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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部分

媚杀 作者:疏影簪-第75部分

小说: 媚杀 作者:疏影簪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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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奴才吓得一哆嗦,忙跪着蹭了几步,拽着锦霓的袖子,哭着求道:“主子,跪下啊,跪下……”

    锦霓一扬手,挥去他们两个,心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碾碎,痛楚与酸涩夹杂在一起,好不难受。

    她直直望向他,低低道:“第五鹤,今日我跪了你,便不要再来招惹我,我没做过的事情,你别想屈打成招。”

    周围的人,听她道出皇帝名讳,倒抽凉气,皆是一惊,齐刷刷跪倒一片。

    说罢,锦霓轻蔑地看了一眼,跪了一地的黑压压人头,也不屈膝,就那样直直地跪下来,膝盖骨与冷硬的地相撞,发出“嘭”一声闷响。

    昭儿和小桂子都听见了那声音,知道自家主子的性子,无奈不敢出声,只敢双双抹眼泪。

    第五鹤淡漠清凉的眸子里闪过清亮,目光在她低垂的脸上流连了片刻。

    锦霓跪着,脸上却在笑,她笑那第五鹤关心则乱,平白地中了别人的圈套,如今,那真凶,怕是在心中偷笑,一石二鸟,不可谓不精。

    “从今日起,除非有朕的手谕,澜濯宫不得有任何人进出,若有违令者,杖毙!澜濯宫吃穿用度,一切从简。”

    头顶响起他威严的声音,那明黄色的衣角便蜿蜒而去,男人回身,好言相劝着那流掉孩子的女人。

    这是,关禁闭吧,如此甚好,倒是随了她的心。

    锦霓惨笑着,毕恭毕敬地磕了一个头,由着昭儿和小桂子慢慢将自己扶起来,那酸疼的膝盖一抖,便“咯吱”一声,险些站不稳。

    扬起下颌,她笑着,懒得看那诸人脸上似喜似悲的各色神情,大步走出萱香阁。

    一道闪电从天际撕裂重重黑色的天幕,夏日傍晚憋闷了许久,终于迎来一场畅快淋漓的大雨。

    烟尘乍起,那繁多的珍奇花木,雨打飘零,一地芬芳。片刻前还在枝头争俏的大朵花枝,瞬间折断。

    “主子!主子慢点儿!”

    昭儿一边小跑,一边解下自己的袍子,想要给快步疾走的锦霓披上,免得她淋雨;小桂子更是护着怀中的灯笼在前边疾行着,眼看着那烛火明明灭灭,生怕照顾不到,锦霓一脚踩空。

    那滂沱的雨,哗哗下着,锦霓凝滞的心,竟跟着一宽。

    是啊,从此后,他便是做什么,也跟自己无关,若不是为了……

    她颤颤伸出手,那道旧伤痕已经愈合,可是狰狞的疤痕,却是永久留下了。

    宫中有那除疤消痕的药膏,说是不出半月,便可焕发新肌,锦霓不稀罕,情愿留着,做个念想。因为——

    我,不相信,你们,死了……

    想到这,她犹自一笑,将那手心,伸出连廊,感受那雨滴敲打在掌心的清凉。

    那种超然的笑容,在半明半昧的纸灯的映照下,看得从后面跟上来的小丫头,心下一惊。

    萱香阁内,红烛半残,灯座上已经聚了一圈深红色的灯油腻子。

    “行了,都散了吧,吴美人要好生休息,叫陛下陪着,咱们先回。”

    胡贵妃扫视了众人一圈,率先出口。

    皇后在佛堂祷告,没有前来,此刻,后宫便是胡贵妃位分最尊,六宫自是看她脸色行事。

    于是大家各自告退,第五鹤挥挥手,倦容更添了几分。

    “爱妃且慢。”

    就在胡贵妃刚要踏出去的时刻,第五鹤突然出声。

    “朕觉得这事蹊跷,爱妃能者多劳,替朕查清此事,免得六宫中人人自危。”

    胡贵妃面上一顿,继而点头称是,领了口谕,这才领着自己的人,袅袅婷婷地离去了。

    看着她走远,第五鹤这才推开怀中的人儿,眼眉一皱,冷声道:“你这唱念做打,要演到什么时候?”

    吴美人抽噎了几声,脸上泪痕犹在,眨着一双圆眼,不解道:“皇上?皇上可要为臣妾做主啊……”

    一牵嘴角,第五鹤面色诡谲,淡淡道:“怎么你怀有龙种,太医院都不知道,也没人跟朕通报?难道都是吃干饭的不成?来人啊,把太医院的那群酒囊饭袋,都给朕宣来!还有,这萱香阁的奴才们,都把脖子洗净了,给朕的‘儿子’陪葬!”

    说完,一把攫住吴美人的下巴,狰狞道:“爱妃,你看朕这样处置,可好?”

    吴美人惊慌失措,只好咿唔几声,冷不防,他的大手却滑向脖颈,一把掐住她。

    第五鹤笑得愈发动人,一双凤目微挑,流动着异样的光,“爱妃,朕却是糊涂了,朕是哪一次与你欢好,让你珠胎暗结的呢……”

    这后宫女子三千,他第五鹤一个都没碰过!哪里来的孩子,从石头缝儿里蹦出来的不成!

    吴美人美目流转,心中松了一口气,想他是为了这次,然她早就想好了说辞,不由得浮上媚笑,娇声道:“皇上,您吓坏臣妾了,您松开些……咳咳……”

    第五鹤“哦”了一声,果然松开了一些,等着她。

    “就是那次您在萱香阁同臣妾一同把酒赏月,之后……之后您醉了,要了臣妾……”

    她故作羞怯,欲说还休。

    第五鹤大笑,看了她好一会儿,这才扬手击掌,不过片刻,两个侍卫拖着一个人进来。

    “你们吴家,倒真是为朕*心江山社稷!”

    他哼了一声,踹了地上那人一脚,叫人抓起他的头,让吴美人看个细致。

    待她看清眼前人,不由得“啊”一声尖叫——

    那人,不就是上次,她爹爹吴将军暗中送来的那个男人,与她连番*,以求怀上“龙子”。

    女人的反应不异于承认一切,第五鹤冷冷地拍了几下龙袍,慢悠悠道:“好好看着你们的主子,她刚小产,体质虚乏,就不要随意出去走动了,还有,她现在心情不好,朕体恤吴家几代忠良,故而不要叫你们主子和娘家联系,徒增吴爱卿一家伤悲,都明白了?”

    外间的奴才们,唯唯诺诺地胡乱磕着头,心道这是变天了,萱香阁的天,塌了。

    说罢,第五鹤一撩锦袍,松开紧握的拳头,豁然转身。

    站在九重宫阙中,皇帝淋着雨,随行的太监宫女们一概不敢上前。

    望着澜濯宫的方向许久,他挺拔的身躯微微一怔,眸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

    “我会许你一生安稳,这一次,信我。”

卷六 蕴香 131

    远处各处宫苑明灯盏盏,照得庭院灿若白昼,唯有澜濯宫的楼阁皆是笼罩在一片黑暗氤氲之中,只剩下满园清香,如烟似雾。

    因着第五鹤一句“吃穿用度,一切从简”,澜濯宫连蜡烛都配给得可怜。

    昭儿忿忿,锦霓却满不在乎,索性每日早起看书,日落而息,只是笑称省了灯油钱。

    “主子,别看了,伤眼睛。”

    昭儿灵巧上前,抽走了锦霓手里的书,口中念叨着。

    “水放好了,去洗吧,这天热得简直不像话。”

    髻绾青丝散,冠抽碧玉簪。

    昭儿抱来换洗衣裳,拉满屏风,室内放着一个半人高的木桶,足有寻常人家女子用的两倍大小,侍女穿梭,注满热水,洒遍花瓣。

    椒兰焚烧,袅袅茵樨香。

    撩起一捧水试试温度,锦霓挥退了众人,独自沐浴。

    褪去层层纱衣,一只玉足轻点,踏上那棉布包着的踏脚,身子一沉,便陷在热水中,顿觉得浑身的粘腻都洗去了。

    蔷薇露,玫瑰水,这颜色鲜艳,种类繁多的沐浴物事,还是昭儿先前领来的份额,圣上的恩宠才是一切女人生存状况的风向标,失宠的女子,必定是受尽宫人的白眼和挤兑。

    “昭儿,你去歇歇吧,我这用不到人手了。”

    锦霓见外面似有人影晃动,扬了声音吩咐了一声,昭儿慌忙应了一声,像是踢翻了凳子,然后慌慌张张地出门去了。

    “这个昭儿,手忙脚乱的!”

    她笑了一声,便放下心来,撩水沐浴,玩得兴起时,甚至将一双颀长水润匀称的秀腿高抬起来,秀美的莲足“噼啪啪”地踩着水玩,还哼起随意编的小曲儿。

    蒸汽如薄纱,丝丝缕缕,皂角的清新,花瓣的香甜,赤…裸的女体,粉嘟嘟柔嫩嫩,热水滑过全身,微合上眼,听着窗外的虫鸣阵阵,难得的偷来浮生半日闲。

    吴美人“小产事件”过去了三天,据说胡贵妃着手调查此事,然而查来查去,毕竟没有任何真凭实据指向锦霓,她更是懒得澄清解释,由着后宫女子胡乱猜测。

    倒是自从第五鹤将她禁足在澜濯宫,似乎那些前一阵子时常来探头探脑的小丫头小太监少了不少,倒也少了些许困扰。

    “谁?”

    她忽然睁开眼,耳边似乎有奇怪的“沙沙”声音响起,惊得她一慌,手臂从木桶中胡乱伸出来,带出大片水花。

    不是她一惊一乍,而是,她确实听见了!

    锦霓抓过桌上的毛巾,艰难地掩住胸前大片春光,腰以下仍旧埋在水里,探着身子看向窗外。

    “嘎咕!”

    一只浑身五彩斑斓的鸟儿像是回应她似的,在她往外看的时候,扑扑翅膀,叫了一声直入黑漆漆的夜空。

    锦霓暗笑自己大惊小怪,不过是只鸟儿,看来,真是进宫后,胆子也小了。

    重新浸在热水中,肌肤变红,浑身舒畅,刚才那么一折腾,精神松懈下来,竟有些困了。

    就在锦霓慢慢合上眼的一瞬间,半空中寒光忽而一闪!

    一柄小刀斜斜飞过,割破静谧的空气,稳稳地扎向高高的木梁,紧接着,一个拇指粗细的半透明的丝绳,从窗外射进来,一头打着结,牢牢地系在那狠狠深入木头的刀柄上。

    一双足,猛地往窗台上一点,修长的人影一动,那人一手抓着那绳,一手提着长剑便荡了进来!

    昏昏欲睡的锦霓,没来由地感受到一股杀气,起初,她还以为又是什么鸟畜,直到那剑气拂过裸…露的肌肤,才登时惊起她的战栗来!

    “别出声!”

    那人压低了声音,发现锦霓是全…裸的,白皙的脸上竟是一红,下意识别过脸去,只是手中的剑,卡在她的咽喉处。

    锦霓咽了一口口水,识趣地点点头,用眼神保证她绝不喊人。

    果然,那男人慢慢撤回剑,开始不断打量起四周。

    “这里怎么这么暗?这是什么宫,狗皇帝在哪?”

    男子皱眉,他一路为了躲开巡视的禁卫军,不想竟走到这里。

    锦霓缩在已经微凉的水里,头皮一阵发麻,身子又往下压了压,这才轻声回答道:“这,算是冷宫吧,皇上不会来的。”

    闻言,他一怔,这才又上上下下地细细打量她,惊奇道:“你原来是个妃子?我、我还以为你是个宫女呢……”

    他十五岁那年第一次随父入宫,只觉得记忆中的宫中女子,莫不是妖娆妩媚,便是那些捧水献茶的宫女,也个个美若天仙。

    如今对上眼前这个尤物般的女子,年轻刺客竟有些怔忡了。

    水遮雾绕,媚意荡漾,嘴角微翘,红唇微张,逗得叫人非想要一亲芳泽不可。

    眼神不由自主地往下游移,水中的身子,肌肤胜雪,娇美无比,这一望,不得了,他几乎要吞咽口水了,嗓子发紧。

    “算是吧,你快走吧,一会儿有人来了。”

    锦霓只盼着眼前的刺客不要杀人灭口才好,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又加了一句,“我早就失宠了,你就是绑了我,皇帝也不会眨一下眼睛的。”

    心中忐忑,重如擂鼓,她生怕做了替罪羊,赶紧撇清关系。

    男子索性收了剑,将那绳子也收起,盘腿坐在她旁边。

    “等会儿守卫换班,我便趁着松懈的档口儿出去。”

    锦霓语塞,未料到这“刺客”竟然说得这般轻松,如果此时第五鹤带人闯进来,她会不会被当做同谋?!

    刚要动,那凉下去的水彷佛热起来,她正奇怪,自己身上怎么又热了,只觉得*处火烫烫,随着她移动,“哗啦”一声涌出潮水来。

    她以为是葵水来了,没有多想,又不能当着陌生人的面儿宽衣,便想着在凉水里浸着吧,只是,那诡异的*却愈加升腾起了,烧得她片刻间便面红耳赤起来。

    听见她拍打水波的声音,原本闭目养神的男子诧异地睁开眼,正对上双颊似火的锦霓。

    “你怎么了?水太烫了?”

    他好心地将掌心贴向木桶外围,不解道:“不热啊,你怎么脸那么红……”

    不等他说完,只听“哗哗”几声,一个湿漉漉的人儿从桶中站起,不着寸缕的身子完全*在他面前。

    灼烫的娇躯,突然毫无预兆地扑过来,他无法躲闪,脑子里也干脆不想躲闪,就这么直直抱住跌下来的锦霓。

    “热……”

    她无措地呢喃了一句,恰如盲龟遇上浮木一般,眼睫翕动,无助地拥住他。

    大殿内极为肃静,金鼎里燃着凝神醒脑的龙涎香,白烟袅娜,幽雅的香气叫人闻之一震。

    愈向里走,光线便愈加幽暗,第五鹤正在御案前端坐,随意着了件白色的皱丝袍子,嫌热,襟口微敞,露出小麦色的胸膛。

    右侧高高一摞奏折,堆放在一边,朱笔勾圈,看得出他已*劳多时。

    “皇上,喝口茶吧。”

    宫内大总管李德康侍奉他多年,最会察言观色,就连奉茶时机,都掌握得刚刚好,第五鹤正随手合上最后一本折子,有些口干。

    端起茶杯,他目中一闪,想说什么,又忍住了,便只得掀开碗盖儿,吹着茶水强压下心头的担忧。

    “皇上,听说,澜濯宫的主子,今儿身子不太爽利……”

    李德康心中直骂那昭儿和小桂子这两个小崽子,你们两个不想要脑袋,关我什么事啊,可如今逼上绝路,他心一横,罢了,就搭上这条老命吧。

    果然,第五鹤手上动作一顿,却状似无意道:“又怎么了?”

    李总管赶紧添油加醋地描述了一番,只把锦霓说得入西子捧心,他正抓心挠肝地搜罗词儿呢,却见第五鹤将茶杯一顿,连外袍也不穿,起身便是一闪,人消失在宫门外。

    “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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