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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部分

亲事(完结)-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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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五姑娘刘士雁背着手,绕着苏静姗看了足足两圈,最后下评论道:“你和我七哥不配,你虽说不丑,可还没他好看。”
  哪有拿女人和男人比美的,刘士衡一口茶水喷了出来,染脏了刘士雁的新裙子。
  刘士雁当场哭了起来,扯着裙子叫刘士衡赔:“我这可是临出发前才做的石榴裙,还是新的!”
  那石榴裙乃是色彩鲜艳的红裙,被茶水一染,确是不好再穿得,刘士衡只得以目光向苏静姗求救。
  苏静姗站起身来,大方地打开她来刘府后特制的衣橱,里头的裙子琳琅满目,光只石榴裙,就有颜色深浅不同的好几种,除此之外,还有 染成晕色的“晕裙”;以画代绣的“画裙”;数色相间的“间色裙”,其间甚至还有一条有着“仙裙”美誉的“十二破”,整条裙子被剖成十 二间道,每道颜色都各有不同,看上去真是美轮美奂,让人挪不开眼。
  就算是乐氏的衣箱,大概都没有这么多华美的裙子罢,刘士雁看傻了眼,都不敢伸手去摸。
  苏静姗取出最贵的一条石榴裙,朝她身上比了比,道:“就这条罢,石榴裙是经典款,不容易过时的。”
  刘士雁不明白“经典”是甚么意思,不过那条裙子一看就价值不菲,这她还是知道的,因此有些犹豫,不知该不该收下这样贵重的礼,毕 竟她身上的这条虽说还是新的,可价钱却并不贵。
  苏静姗将裙子塞到她手里,推她进耳房去换,待关上了门,却语重心长地道:“娶妻娶贤,若是以后有个男人只是因为你的美貌才娶你, 一定不能嫁。”
  刘士雁不服气,将细细的柳叶眉一挑,问道:“为甚么?难道我美貌不是好事么?还是因为你嫉妒我生得比你好看?”
  苏静姗哭笑不得:“女人生得再好看,也总有年老色衰的一天,如果他只是因为你长得好看才娶你,那等你老了,丑了,岂不是就会将你 弃之敝履?”
  刘士雁到底年纪小,不似她虽也年轻,身体里却住这个几十岁的灵魂,所以根本理解不了她的话,只将嘴一撅,道:“那也总比你还没老 就已经丑了的好。”
  苏静姗摸了摸脸,她自认生得眉清目秀,哪里就丑了?虽说比刘家的这几个小姐是比不上,但怎么也能算得上是个清秀佳人罢?她正在这 里自我欣赏,那边的刘士雁已换好了裙子,正嫉妒她的裙子比自己的好看数倍,别别扭扭地冲她道:“这样好看的裙子,就该穿在我这样的美 人身上,像你那样的丑八怪穿了,简直是暴殄天物。”
  以前是总被人嫌出身低贱,这会儿又钻出个说她生得丑的,苏静姗气不打一处来,遂冲刘士雁晃了晃拳头,道:“休要胡说,我可是会打 人的!”
  刘士雁一听,马上尖声叫起来:“七哥救命!七嫂嫂打我!”
  苏静姗看看自己还没伸出去的拳头,愣了一愣。这时候,刘士衡已是率着众兄弟姊妹冲了进来,紧张地围着刘士雁上下检查:“七嫂嫂打 你?伤在哪儿了?”。o。
  第一百零六章 真打
  刘士雁猛扑到刘士衡怀里,大哭着告状:“七嫂嫂打我,好疼!”
  刘士衡镇定地拉开她,一面打量一面问道:“伤在哪儿了?”
  刘士雁抽抽搭搭,指向自己的左胳膊,委屈地道:“就打的这里。”
  刘士衡马上将刘士贞一指,道:“帮你十五妹验伤。”说着,就要领着众人都退出去。
  刘士雁却不愿意,扭股儿糖似的粘在刘士衡身上,非要他拉着苏静姗一同到乐氏跟前去说个清楚。
  刘士衡却一个劲儿地给苏静姗打眼色,示意她不要去。
  苏静姗看着刘士雁这股子任性刁蛮的劲儿,多半就是乐氏惯出来的,刘士衡一定是认为到了乐氏跟前事情更难办,所以才示意她不要去。 虽然她自认内心坦坦荡荡,但也晓得这世上总是有些颠倒黑白的人,因此还是依了刘士衡的暗示,站着没动。
  但她不动,却不意味着别人也不动,十四姑娘刘士贞跑过来,一脸紧张地拉住她的胳膊,道:“七嫂嫂,跟我们去大太太跟前把事情说说 清楚!”她说完,趁着刘士雁不注意,又小声地跟苏静姗道歉,道:“七嫂嫂,如果你不去,我们就要挨罚了,大太太一准儿要怪我们没有把 十五妹照顾好。”
  苏静姗抬头一看,不光十四姑娘刘士贞,还有八少爷刘士兴和九少爷刘士德,都是一脸的抱歉,满含恳切地望着她。她这人,向来吃软不 吃硬,心一软,就不自觉地点了点头。
  刘士贞见她答应了,差点就欢呼起来,连忙一手拉她,一手去拉刘士雁,道:“十五妹,你别哭了,咱们去见大太太。”
  刘士雁大概很肯定乐氏会相信她的话,并且偏向于她,因此拿帕子把泪一抹,跟着刘士贞出去了。
  苏静姗被刘士贞牵在手里,回头看刘士衡,只见他正无可奈何地冲着她做鬼脸,并不像是很紧张很紧张的样子,苏静姗的心,莫名地就安 定下来。只是这被人冤枉的滋味,实在是不好受,让她满腹都是怒气,恼火得很。
  乐氏住在安居堂,因她才刚回来,院中里里外外都在打扫卫生,忙碌得很。一行人向小丫鬟打听到乐氏的位置,便直奔偏厅而去。这间小 小的偏厅,位于碧纱厨内,是乐氏以前在家一个人独处时爱待的地方,而今重回家中,亦没有例外。
  进得偏厅,刘士贞放开刘士雁和苏静姗的手,当先跪了下来,道:“太太,士贞有错,没能照顾好十五妹,请太太责罚。”
  乐氏正半躺在榻上,拿一根银汤匙慢慢搅着盏中的蜜茶,闻言抬头,见来人中有刘士衡和苏静姗,忙指了椅子叫他们坐,又唤小丫鬟把她 自福建带回来的土特产拿来给他们尝尝。
  刘士雁见乐氏如此热情地招待“行凶者”,急了,忙上前爬到榻上,拉了乐氏的袖子,道:“娘,七嫂嫂打我!”
  乐氏慢慢地看她一眼,不问她伤在何处,亦不问她为何被打,却只道:“七嫂嫂打你,一定是因为你有可憎之处,你以后改了,莫要再惹 她生气便是,有甚么好说道的?”
  刘士雁不相信乐氏竟不替她作主,听得一愣一愣,然后哇的一声哭起来,抹着泪跑出去了。
  乐氏的话落在苏静姗耳里,却让她心里很不是滋味,甚么叫“莫要再惹她生气”?说得好像她是个小心眼的嫂子,只要小姑子惹了她生气 ,她就会动手打人一样;况且,她根本就没动手,事情全是刘士雁自己编纂出来的。
  她本来就最恨被人冤枉,再被乐氏这番话一激,当时就要站起来分辩个究竟。然而刘士衡却暗地里将她的手一按,不许她有所动作。
  显见得这才是亲哥哥亲妹妹了,甚么男人就是用来给女人遮风挡雨的,鬼话!你看,一到关键时刻,他就偏心偏成这样,一点儿也不相信 她不说,还跟着大房一家子来欺负人!苏静姗越想越生气,呼地站起身来,冷笑道:“大太太,我可是连一根手指甲都没碰过你闺女——”
  正说着,刘士雁又在门口冒头,大叫:“你就是打我了,就是打我了——”
  话音未落,就被猛冲到她跟前的苏静姗狠狠打了两下,登时懵住了,连哭都没哭。
  满屋子里的人都呆愣住了。
  苏静姗心头的闷气终于一抒而光,拍了拍手,对刘士雁道:“这下好了,你再说我打了你,也不算冤枉了。”
  说着,回头看也不看一眼,扬长而去。
  刘士雁这才回过神来,哭得几欲闭过气去。
  乐氏慌忙下了榻,将她搂在怀里,心肝宝贝地乱叫。
  刘士贞还跪在地上,吓得浑身乱颤。
  刘士兴和刘士德则望着刘士衡无奈地笑。
  刘士衡想了想,也笑了,上前将刘士贞拉了起来,又把刘士兴和刘士德一揽,道:“走,到七哥那儿吃晚饭去,才买的肥羊,嫩着呢。”
  他几个正担心乐氏迁怒呢,巴不得一声,连忙跟着走了。
  乐氏只顾着安慰刘士雁,也没有叫住他们,任由他们跟着刘士衡去了。
  他们四个到骜轩时,苏静姗已是换了身衣裳,把自己拾掇得清清爽爽,正舒舒服服地躺在铺了薄毯的贵妃椅上,同杨柳如玉商量晚上的羊 肉拿来做个甚么好。
  刘士衡一把掀起帘子,踏进屋内,看也不看苏静姗一眼,径直吩咐杨柳和如玉:“赶紧做个烫烫的锅子端上来,我要请几位少爷小姐吃涮 羊肉!”
  刘士兴笑道:“七哥你这是从京城学来的吃法罢?”
  刘士德亦笑:“福建就没有这样吃羊肉的,要么煮了吃,要么烤了吃。”
  只有刘士贞朝着苏静姗拘谨地笑:“七嫂嫂,咱们又来叨扰了。”
  刘士兴和刘士德自认失仪,连忙上前给苏静姗行礼,刘士兴道:“七嫂,十五妹总是那样,老伎俩了,你别往心里去。”
  刘士德也道:“十五妹总冤枉我们抢她的东西,最是讨人嫌了,不过还是七嫂你的胆子大,竟真敢动手打她,我只敢在心里想想罢了。”
  刘士贞马上紧张兮兮地去推他,道:“想也不能想,当心太太听见。”
  苏静姗听得满脸诧异,敢情他们都晓得她是被冤枉的?难道只有一个刘士衡相信了刘士雁的鬼话,所以刚才不许她申辩?她抬头去看刘士 衡,偏刘士衡还给她脸色瞧,顿时火冒三丈,只是当着刘士贞等人的面不好发作,只得强自忍着。
  一时火锅上来,黄澄澄的铜锅,咕噜咕噜直冒热气的羊汤,里头搁着姜片枸杞等物,还有从番国传来的辣椒,再配上切得薄薄的羊肉,鲜 绿的青菜,一看就让人胃口大开。
  刘士衡给各人满了酒,率先举起筷子,道:“甚么也别管,先把肚子填饱再说!”
  刘士兴跟刘士德欢呼一声,夹起羊肉朝锅子里涮了就吃,一个二个辣得眼泪直冒。最后连刘士贞都抱怨刘士衡:“七哥还是跟以前一样爱 捉弄人,哪有人把辣味直接搁到锅子里的,顶多弄个调料盘上来。”
  刘士衡乐得哈哈大笑,忙叫人另换了个不搁辣椒的锅上来。
  他兄妹几人吃得高高兴兴,苏静姗看在眼里就格外地不舒服,直觉得自己是个外人。她一时钻进了牛角尖,想着,她本来就是个外人,进 来刘府也不过是个打工的,又有甚么理由强求“老板”一定得信任她?只是……在上回偷换账本的事情上,他明明是信任她的为人的呀,难道 只是因为当事人的不同,所以有所区别对待?是了,一个是嫂子,一个是堂妹,自然是妹子亲了,区别只在于他们之间的亲疏远近,同她苏静 姗并没有甚么关系的……
  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刘士衡只顾着和弟妹谈笑风生,根本看都不朝她看一下,这更令她烦躁不已。
  几人的火锅还没吃完,却听得门口小丫鬟一声通告:“七奶奶,老太太叫您过去。”
  苏静姗筷子一顿,不看传话的小丫鬟,却朝刘士衡望去——他不是说过,男人是用来替女人遮风挡雨的么,这会儿怎么不作声了?
  刘士衡还真就没作声,只跟那小丫鬟说:“告诉老太太,七奶奶马上就去。”
  一点儿也没有替她走一趟的意思,甚至连陪她一起去的意思都没有!苏静姗恼火不已,把筷子一摔,就朝攸宁堂去了,颇有一副人我打就 打了,你们能奈我何的架势。
  刘士兴几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放下了筷子,劝刘士衡跟着去一趟。刘士衡却只是摇头:“吃肉,吃肉。”
  刘士贞坐不住了,站起身来,道:“那我去瞧瞧。”说完又自责:“都怪我,不该拉七嫂嫂到大太太跟前去的。”
  刘士兴和刘士德也站起来道:“我们也去,一起去,告诉大太太,七嫂嫂其实是被冤枉的。”
  冤枉?冤枉甚么?她可是当着大太太的面就把刘士雁给打了!刘士衡突然觉得自己对苏静姗还是了解的不够,不然刚才怎么也不会同意她 到乐氏跟前去。。o。
  第一百零七章 处罚
  刘士贞几个见刘士衡只顾自己想心思并没有作声,便结伴朝攸宁堂去了。刘士衡握着筷子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最终还是站起身来, 也朝攸宁堂去了。
  等他到得攸宁堂时,发现里面很是热闹,席夫人高坐,底下分作左右两边,左边站着乐氏和刘士雁,右边则是已被变相禁足,本该待在春 在堂不出门的甄氏,甄氏的旁边,还立着刘士诚和贾氏。而站在正中间的,则是先他一步进来的刘士兴、刘士德跟刘士贞,正一个接一个地向 席夫人告状,称刘士雁平素就爱捉弄人,其实苏静姗并没有真的打她云云。
  大概是因为乐氏在旁,他们并未用“冤枉”这个字眼,而且一面说,还一面偷偷看乐氏,生怕她当场就责罚下来。
  庶出子女生存艰难,能做到这一步已属不易,刘士衡心怀感激,连忙上前几步向席夫人等人行礼,借以打断他们的话,免得说多了,真连 累他们被乐氏责罚。
  席夫人破天荒地地头一回没有理他,而是问刘士贞等人道:“你们说你们七嫂并没有打十五姑娘?可你们太太怎么说她是当着她的面打了 人?”
  刘士贞一噎,不敢再作声。刘士德胆子大些,解释道:“七嫂先前是没打,可十五妹非说她打了,还告到太太跟前,七嫂受了冤枉,一气 之下,才失手将十五妹打了。”
  还没等席夫人说话,刘士雁先叫了起来:“刘九,你又没看见,凭甚么说她先前没打我?”
  刘士德脖子一梗,全然不顾刘士兴和刘士贞在拉他的袖子,大声地道:“你以前就是这样陷害我的!前年我们一起去摘杏子,你非冤枉我 抢了你的杏儿,结果害我被爹打了板子,其实我根本没抢你的,反倒是你抢了我的!”
  这刘士德的年纪跟刘士雁差不多,只比她大上一点点,算是家里的幺儿子,因此也颇受长辈宠爱,虽说碍着庶出的身份,平日里让着刘士 雁颇多,但他那性子一旦拧起来,也是八头牛也拉不回来的。
  他这话一说出去,就见乐氏脸色微变,吓得刘士兴和刘士贞连他的袖子也不敢拉了,连忙缩手缩脚地站好,眼睛直盯着地砖。
  刘士德心里也是后怕不已,但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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