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杀 作者:疏影簪-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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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想要了,是吧……”
只是,他抬起头,看看天色,再有两个时辰,他派遣的军队就要到了,他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抱歉地笑笑,他重新吻了吻她。
“你叫什么?”
心,停了一拍,他,终于问了,这是不是说明,自己的所作所为,有了效果?
她垂下头,眼睛盯着脚尖,轻轻道:“我叫锦霓。”
全然陌生的名字,他念了几遍,没说什么。
狠狠心,她决心加一剂猛药。
“我的未婚夫,是无往城城主的亲弟弟,我们,我们要成亲了,就这几天……”
果然,听了这句话,男人的面色一变。
冷笑着,第五鹤抬头往山顶看了看,狞笑道:“那么,恐怕你只能当寡妇了!”
转过头,看着一脸惊慌失措的少女,他又加了一句,“或许,到时候,你愿意同我一道离开?”
锦霓大骇,拖着疼痛的脚,连连退了几大步,在第五鹤狂妄的笑声中,一瘸一拐地跑掉了。
这一次,他没拦住她。
无往城,呵,朕,叫你有来,无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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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 重华 120
俗话说:天上无云不下雨,地上无媒不成亲。
无往城里均是亡命天涯的江湖好手,却也不乏中年女子,这不,素有“铁面观音”的杜艳娘,此刻也是受人之托,*之美,居然说起媒妁之言来了。
两张宣纸上,是二人的生辰八字,据说,是宜室宜家的好配对。
锦霓用胳膊支着头,一直微笑,终于,在杜艳娘口干舌燥之际,推过去一杯茶,笑着说:“我听说喜堂都搭起来了,要是我不同意,岂不是太不给大家面子了?”
幸好,成亲前的男女,按理是最好不要见的,否则,她脖颈胸前的吻痕,该如何跟香川交代。
昨夜,她摸黑回到房中,果然见到了悠悠转醒的天妒。
“主子,下回,下回再做什么,都带上奴婢……”
忠心耿耿的女影卫这样说道,而对于她究竟去做了什么,却是守着本分,只字未提。
说罢,便取来药箱,解开锦霓手上包得乱糟糟的衣角,给她清洗,上药,对外只说锦霓半夜起来,倒水喝,打翻了茶壶,不小心扎伤了手。
隔着珠帘,香川站在外面叹气,心疼道:“怎么这般不小心,这伤,怕是到了成亲那日,也好不了。”
他说这话时,正值晌午,骄阳犹如火球一般赤明透亮。
无往城豢养的一群群训鸽,爪上系着信笺,不知疲惫地在湛蓝天空中肆意飞翔,传送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消息。
有温热的风吹来,空气又干又燥,四周愈显安静,整个无往城都笼罩在静谧之下。
锦霓正坐在左边,摊平手掌,叫天妒给她换药。
白色纱布取下,狰狞的伤口露出来,一道嫩红色的疤,贯穿了整个手掌心,叫人不忍睹。
“怎么,你怕新娘子不美?”
锦霓低头默了一会,过了片刻,抬头微笑道。
香川恨不得撩起珠帘,便冲进来抱住她,谁叫她这么胡说八道。
“纵使你变成什么样子,我也不会变的……”
他叹了一声,便嘱咐几句,赶紧去张罗成亲事宜了。
武德三年,三月二十八,天晴,微风,宜嫁娶,宜动土,不宜远行,煞北。
两世,果然要嫁两回——
而这一次,比上一次还要隆重多礼,汲香川誓要给她一个难忘的婚礼吧。
城里的裁缝李,成亲前夜,果然守时,送来了和徒弟们共二十人连夜赶制,做出的凤冠霞帔。
正红色嫁衣,堪比正宫娘娘的豪华奢侈,九只用黄金丝线缝制的凤凰,在云雾中穿梭,遍布整件嫁衣,行动间飘然欲飞,浴火展翅。
衣袖、襟前、袍角嵌着宽宽的金滚边儿,更有别出心裁的设计:
喜袍前襟曳地,后襟却是拖延出一截,正好是拖在地面,九只凤凰其中最大的一只,那凤尾便绣在曳地处,暗含着“凤凰于飞”,取“凤凰栖息梧桐”,婚嫁男女均是人中龙凤的喜庆之意。
那鲜红闪亮的缎子,据说是派人快马加鞭,从苏杭直接运送而来,一匹匹布料展开后,竟将整个房间都映照得红彤彤,喜庆非常。
“天啊,这上面的珠子,抠下来一颗,怕是寻常百姓吃上一辈子美味佳肴,都够了吧?”
天妒手捧着那凤冠,咋舌道。
话虽有些夸张,可也说得不假——
九龙九凤,盘绕在金灿灿的凤冠之上,象征着“长长久久”,均由金丝掐指而成,碧翠色的孔雀翎羽,制成凤尾,随着头部的晃动,也会跟着轻颤,而无论是龙眼,还是凤眼,都由一般大小的红宝石镶嵌而成,珍贵异常。
头冠两侧均已镂空,连接着十余串流穗,每一串都由南海珍珠制成,下接着各色松石珠穿编成的网帘,帘长及肩,刚好能半掩着新娘的面庞,叫人看不甚清,正是“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效果。
锦霓笑,掐着她的脸颊假意生气道:“那好,等我拜完堂,便许你偷偷抠下来两个,拿到山下去卖,以后也算衣食无忧!”
闻言,天妒把脸烧的绯红,赶紧放下那凤冠,低声急道:“主子可是折煞奴婢了!”
说完,她赶紧洗净了双手,准备为她梳妆。
发髻低挽,为了是满头青丝,都隐在那千金难求的凤冠里,而额上的刘海,早已经梳了上去。
妇人便不可再留刘海,以区别未婚的少女,甚至连脸上的绒毛儿,也被请来的嬷嬷,细心地用丝线刮去,即是民间俗称的“开脸”。
如此一来,锦霓的皮肤便更显白腻异常,真如书上所言:肤如凝脂,就连大半生里,见过无数新媳妇儿的老嬷嬷也禁不住连声赞叹。
“那是,我们家主子,万里也挑不出其一呢!”
天妒虽这样说,但心中总是有着隐隐的担忧,挥之不去,然而她不敢乱说,便只好叫自己拼命忙碌起来,免得乱想。
挑来一点胭脂红,在掌心晕开,涂在桃花面上,便见双腮欲晕,粉颊似染了火,不禁令人遐想,这样的胭脂烫,世间可有男子,在面对如此绝色时,能够把持住不春心*?
一双眼睛如薄雾烟笼,隐约的媚意荡漾,即使是面色平静,嘴角也微微翘起,红唇微张,叫人想要一亲芳泽。
锦霓穿戴整齐对着镜子照照,不曾想自己打扮起来,浑身上下竟这样妖媚,竟是不像从前的自己了,不由得吃惊外带迷茫,略略闭起眼来。
眼看吉时便要到来,她和香川就要在无往城里拜堂,却为何,外面,一丝异动,也听不到?
难道,这场婚事,这一次,是命中注定,顺顺利利?
就在这时,一只手,搭在她肩上,轻轻柔柔的。
她以为那是天妒,顺手抬起自己的右手,跟着覆住那只手,闭着眼儿娇声道:“怎么了,手这么凉……”
话未说完,便意识到,那,那不是天妒的手!
她浑身一震,飞快地掀起眼帘,站起身,警惕地看向来人。
锦霓暗道自己怎么会如此大意,心想若不是她的闺房里,此刻均是脂糜粉香,怕是那股熟悉的伽南香,早就泄露了望月的到来。
“你……你怎么来了……”
她试图拉开二人的距离,他的靠近,令她有些耳热心跳。
“我只是……来看看你……”
望月探出手,在空中一点点,接近她的脸,因为看不见,便显得狼狈。
她看不得,便抓住他的手,抚上自己的脸。
他满足地叹了一口气,在摸*面庞的那一刹那,半晌,才低低道:“递我一只眉笔可好?”
锦霓不解,却依旧点点头,随手从梳妆奁里,取过一只青雀头黛,放在他另一只手心里。
“香川想得很周到,你什么都不缺了,我看不见,但是,一定很美……”
刚把嬷嬷送走回来的天妒,紧张地站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出,眼睛紧紧盯着小楼的楼梯,生怕有人进来,撞见这一幕。
“望月,你其实不用……”
锦霓喃喃,眼眶发酸,却被他截断话语。
望月将她的身子轻轻摁住,拥着她的肩膀,“我只是来这里,看看你小楼外面的合欢花,这里高,看得远。只有在这儿,我才能看见一样,趁着它们还未凋零……”
合欢花,奇怪的花儿,暖春却要凋零,百花才要迫不及待地吐蕊芬芳,它却要先行凋敝了。
清风徐徐而过,掠得细碎花瓣纷纷凋落,好似凭空下了一场迷人的合欢雨。
“明知道不长久,可却还是这样恣意地绽放……”
锦霓看着一地*,不由得感叹,再抬起头,见望月正将指头放入口中,用力一咬。
“你做什么?”
她大惊,却只听得望月唤过天妒,叫她拿来一方浅浅的白色瓷盘承接着,挤出几滴殷红的血珠儿来。
“今*成亲,我便送你一朵开不败的合欢花吧……”
************稍后还有最少一章,电门爆发鸟~
卷五 重华 121
初唇未动,先觉口脂香。
男人凑得近近,两人呼吸相闻,口内香甜的味道交织勾兑。
露桃花里小腰肢,眉眼细,鬓云垂。
锦霓忽而羞怯起来,不禁垂下头,那凤冠上缀着的翠羽轻颤了几下,便刮蹭在望月脸上。
“痒……”
男人像孩子般软哝了一句,靠得更近,两人的头顶都抵在了一处。
伸出修长手指,挑起她的下颌,将她的脸抬起,爱恋地拂过那欲滴的唇儿。
紧凑的躯体,锦霓的目光,刚好对上男人缓缓滚动的性感喉结,鼻息中闻到的,是他的专属味道,撩拨着,逗引着,迷惑着她……
眼看,他摸索着探过来唇,虽然游移,却最终准确无误地吻*。
“主子!”
天妒捧着那滴了几滴血珠儿的盘子,直急得跳脚,这可如何是好,那边来领新妇去拜堂的仆妇随时都会来,这自家主子和庄主这般不正常,连她都感觉到了。
然而,亲吻的二人,都没有在意这一声饱含担忧的呼唤。
无奈中,天妒红了脸,只好放下瓷盘,转身放下门上的珠帘,走到门外去望风儿。
“她走了……”
听到声响的望月,轻松开唇,却不完全离开,不断地啄着她的唇畔,模糊道。
“嗯……”
锦霓无力地应了一声,浑身的力气仿佛都从胶着的唇上,被他吸走。
二人的口腔里,还残留着彼此的津液,她的甜,他的一点血腥气,那是他刚刚咬破手指残余的味道。
他的手,已经探到她的颈后,习惯性地想去撩起她披散的柔顺发丝,手中一空,这才反应过来,她已要嫁人,盘起发髻。
“今日送君,此生诀别。”
望月吟了一句,涌上苦笑。
“待你与三弟成亲后,我便回苗疆,中原再无我挂心之人,此生我便老死龙潭,继续做我的龙公子去了。”
锦霓一惊,忙接口道:“你可寻到*亲了?”
两人皆是一顿,当日锦霓狠下心来,用此事来挑拨汲家三兄弟,到底是不光彩。
叹了一声,望月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展开来,教给锦霓。
锦霓匆匆一瞥,见那信中说道,当年三人离开弃命山庄后,疯癫多年的汲夫人,便在汲家一位老奴的帮助下,离开老宅,在崤山半山腰的一处尼姑庵,落发为尼。
“从此她远离世俗红尘,青灯古卷,也可获得余生的宁静了。”
望月慢慢接过那信,信笺的边缘已经起了毛,看得出,他定是多次摩挲着那纸张。
“你,不去见见她么?”
锦霓不解,望月半生都在与黎家,与吕家作对,他一定深爱着他的娘,却为何,在得知她的下落后,竟不曾去见她一面。
“她已经不是她了,而我,也不是我了。”
他忽然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便不再开口。
一缕夹着花香的清风袭来,徐徐吹散了一地残花,也吹拂过了陷在思索中,临窗凭栏的一对男女。
女子一袭红衣,面容娇俏,正是待嫁的灼灼桃花模样,男人同样尊贵,一身绯色长袍,云淡风轻,却明艳得叫人无法逼视。
那朗朗风姿,便当真是“黄金白璧买歌笑,一醉累月轻王侯”。
就连偷望过来的天妒,不禁一怔,心底不禁暗自想着,庄主和自家主子并肩站着,也是一双璧人啊。
望月已经不年轻了,可是,越老越有魔性,他如今,便知是这样站着,锦霓的心,就一点一丝地乱起来。
小手儿抓着那大红的喜衣,眼看着,那上好的料子,都要被她捏出皱褶来。
“差点忘了,来,你坐下。”
望月忽然勾起唇,向她肩头一按,叫她在瓜型的红漆凳子上坐好,这才捧起她的脸。
“三年前,我的毒解了之后,连带着,你口中的‘妖术’也跟着消失殆尽,如今,便只剩下这般小伎俩,你可不要嫌弃才好。便当做,我给你的贺礼也好。”
他的唇,就贴在她的唇上,一字一句,轻柔地说道。
说罢,他执起那支青雀头黛,边蘸着白瓷盘里的半干涸的血,在她眉间轻点。
那血,明明早该凉了,可是,一触到她的肌肤,便像是沸腾起来一般,冒起热气,还透着淡淡的香腻。
“唔!”
锦霓不敢乱动,口中轻叫了一声,咬住唇,不知望月在做什么。
他虽看不见,笔法却娴熟,如同作画一般,黛笔轻点,轻拉慢点,不过寥寥数笔,一朵娇蕊,便绽放在她黛色眉间。
他放下笔,似乎这几笔,耗费了半生心力般,长吐出一口气,顿了顿,才道:“看看,喜不喜欢。”
锦霓这才回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