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学期在雨中长大-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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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话
这不是一个轻松的采访，一个熟悉的人，一个非常不熟悉的故事。
我用了一个女人能够体会到的全部理解来倾听。
听的过程中，我自己也想到了很多。记得自己当时躺在产床上，感受一种想了千万遍也没有想到的疼痛时，医生还在大声斥责我。我只有气无力地问了她一句：你生过孩子吗？
是呀！作为女人，你生过孩子吗？作为成人，你有过青春期吗？你为恋爱苦恼过吗？作为父母，你当过孩子吗？作为医生，你做过父母吗？
这些都是人生的必然组成部分，对待别人，乃至对待自己的孩子，怎么就全忘记了呢？竟以粗暴、简单的态度面对孩子复杂、敏感的成长。
所以，孩子向我们隐瞒了一切。
这种情形带来了两个后果：
１．孩子在无知和无助中独自作决定，独自承担一切，以至给自己带来更大的伤害。比如怀孕，原本是女人一生中最重要的事，却在恐惧、仓皇中完成了。这种人生经验的获得，代价太大，不值得。因为人生是单程的，后悔了也无法重复、无法恢复，失去的是健康和那些不知不觉中丢掉的无比珍贵的东西。
２．父母对一切不知情，没看见，没听到，就以为一切正常。在孩子最需要引导和帮助的时候，那份关切是缺失的。更普遍的是，孩子在受伤害的时候最怕父母知道，那只能把事情弄得更复杂，受到更多的责备，承担更大的压力。因为有些父母考虑的只是面子，或者孩子被谁欺骗了，孩子的不轨会影响前途等等外在的东西，最终暴怒的情绪把事情弄得更糟，因为他们早已远离了孩子的精神世界。
其实，我们已经不可能按照自己的模式来塑造孩子，如果我们不能够了解他们，尊重他们，进而体谅他们，那条曾经存在于我们之间的纽带就很容易破裂，将他们越推越远。
另一方面，成年人关心孩子的方式决不是一味说教，不是大惊小怪，而是认真反思自己对于教育的理解以及同他们交往的方式，反省自己需要教给他们的知识是否足够丰富，引导的渠道是否通畅，自己投入的心思是不是太少了。
茜莉的故事让人痛心，痛心于她没有知识、没有自我保护的力量，在学习任务最重的时候无法好好把握自己，在感情的漩涡中随波逐流，回忆起来那是一种什么样的青春呢？
是激荡的又是落魄的，走得很远，回来满身伤痕，我担心的是，这些深刻的经验会给她带来一种成熟和警醒吗？

主人公的话：
我觉得男孩子一般都会逃避。他们不会照顾女孩子。我身边有同学就发生过这样的事情，还没确定怀孕或者什么，只是有点怀疑可能是怀孕了，没查出来，男朋友一听马上就跑了，找都找不到。
言情小说，是一种比较商业的途径，是琢磨透了年轻人的心理，他们把很多黄色的情节、不现实的爱情写在里面，不成熟的学生看多了自然就想去模仿，那种情节不会发生在现实的社会中，因为现在的社会已经非常非常现实了。
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什么叫爱。我想那不是一下子可以体会了解到的东西，需要一个过程吧！也许会很漫长，但我会等。至少我希望我的人生清晰明亮。
小熊是典型的双鱼座女孩，有着双重性格，从小在广州长大。她每天都过得很开心。看完了《藏在书包里的玫瑰》就迫不及待地给我写信，因为她很想把自己的故事告诉我。她在信中对我说：“相对书中的人物，我想我跟他们不一样，我的故事对于你来说也许没什么可取性。但还是想告诉你，因为这一切改变了我！我是一颗没有被压伤的草莓，我没有男朋友，没谈过恋爱，是处女、有初吻，哈！哈！我在广州一所艺术学校读书，我们学校是那种挺开放的，因为是艺术学校嘛，我们班上有很多人已经和别人有性关系，我想我和另外两三名同学还是“国宝”呢！她们天天都鼓励我去尝试。对于性，我却真是抱有很大的好奇心，也曾想过去尝试，因为我想变得和大家一样。但那件事改变了我……”
我用电话对小熊进行采访，长线那一端的声音非常清晰。

传统的家长和开放的学校
□你是在学习戏曲吗？
我不是的，我们学校有很多系，我是音乐表演系的，分很多班。
□音乐表演主要考什么呢？
有一点声乐基础的，基本上没有什么条件，因为考进去时刚好初中毕业，没怎么学过，主要是考一下乐感什么的。
□你现在学完了，有什么一技之长吗？
挺多的，会点古筝，可以唱歌，也会弹琴，舞蹈也比较好。
□你的古筝到什么水平？你们要考级吗？
没有到那个水平，因为我们是比较业余的，不是非常专业的，但是比其他的学校要好一点。
□你还要考上一个学校接着学你现在的这个专业是吗？
对，接着学。
□学校里男生、女生的比例是什么样呢？
女生是２５个，男生是５个。原来女生有３０多个，后来读着读着有的人就不读了。
□这是不是一个私立的学校？
不是的，是公立专科学校。
□你们这个学校的风气是什么样的，学习气氛浓吗？
我觉得一般般吧，因为像广州这样的学校都差不多，很多小孩子拍拖，我们都见怪不怪了。因为可能看到自己的学校这样吧，你没见到人家，然后听到人家说人家的学校怎样的时候就觉得不奇怪了，可能是地方的问题，我觉得跟学校没有关系的。
□你觉得广东这个地方是不是比较开放的？就是说整个省的气氛。
早两年还可以，但是这两年变化好大，真的好大变化。
□这个变化指的是什么？
女孩子比较开放，谈恋爱的小学就有，已经比较常见。以前初中的时候感觉社会风气没有那么开放，可能学校老师会严一点，经常督促你。到现在，你看到那些小学生，有的小学生好像比中学生还要成熟一点，中学管理方面不是很严，因为老师觉得说也是没用，然后又懒得管。特别是在广州这种情况比较普遍。
□你们学校有关于性知识方面的教育吗？
很少，非常的少。
□你读的初中那个学校有这方面的教育吗？
初中的时候有，但是都很简单，一带而过的。他们都是随便讲点生理结构，没有讲太多有用的，都是按照书本上面的来讲，是讲过了又讲的东西。
□这些知识对你们来说有用吗？
没有什么作用。都是讲人体的结构，翻翻书就可以了，初中生物书上面就讲人的生理结构，讲得很详细，但是再详细也只是照本宣科我觉得没有什么用。
□你的父母是什么样的？你的父母对你有这方面的教育吗？
他们说的也比较少，很少，不是说特别刻意地去说这些问题。因为在外面读书嘛，出门的时候也会说，注意一下交往这方面，然后女孩子还是要注意一下，自爱一点，就是这样地讲几句。
□他们两个的感情怎么样？
非常的好，他们是模范夫妻。这个问题我自己也搞不懂，因为我妈妈长得比较胖嘛，我爸条件很好，但是他对我妈非常好。
我记得有一次我妈因为子宫瘤做手术，住医院了。我爸平常很忙的，那个时间他天天陪在我妈身边，虽然挺小的那种手术，可他那段时间天天陪在我妈身边，寸步不离，对她照顾很好。他那段时间心情也特别不好、特别烦躁，我妈出院以后就心情好了一点，对我妈非常好。那段时间我眼睛看到的、感觉到的就是他对我妈很好。
□你觉得他们的这种感情对你的影响大吗？
影响比较大吧，因为我身边有好几个同学的父母亲都离了婚，他们都是我的好朋友，我看到他们表面上跟我好像都一样，但实际上他们心里面好像要承受的东西是比较多的。比如我有个朋友嘛，她爸爸跟她妈妈在她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她天天跟她妈妈在一起。她比较自立，我就不是很自立，她的心理也比较成熟，接受很多外来的压力总是觉得已经习惯了。我感觉到他们好像太成熟了，家庭的这种条件使他们过早地接触到社会。
□那你觉得这样的成熟，还有你这样的生活状态，对于你或者你的同学在情感方面的影响体现在什么方面？对你们情感的态度，还有你们处理事情的方法有影响吗？
因为他们没有了家庭的束缚，他们做什么事情都比较轻松，就是说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他们都觉得无所谓，没人管。因为我跟父母亲在一起，而且他们又养你那么久，有时候想做一些事情的时候你会想到他们嘛，然后你就会想一下自己要做的事情是否应该做，但他们就没有必要考虑那些问题。

有惊无险的成长经历
□你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对男孩子感兴趣的？
我觉得是初一。
□是怎么开始的？
以前小学的时候我参加我们那边的合唱团，合唱团里面有男生，虽然大家是一个团的，但是很多人来自不同的学校，大家都很小，每个星期都在一起排练，就见那么几次面。有的时候排练了一个学期，有的人也从来没有说过话，后来到了初中，分了学校以后，我们也退出了那个合唱团了，偶尔发现那些同班同学有的就是以前合唱团的人，觉得挺有缘分，跟他们感情特别的好。就觉得那段时间跟男生相处比以前小学相处密切一点。
□你的父母和老师发现这个变化了吗？他们是什么态度？
父母他们倒是觉得一般，因为我们小时候在一个团，父母经常送我们去参加排练。有的时候见到其他学生家长，基本上认识对方的。因为对方也是一个比较好学的孩子，我父母也比较相信我，觉得我不会跟人家那样的，男女之间需要正常的交往，不是那种不正常的交往就行了。可能老师刚开始也不觉得怎么样嘛，因为那时候都是初一、初二，我们也不是非常亲密地在一起，就是平常喜欢在一起聊聊天、喜欢玩一下这样的。当时老师也有对其他同学发出警告，因为初中的时候就已经有同学在谈恋爱了，然后老师就注意那些同学，对我就没有什么了。
□你在初中的时候，你们学校有女生怀孕被学校发现这样的事情吗？
有。我有一次放学，见到我们学校的一个女孩子。她比我高，我那时候读初中，她那时候读高中。她跟另外一个女孩一起，那个女孩也是我们学校的，刚毕业没多久。然后她在我们学校见到我们，我们都不认识她的，她就对我们说她朋友也是我们学校的，刚毕业没多久，她有了小孩很想打掉，但是她没有钱，然后就想向我们要钱，我们都说身上没有钱。因为我们觉得她好像是在骗钱的嘛。因为我们都说没有钱，她没办法又去向别人要，那两个女孩都是我们学校的，一个没毕业，一个毕业没多久，所以我觉得这种情况在学校里面应该是有的。
□只不过是家长和老师都不知道。
是啊。因为那个学校是重点学校嘛，那两个人我知道她们在学校成绩都是比较好的，一般成绩好老师就不太在意她们生活方面，都在意成绩。
□你觉得生活方面重要还是成绩方面重要？对于一个人来说。
对我自己来说我觉得生活比较重要。
□为什么呢？
因为在学校所学到的知识有限，在学校成绩很好不一定能适应社会，那毕竟是书本上面的知识，范围太小。我觉得在生活中可以学到很多书本上面没有的东西，像平常老师不讲的东西，我们可以通过很多课外书，或者广告、新闻，通过媒体渠道懂得这些东西，然后到社会可以用上。
□那你觉得对其他的同学呢，他们是不是更注重学习的？
因为毕竟是重点中学嘛，很多学生都是埋头读书的，有的很早就回去复习了，有的很晚才走。像我们这样的学校里面好像能包容不同性质的人，但是绝大部分都是勤奋好学的学生。可是现在读了中专，回去见了以前初中的同学，以前读书成绩很好的，现在他们的成绩不行了，赶不上别人了，有的连大学都不敢去考，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后来对你影响挺大的那个男朋友是在上艺术学校之后认识的吧？
对。
□你是怎么和他认识的？
他是排练老师。
□他主要给你们排练什么，是舞蹈吗？
对。
□你觉得他为什么会比较注意你呢？
因为我那时候站前面的嘛，然后经常会跟他说上话这样的，不过他其实跟我们班很多同学关系都是不错的。
□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个子不是很高，但是也有一米七多吧，他是一个舞蹈演员。
□你的个子高吗？
我１米５９而已。还好啦，我不想太高，这么高就已经不错了，我挺满意。
□那你的相貌是什么样的呢？
我好像在信里有照片啊。
□对，我看见了，但不是很清楚，因为你在照片里面挤眼睛，所以我看不清楚。睁大眼睛是什么样？
我是属于那种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但是五官比较端正的那种。不是说眼睛特别大、鼻子特别高，然后嘴巴特别小的那种，而是好像五官都挺协调、挺标准的。

没有什么故事
□他有没有讲过他为什么和他的女朋友分开？
他婉转地讲过，不怎么明确，不过我明白他的意思。他的意思是因为他的女朋友，他感觉他的女朋友事业比较成功，比较好，两个人在一起走，一个人走得快一个人走得慢，前面那个人要是等后面那个人的话，可能两个人都走得比较慢，于是前面的人宁愿先走一步。他打了这个比方，我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到后来他们没有在一起。
□是现在的事吧？
对，２月份的事情吧。我知道他还是喜欢他的那个女朋友，可是他一直都不承认。
□你和他的关系是怎么回事呢？
刚开始的时候就像哥哥、妹妹在一起，因为他的年纪比较大，他今年刚好３０，我今年１９了。跟他在一起人家一看就觉得我是他的妹妹，刚开始我们也是这种关系，没有太多别的成分在里面，他也是很成熟的，对我很好。就是那种不是特别的热情，但肯定关心的那种，很正常的关心，没有多余的想法。可是后来两个人相处时间长了，那种感情就慢慢地开始质变了，是在什么时候变的，我自己都不清楚。
□你觉得什么事情使你们的这种关系发生了变化？
引起我和他后面的关系？
□对。
我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反正他是一个怕寂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