖棍法当中一棍定中原,直指司徒平背后十节脊骨下的阳关穴。

这一棍,真要让他捣定了,司徒平的心肝五脏都会碎为一团糟。

性命攸关之下,司徒平哪能再顾一教之尊的威严!首先扑地一式无常倒头,险而又险地躲过罗盘古的致命一棍,然后又不得不用懒驴打滚的身法,才彻底逃出棍影笼罩下。

双方虽在狠拼恶斗中,三眼神煞也不得不赞了一声:“司徒平,你是老夫三十年来碰到的,也是功力最高的难斗的对手。”

随着话音,猛把铁棍移交左手,右手握住了棍头,两手各向相反方向一拧,微闻噌的一响,竟从棍身之中抽出一口全长三尺六寸、明含天罡三十六之数、宽两寸八分、暗隐二十八宿之机、通体墨黑、冷森尖锐、一面是刃、一面是锯的奇形怪刃来。

司徒平脱口一声:“冷艳锯!”

罗盘古这才哈哈大笑说:“算你小子有眼力,老夫的这件得手应心兵刃,业已二十多年没闻血腥味。今天,错不是碰上你这位峨嵋大掌教,它将被永远藏在棍身中,你可要小心防备了!”

最后一个字最多吐出来一半,三尺六寸长的冷艳锯早喷射出一缕乌芒,招化利箭穿珠,扎向峨嵋教主司徒平的右肩井。

半个时辰的激斗,就逼出罗盘古的冷艳锯。司徒平一则颇为自负,一则凛然心惊,手中的霜镡剑一招拨浪寻鲸,磕开罗盘古的冷艳锯,还击了一招碧波七剑之中的漫天风雷。

罗盘古既已亮出二十年来从未动过一次的冷艳锯,为保持过去的威名,就是老友阚不贯没死在峨嵋派之手,他都绝不会再手下留情。

内力一贯,冷艳锯一面吐出森森寒气,一面喷射层层齿光,连环施出风吹残烛、雨打落花、火焰毁尸、暴雨灭迹、无常锯尸、判官斩鬼、回光返照七招。千条冷刃,漫天齿影,一齐压向司徒平。

司徒平被激怒得一声厉啸,山谷回应,一震手中的利剑,先用碧波七剑中的日出东海、碧波万顷、海市蜃楼、滔天狂浪四剑,配合达摩一百单八剑中的夺命三剑古刹钟鸣、金鼎三足、佛光普照相对抗。

由于拼头双方施展的都是威震江湖的武林绝学,并都贯足了内家真力,虽只对拼了七剑,二人的头顶都冒出来丝丝的白气,鬓边也流出了点点汗水。

罗盘古本人虽被号为三眼神煞。本性尚未完全泯灭,在双方连拼七剑之后,只是重聚内力,准备再战,藉分高低。

司徒平外表貌似谦谦君子,温良恭俭,骨子里却脸坏奸笑,机诈百出,趁双方的身形一分的刹那间,偷将一筒连下八门都羞于使用的阴毒暗器——五毒白眉针,秘密藏在了左袖内。

一分再合,三眼神煞就弹地扑上,出招之前,还按江湖人的老规矩,先暴喝了一声:“小心!”然后才话到,人到,冷艳锯到。用快到不能再快的手法,一连挥出电穿孤峰、冷电伐木、电闪土崩三煞手。

尽管峨嵋掌教司徒平的内力精湛,达摩一百单八剑招式超绝,在三眼神煞的追魂夺命闪电三煞手袭击下,也只来得及用达摩面壁和折苇渡江两剑,格罗盘古的电穿孤峰、冷电伐木两煞手。终归还是让罗盘古的最后一招,锯开了他的右侧软肋,跌坐地上。

司徒平真不愧绝代恶枭,处在身受重创,跌坐地上,不管三眼神煞和魏银屏二人之中的哪个,都能追走他的性命的一霎间,他竟冲三眼神煞喊出一句:“请暂停贵手,听我一言!”

骗得罗盘古身形微微一滞。

狡猾如狐、凶狠如狼的峨嵋掌教司徒平,乘机将左手一扬,五五二十五根五毒白眉针,完全射进了三眼神煞罗盘古的前胸。

与此同时,他自己也疼昏在四儿子司徒秀的手臂上。

司徒秀既没有司徒平那样的眼力,更没有其父的那种胆量,勉强托起昏死过去的爹爹,逃逸了。

魏银屏报仇之心再切,也不能抛下罗老伯不管,自去追踪司徒父子俩。

罗盘古虽年过古稀,仍不愧铮铮铁骨硬汉子,身中司徒平二十五根白眉针,尚未截倒在地,右手拄棍,左手扶胸,长叹道:“说起来,还是大名鼎鼎的贾学士说得对,口里打牙肚咽,人旁擦泪谁怜?虽然头上有青天,自古何曾睁眼!世上的事,哪一回不是天助恶人……”

说到此处,实在支持不住了,才扑地而坐,喘息说:“凭真才实学,我不光早胜过他司徒平,还用冷艳锯开了他有软肋;偏在这个节骨眼上,中了他缓兵诡计,既让他拣回去一条命,反倒丧身在他的五毒白眉针下,岂非时耶、命耶、天数耶!”

听三眼神煞说得这般严重,魏银屏登时就被吓呆了。

罗盘古强提残存真气,阻止毒气暂时不能侵入内脏,张嘴说话是不可能了,只好拣起一段枯枝,在地面上写:“我命将残,速持冷艳锯,前往回雁峰上的雁峰寺,去找我师弟展宏图,嘱他一定为我报仇。”

写完,真气一散,剧毒侵入他的心脏,致令老人不阎眼地死去。

此时,此地,此情,此景,靠山山倒,靠河河干,魏银屏实在是欲哭无泪了。

掩埋了罗盘古之后,反复琢磨罗大伯生前默念的“口里打牙肚咽,人旁擦泪谁怜?虽然头上有青天,自古何曾睁眼”这名话,越想越有道理。自己真是一个时运衰败的不祥人,既出身于奸阉门第,又牵扯苦了丈夫武凤楼;既累得义父千里空先我而逝,又害得干爹阚不贯惨死人手。如今奉命来找罗盘古,想不到又是求助不成,反遭暗算。说什么我也不能再去连累罗大伯的师弟展宏图了。

转念再想,受人之托,还得忠人之事。何况,罗大伯又是为我而死,我总不能连罗大伯的死讯也不告诉他老人家的师弟,我只不求姓展的帮我报仇就行了。

主意既定,魏银屏又攀山越岭地赶向南岳七十二峰中的首峰回雁峰。

这就叫:有心栽花花不发,无意插柳柳成荫。魏银屏自己也没料,这一决心前往雁峰寺送信,反倒从时运衰败一变而为时来运转。

所谓回雁峰,乃是自从唐代以来,就有“北雁南飞,不度衡阳”之说,故此峰名曰回雁。上有雁峰寺,是大唐天宝年间建造的。

该处峰岭四起,涧水夹流,水声潺潺,松涛阵阵。寺院为砖木结构、小巧玲珑、可惜魏银屏自幼生长青阳宫,号称郡主,除去遭受当今天子幽禁外,一向没有受过任何艰辛。就连诈死埋名后,也是外有义父千里空,内有叶兰香。

可叹现在是孤身独影,奔驰在鸟道羊肠的山径上,露宿在猿啼狼嚎的空山中,时时处处都有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之惊。

以魏银屏目前的轻功造诣,自距飞行绝迹尚远,要从水帘洞畔赶往回雁峰,当非一目之内可以到达。

次日,刚从一座高大的层峦驰入一处幽谷内,忽见一个年纪不小的黑衣老妇,斜倚树身,呻吟不止。

以魏银屏眼下的情况,当然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但她天性仁爱,心肠慈悲,还是毫不迟疑地奔了过去。

来到近前,才真正瞧清了那位黑衣老妇的长相。只见她头发虽然苍白,脸色仍很红润,徐娘已老迈,风韵依稀有。唯一异乎常人的是,两道秀眉泛煞,一双凤眼含威,显然是个性情暴烈、不能容物、心胸极为狭窄的人物。

没等魏银屏开口,黑衣老妇早冷冷地用手一指自己的膝下,命令道:“快给我把蛇毒吸出来!”

像这般语冷如刀地使唤人,而且还是让人给自己吸出蛇毒,走遍天下,恐怕都难碰上一个愿意干的。如今,却让魏银屏这个“血海深仇无力报,寻人不知路哪条”的可怜虫给碰上了。并还毫不迟疑和毫无愠色地放下手中的铁棍,俯下娇躯,将樱唇贴紧黑衣老妇的伤处,使劲地吮吸了起来。

一连吸出和吐掉二十多口乌黑的污血,血水才逐渐变成为鲜艳的红色。

黑衣老妇人从自己袋中掏出一丸药,随手掷给魏银屏,再次语冷如刀地说:“嚼碎给我包扎好!”

魏银屏还真听话,光将药丸送进口中嚼碎,又从自己贴身的内衣上撕下一块布条来,先将药吐在布条上,然后轻手轻脚地包扎好。

这在施恩不望报的魏银屏来想,自己可以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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