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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部分

短篇集-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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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请慢!我……我只负……负责把……把风,在……在前廊口。”麻面彪只好招供,因为剑尖已顶破面颊,再晚一刹那那颊肉便会绽开。

“谁是主谋?”

“真的是单大风,他……他握……握有我的把柄,我……我不敢不听他的。”

“他为何要刺杀霍巡检?”

“皇天在上,我……我真的不知道,饶我!这次他要我找几个人来,不然……”

“不然怎样?”

“他要揭发我三年前在河南府犯案的事,我……我不敢不听他的。前晚我们就来了,一是雨太大,二是你房中的灯光令我们犯疑,所……所以……”

“单大风的毒药镖是向谁学的?”

“郑州的毒手魁星郑雄,这是我无意中知道的。”

蔡智不再多问,制了五人的昏穴,吹熄灯火,跳上庙门跳窗而走。

四更天,城北五里亭东面半里地的北乡双槐树单家。这条路进入山区可通登封,虽说是小径,其实可通车马,只是旅客不多,白天只有四乡的人进城,天一黑便鬼打死人,不时可以碰上到村落冒险猎食的狼。

蔡智已从金刚勇那群地棍口中,摸清了本地群雄的一般状况,尤其对几个不时出外闯荡,声誉不见佳的人留了心,所以对双槐树单家的旋风单不算陌生。

单家是一座仅有二十余户人家的小土寨,全是单家的族人。旋风单在此地辈份不大,但却是最富有的一家,在江湖颇有名气,与人交手不论拳脚兵刃,攻势颇为快速猛烈,所以绰号叫旋风。这位仁兄不时到江湖走动,结交了不少不三不四的朋友,钱财愈来愈多,地也愈买愈多,十余年来,赫然成为本地的财主之一。至于饯是怎样赚来的,他没说,也没有人敢问。至于这家伙会用毒药镖,知道的人就没有几个了。

旋风单早些年新建了一座大宅院,家中经常接待一些过境的武林豪客,也经常有些来路不明的人留在家中寄食,族中的父老兄弟历来不加过问,也不敢过问。

四个人影飞越丈余高的土寨墙,引起一阵疯狂的犬吠,寨中大乱。

远远地,传来了州城钟鼓楼发出的五更初更鼓声。

前厅与后面二进内厅之间,有一座大院子,两厢外有回廊。院子里栽了一些盆景,中间可以当作练武场,旋风单天没亮一定在院子里练功,而且练得很勤。

当众犬狂吠时,单家已有了动静。

蔡智鬼魅似的出现在天井,也轻咳了一声。

“朋友夤夜光临,有何贵干?”黑影一边慢慢接近一面问:“单家虽是小地方,难道接待不了朋友吗?好像屋上还有人,何不下来谈谈?”

“旋风单该起来了吧?”蔡智阴森森地说:“好朋友来了,他该出来迎客的。”

“朋友是……”

“蔡智。当然,这只是平时的姓名。对真正的同道,另有名号。”他手中的剑往地下一插:“在下为何而来,他应该知道的。”

内堂有人降阶而下,前进的后厅门了出来了几个人,两厢也有人陆续出现,布下了重围。

对面,六名高高矮矮的人,拥簇着鹰目炯炯,虬须戟立的旋风单,腰间佩了一把狭锋单刀,威风凛凛杀气腾腾,长像和气魄都相当吓人。

“你来干什么?”旋风单厉声问:“该死的狗东西!你好大的胆子。”

“麻面彪五个人完了。”他眼中有令人心悸的冷电:“在下来通知尊驾的,他们都招了供。”

“你……”

“他们说,你旋风单是很有种的,敢作敢当,在江湖名号响亮。”

“你是什么意思?”

“你知道在下的意思,不会狡赖吧?请明白见告,你与霍巡检有何不解之仇,看你杀他的理由是否充分,在下不是不讲理的人。”

“没有什么理由好讲,杀就杀了。”

“你承认是你杀的了?”

“不错,你也得死。”

“好,那就没有什么好说了,血债血偿,来吧,我等你。”

一名高瘦的中年人举步出列,三角眼厉光闪闪。

“你是什么东西?”中年人拔出所佩的护手钩,用沙嘎的嗓子说:“小杂种,看我断魂钩应宗棠能不能钧散你一身贱骨头?”

“但愿你的钩很利。”他拔出所佩的剑:“上吧!你等什么?骂得痛快,你是嘴上逞英雄……”

一声冷叱,断魂钩疾冲而上,护手钩走中宫吐出,虚招中隐含杀着,诱他出剑封架。

他丝纹不动,剑垂在身侧屹立如山。

钩在他身前尺余突然止势,见他冷然屹立浑如未觉,可把断魂钩激怒得愤火中烧,钩招不变,加了五成劲猛撞他的胸口,速度似乎增加了十倍。

“铮!”金鸣震耳,护手钩以更快的眩目奇速,向上崩飞三丈高,翻腾着飞向右厢的瓦面。

这瞬间,断魂钩冲势倏止,脚下大乱,总算稳住了马步,右手五指皆被震断,手掌也骨开肉裂,胸膛距蔡智不足三尺,几乎撞上啦!想躲闪已来不及了。

蔡智挑飞护手钩的一剑余势未尽,剑斜举在左前方锋尖朝天。他眼中,慑人心魄的厉光突然焕发。剑光一闪,快速地下拂,无情地掠下。

断魂钩的脑袋,被砍掉了一半,剑劲道太猛烈,竟然把上半部脑壳震飞了。

“换一个来。”他冷酷地说,剑斜伸在右后方并未收回,似乎刚才并未发生任何事,对身前丢了一半脑袋的断魂钩视若未见。

终于,断魂钩的尸体仰面倒下了。

这冷酷无情的一剑,可把四周十八个人惊心浑身毛发森立,脸无人色。

他本来可以活擒断魂钩的,但无情地用剑解决了。

旋风单大骇,感到浑身发冷。

“咱们一起上,碎裂了他!”旋风单狂叫,拔出狭锋刀:“这小畜生好狠,咱们替应老兄报仇。”

蔡智剑向前一拂,蓦地一声怒啸,身剑合一闪电似的猛扑而上,剑上突然发出奇异的虎啸龙吟,锋尖也出现异象,映着火光发出熠熠光华,在震天长啸中,一闪即至。

太快了,三丈空间眨眼便接触,六个人根本没有机会散开列阵,杀神已经光临,有如电耀霆击。

他不是用剑,而是剑使刀招。

冷冰冰的剑锋,无情地撕割着人体,分裂肌肉,砍断骨头,饮着鲜血,崩裂五脏六腑。

像狂风,像雷电,两冲错再回旋,成了人间地狱。

五个人飞跌而出,没有一个人是完整的。血腥触鼻,传出两声垂死者的可怖呻吟。

只有一个人是完整的:旋风单。

发生得快,结束也快。啸声落,恶斗也过去了。

旋风单是被踢倒的,就躺在蔡智的脚下,狭锋刀掉落在三丈外,好像一剑也没接下。

“你们……”蔡智的剑随他的身躯转动,自右转了一周,剑徐徐前伸转移,目光凶狠地、冷酷地,逐一扫过四周持火把与刀剑的十一个人。

显然,他要屠尽这十一个人。

十一个家伙吓呆了,麻木了,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变化太快、太可怕、太残忍了。

“不要!”天香姹女在屋顶尖叫,飞跃而下:“蔡兄,不要杀光他们……”

他深深吸入一口气,剑尖徐降,指向脚下躺着,脸无人色全身抖索的旋风单,在对方的左脸上停住了。

“你不招,我要碎剐了你。”他阴森森地说:“甚至屠光你这鬼寨子,你信不信?”

“谁指使你杀霍巡检的?快招!”天香姹女焦灼地接口:“不可自误。”

“是……是游……游龙剑客梅……梅少堡主……”旋风单崩溃了,说的话已不像人声。

“是他!”天香姹女苦笑。

“你得了姓梅的多少好处?”蔡智沉声问。

“冲朋……朋友交……交情……”

“你与他有过命交情?”

“这……”

“你不问为何要杀霍巡检?”

“没……没有……”

蔡智不再多问,一剑刺入旋风单的咽喉。

“走!”他丢了剑向三女说:“收拾行囊的时间不多了,快!”

天亮后不久,他们已离开汝州三十里,仆仆风尘向河南府趋赶。由于顾虑到单家报官,他们来去匆匆,星夜离店飞渡城关迅速脱离州城,沿途并未交谈。

官道升上一座小山,蔡智脚下一慢。

“歇息片刻,再到前面找地方早膳。”他向天香姹女笑笑说:“很抱歉,连累你们奔波一夜,刀光、剑影、血腥,苦了你们了。”

路旁大树下有人埋设了两排木凳,正好歇脚。

“蔡兄,你有什么打算?”天香姹女傍着他坐下问,脸色尚未恢复正常。

“我正要问你,班姑娘。”他沉思片刻:“我只知道你是向北走的,是不是要到河南府?”

“是的,你呢?”

“到河南府再说好不好?如果有事,我带你办理。”

“蔡兄,你在回避。”

“你……”

“你为何不说你的打算?告诉我,杀了那谋杀霍巡检的凶手之后,你就罢手了?”

“我会去找游龙剑客。”

“你……你知道他……”

“我不认识他,但知道他是武威堡的少堡主,这就够了。上天入地,我也要把他这个风云人物,谋杀犯的主使人揪出来。武威堡在秦州,找得到的。”

“你真不知道他?”天香姹女脸上有明显的惊讶。

“从未谋面。”他坦然地说。

“我的天!去年你在咸阳救我,那人就是游龙剑客梅君璧,你却说不知道他……”

“哎呀!那家伙就是游龙剑客?”他似乎也吃了一惊:“不可能吧?也许你弄错了,武威堡的绝学威震天下,神剑梅景宏据说从未碰上敌手。那家伙稀松平常……”

“那是他色迷心窍,被你先扣住脖子,吃足了苦头,所以才被你打得七荤八素。”

“难怪他练有阴煞潜能。”他恍然:“秦州距蟠冢山不远,无我神君庞无我就在蟠家山划势力范围,那家伙很可能拜在无我神君门下。”

“你还要去找他?”

“就算他躲进紫禁城,有十万锦衣卫禁卫军保护他,我也要把他揪出来。”他凶狠地说,虎目中昨晚杀人时出现的慑人心魄怪光又出现了:“无我神君号称天下第一凶魔,并不表示他是无敌天下的绝顶高手,哼!他如果袒护门人,不是他就是我。”

“仇恨那么深吗?”

“还不知道,见了面就知道了。”

“能告诉我吗?”

“现在我还不能定他的罪。”

“为了他唆使旋风单杀霍巡检?”

“对。”

“他杀霍巡检是有理由的,虽然那并不是正当的理由。蔡兄,你与霍巡检……”

“我并不认识霍巡检,而是霍巡检知道一件涉及我的血案。霍巡检一死,我的线索断了,所以我必须去找游龙剑客。看来,我还得回咸阳重新侦查。”

“我认识霍巡检,却不知道霍巡检被游龙剑客谋杀在汝州。”天香姹女黯然叹息:“这件事,我也觉得抱歉。”

她的目光,落在小春身上。小春脸色不正常,长叹一声低头掩抑心中的不安。

“我们在河南府分手。”他并没注意三位姑娘的神色变化:“我得赶到咸阳去查,必须用雷霆手段,才能找出真象来。”

“蔡兄,涉及你的血案是怎么一回事?”天香姹女追问:“霍巡检去年还在咸阳,他不畏权势大公无私,曾经把游龙剑客整得很惨。”

“我不管他们之间的恩怨是非,我对管闲事没有多少兴趣,我只知道解决我自己的困难。”

“发生在咸阳?”

“是的。”他咬牙:“就在我救你的前三天,家兄蔡礼平白死在咸阳,死因不明,所以我要找霍巡检……”

“什么?蔡礼是……是你……你的兄长?”天香姹女惊得跳起来,脸色惨变。

小春和小洁,也大惊而起。

“咦!你们……”他讶然叫,目光轮番在三女的脸上搜索。

“天哪!”天香姹女掩面痛苦地叫。

“班姑娘……”

“令兄的死,我要负一部份责任。”天香姹女惨然说:“看来,我也是你的仇人之一。”

蔡智一怔,徐徐站起。

“小姐,这件事与你无关。”小春大声说:“每个人都应该为自己所做的事负责,小姐用不着替我担当。”

“家兄的死,与你们有关?”蔡智沉声问。

“是的。”天香姹女抢着答。

“你下的手?”

“是我引起的灾祸。”小春郑重地说。

“把经过告诉我,我要知道是谁的过错。”

小春将那天梅少堡主的爪牙生事的经过说出,最后说:“我出店购买小姐需用的物品,并不知道后来所发生的变故,等我回店才知道梅少堡主用私刑残害一位客人,已被霍巡检捉走了。所以我该是引起灾祸的罪魁祸首,与小姐无关,蔡爷可以唯我是问。”

“那恶毒的杂种!”他切齿咒骂:“小春,这件事与你们无关,怎能怪你们?”

“令兄抬到衙门拖不了多久便去世了。”天香姹女黯然说:“是我花了一些银子,请人出面替令兄办理身后事的。我总觉得令兄的事,我要负很大的责任,我虽不杀伯仁,伯仁……”

“班姑娘,一个人的命运,常会因一些微不足道的事而改变,没有追根溯源的必要。”他挽天香姹女坐下:“我已经知道家兄之死,本身并没犯错,致他于死的人就必须偿命。看来霍巡检可能是因此而丧命的,他敢于拘捕梅少堡主,种下了祸根。”

“次日傍晚,西安就有人赶到县城、据说是梅少堡主的中官朋友,胁迫咸阳知县搁置这件案子,以酒醉互相斗殴致死结案。霍巡检官小言轻,无可奈何,很可能因为这件事丢官,返乡途中终于被梅少堡主请人杀了他。”天香姹女不安地说:“蔡兄,那恶贼不但武艺高强爪牙众多,而且交通官府,我们去找他索债,恐怕凶多吉少。”

他低头沉思,脸色渐渐平和。

“如果他交通官府,就不容易对付他了。”他显得毫不激动:“恐怕我一进秦州,就会被官府逮捕。旋风单的朋友,必定已将消息传出啦!”

“那是一定的。”天香姹女注视着他:“蔡兄,你好像一点也不激动。”

“真正办起事来,我很少激动的。不然,我恐怕活不到现在了。不管在任何情势下,冷静是制胜的不二法门。这个道理谁都懂,但真正知道控制的人就没有几个。我得用些心机,找出对付那狗东西的办法来。”

沉思片刻,他脸上涌现一种奇特的光彩。

天香姹女也在思索,突然转首向他注视,发现他脸上飞扬的神彩。

“蔡兄,有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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