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婆是重生的-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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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香味了。
先重点在刚刚被咬的疙瘩处反复擦洗,直到她皱紧的眉头终于放松些,他才移开继续擦抹露出来的四肢。
“哥,我们什么时候走?”董洁低声道:“你一定很着急,想和妈妈联系吧?”
大山手顿了一下,“嗯,我是想快些回西平县城,到邮局给妈妈打电话。”他抬起头笑笑,“这么长时间都等了,也不在乎再多等几天。我们回来一次不容易,怎么也得给奶奶扫扫墓,到熟悉的乡亲们家里拜访一下。”
董洁伸手在他脸上缓缓摸索着,“哥,你说妈妈会喜欢我吗?”
“当然会了。”大山非常肯定的回答,“妈妈这几年回来,一定从邻居大叔那里了解了你的情况。小洁,我妈妈是很漂亮很温柔的人,你知道,小孩子调皮是很让父母头疼的,咱们周围的小伙伴,谁没有挨过骂挨过打?可我就没有,妈妈总是非常耐心的给我讲道理,你一定会喜欢她。当然,她更会喜欢你的啦,我保证!……”
董洁只是微笑不语。她当然不担心自己会被讨厌,她只是很想拉着他说说关于母亲的话题。大山是最重感情的人,从未见过生父,而母亲不但一手带大他,更教他读书习字教他做人的道理,他对母亲的感情非常深。自打看到奶奶去世时拿出的那封信,虽然嘴里不说,保她知道,大山一直都在担心自己的妈妈。这几年,靠着两人的努力,他们终于过上了好日子,他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妈妈也能和他们一起,过上幸福的生活。现在终于有了母亲的消息,他心里有多着急,瞒得过别人,怎能瞒得了她?让他多说一些,也算是种发泄吧。
这一夜,大山辗转反侧,几乎一夜未曾合眼。天刚蒙蒙亮,忍不住就爬了起来。
董洁在艾草清甜的香气中,睡的正熟。他轻轻抽出被她抱在怀里的胳膊,替她掖掖被角。
“大山?”睡在炕另一头的赵杰睁开眼睛,略欠身瞧瞧外头的天色,“起这么早?”
“嘘!”大山把手指放唇上示意他低声些,“别吵醒小洁,你们继续睡,我出去走走。”
这时候,村人大多仍在睡梦中,整个村落静悄悄的,他是最早的行路人。
早晨露水重,尽管裤角已经高高挽起,仍然可以感觉到衣服沾染上的浓重的潮湿气。
路边不时可以看到开得正灿烂的野花,叫得出名字的,叫不出名字的,大朵小朵五颜六色。近年受董洁熏陶,他渐渐也爱上了花开的那种绚丽,而山里野花的颜色,不管红的黄的还是紫的,都是人工很难调出来最漂亮的那种,透着一股鲜活的生机勃勃的美。于是忍不住一路走一路采摘,到到得奶奶墓前,已经采得大大的一束。
奶奶的墓,和他记忆中的并无不同,没有想像中的残败。周围的野草,看得出是近些日子新长出来的,嗯,邻居大叔一定有过来照料过。
把花绑成一束,倚着墓碑放下。大山双膝跪地,重重磕了几个头。
“奶奶,您知道了吧?妈妈回来了,她回来接我们了。”
他想笑,眼里却滚出泪水。“我的妈妈,她没有忘记我们,她回来接我们了!可是,奶奶您现在睡在这儿,已经没有办法和我们一起离开了……”
“这几年没回来看您,奶奶一定想我和小洁了吧?我们也很想您,做梦都想。小洁身体好多了,不会再像从前一样,动不动就生病。奶奶,我们开了一家服装厂,每天都能赚很多很多钱,我们可以吃最好的东西穿最贵的衣服,像我们很久以前说的那样。奶奶,您放心,我和小洁,再也不会饿肚子了……”
大山抱着墓碑,像抱着亲人一样,絮絮叨叨的说着:“我现在已经是高中生了,我学习很好哦,小洁说,我可一定得考上清华或者北大才行。奶奶,您知道吗?清华和北大是中国最好的大学,特别难考,小洁可真会难为人,不过奶奶,我有信心,我一定可以考上……”
“奶奶,小洁不肯上学。您知道那个懒丫头怎么说的吗?她说:春天不是读书天,夏日炎炎正好眠。秋高气爽好玩耍,严冬难耐望来年……”那时候他是怎么反驳来着?他写了一张纸挂两人案头:一年一年又一年,小心白了少年头!黑发不知勤学早,白首方悔读书迟!而小丫头在空白处回敬道:流光容易抛人去,光阴似箭非我过。天生我才必有用,老天自有安排处!
“您说,她是不是很过分?如果您还在,她一定会听您的话乖乖去上学吧?您听了这事可千万别着急,这几年,我一直都有教她学习,她现在学的一点都不比我差,我有时候想啊,如果她能和我一起上学,说不定学习成绩比我还要好呢。奶奶,您说她怎么就那么聪明呢……”
第六十一章 … 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董洁身子比不得他人健壮,长途坐车本来就是很累人的差事,况且一鼓作气又赶了几十里山路。大山妈妈的信,要说她心底真全无波澜,那绝对是骗人的话。她可以拒绝陈靖文送他们去孤儿院的提议,可是,作为一个母亲,如果提出要接未成年的儿子,和一个年龄更小的女儿——呃,大山的母亲应该拿她当自家的女儿看,是吧?——到身边照顾,论情论理,似乎都没有拒绝的理由。
凡此种种,劳心又劳力,回到老屋的第一夜,她结结实实睡个好觉,半点没察觉大山何时起的床。
待到太阳高高升起,甫一睁眼,屋里只她一个拥被高卧,心里不免有些羞愧。
我累了,我年纪小,我身体弱……
心里想一堆乱七八糟的理由自我开解,一边跳下床,被子整整齐齐叠成豆腐块,嘿嘿,想当年上学军训那阵儿,她可是很下过一番苦功,虽已多年不用,叠成有棱有角却也不难。
正自我欣赏呢,赵杰进来了。“咦,小洁,手艺不错嘛。”
“呵呵,反正有时间,看到赵哥被子叠的那么好,自己也试着叠叠看罗,照葫芦画瓢。对了,我哥呢?”
董洁伸长脖子瞅瞅院子,“出去了?”
“他起的早,说是附近走走去,这半天也快回来了。我刚打回来的水,先去洗把脸吧。”
“啊,太好了,我正觉得口渴呢,我们这儿的山泉水最甜最好喝了。”
早晨的水含一股沁人肺腑的凉,一口气喝个痛快,也把脸洗了,只觉得所有的疲乏一扫而空。对了,他们走前埋下的东西还在吧?趁这会儿有时间,挖出来瞧瞧去。
“啊——”
赵杰在屋里,只听见院子里传来董洁的惊呼,声音里掩不住的惊慌和害怕。
“怎么了?”
董洁脸色发白,指着前方只道:“蛇、蛇——”
这时候赵杰也发现盘成一团,正吐着红信通体发绿的约两指粗细的一条蛇。他当兵上战场那阵儿,大家逮什么吃什么,最困难的时候,连虫子老鼠都吃过,蛇?那是大家眼里难得的美味。
地上捡一根烧火用的木棍,压住蛇的颈部,另一只手快速捏住蛇尾提起来使劲抖几下,蛇已经软软的绳子一样挂手上不动了。
“别怕,没事了。”他笑呵呵打量手中的蛇,“咱们中午可以加菜了,小洁,蛇汤可好喝了。”
董洁别开眼,“赵哥,把它扔出去,我、我不想看见它。”
赵杰见她脸色仍然白的吓人,想了想,出门去隔壁交给邻居大叔收拾,最多吃的时候避开董洁就是,白白扔掉太可惜了。
“蛇没有那么可怕,咱乡下的老房子,老鼠啊蛇啊,哪家都有。我小时候,有一次家里做面汤,吃的时候,都觉得奇怪,那天的汤竟格外的鲜美,吃到最后,筷子从锅里挑出一付骨架,才知道锅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跑进条蛇去。想是大锅的热气,把一条倒霉探出头的蛇给扑到锅里去了。小洁,你打小住在这儿,这山里林深草密,蛇很常见,你怎么……”
董洁沉默了一会儿,“我吃过蛇……”
“啊?你吃过蛇还怕它?”赵杰很惊诧,“不是,我的意思是说,你怕蛇还敢吃它?”
“小时候生活很苦的,饭都吃不饱,更别说肉了。我身体又很糟糕,哥哥想尽办法为我弄点有营养的东西吃。他就去抓蛇,跺得碎碎的炖成汤,上面撒上野菜给我喝。也切成小肉丁,给我烤蛇串吃。他骗我说是村人给的一点兔肉,我当时不知道,还觉得挺好吃的。有一次,哥哥抓蛇的时候,被蛇咬伤了,是毒蛇,他自己一个人坚持着走回家,昏迷了两天……”
说来也怪,她一向最怕那些软趴趴的虫子和蛇,以前曾跟朋友玩笑道:如果我活在解放前,参加革命做了地下党员,万一不小心被捕,严刑拷打我倒不怕,不过,敌人如果捉一堆虫子蛇什么的吓我,指不定我就做了叛徒呢。
当她知道自己竟然不小心吃下许多蛇,心里的恶心难受简直无以言表。而大山昏迷那两天,当时的无助害怕和恐惧,更是她永远不想回忆的噩梦。从此,她几乎到了谈蛇色变的地步。
董洁移开目光,只看着自己的脚尖发呆,好半天才道:“其实我都很少想起这些过去的事了,这几年越来越忙,也没心思去想。只是,”只是原来往事,竟如此清晰印在心底深处,无论什么时候想起来,都清晰的像是发生在昨天,都仍然可以牵动她最细微的情感的那根弦。
大山正巧回来了。
“都起来了呀?呵呵,等我洗洗手,咱们做点饭吃。”
董洁抬头望望他,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鼻子一酸,眼泪忽然就滚了下来。
“怎么了,怎么了这是?”大山吓了一跳,急忙搂她入怀,想拍拍她的肩安慰,却无奈自己一手的泥,赵杰赶紧递过湿毛巾让他擦手。
董洁发泄了一通,自己停了下来,“哥,我没事。”
大山接过赵杰重新洗过递来的毛巾,仔细擦净她哭的有点狼籍的脸,“没事就好。小洁乖,进屋坐会儿,哥哥弄早饭给你吃。”
待她进屋,立刻一扯赵杰问明原因,不由得跌足懊恼道:“怎么偏是她撞见了呢?赵哥,幸好有你在。”时至今日,她不时还会做被蛇追被蛇咬的噩梦,这次惊吓,唉,……
拜见乡邻、扫墓、把带来的东西一一分发给大家,旧日帮助过他们的村人,依着远近或多或少给了些钱。大山和董洁本意,想要把邻居大叔接出去,当做自家老人一样奉养。
可老人不愿意离开故土,“都是土埋半截的人了,老话说的好,金窝银窝,不如咱自己的草窝。大叔就想安安生生在这个村子住下去,闲着的时候,去你奶奶坟前除除草,跟老妹子说说话。”
大山又想出个主意,“大叔,咱现在日子好过了,附近村子多访访,有那孤儿寡母生活困难的,只要她人品好,大叔也组织个家庭,有人在身边照顾你,我和小洁也能放点心。”
“你这娃净说傻话,那不成了趁人之危吗?再说,大叔一个人生活也习惯了,都这把年纪了,不找了,不考虑那事了。”
最后他找到老村长,村长两个儿子都成了家,两个媳妇也是勤快孝顺的本份人,自告奋勇揽下照顾老人的差事。
大山拿出两百块钱,道:“大叔和您,以前可帮了我们不少忙。如今,您二位年纪都大了,这点钱呢,平日里多跟那些打着猎物的家庭买些肉来吃,也算是我和小洁的一点心意。尤其是大叔,平时老是有一顿没一顿的瞎凑合。老村长,您和我邻居大叔那是打小的朋友,吃饭的时候,多摆一副碗筷,或者给他送过去也行。以后呢,我每年都托邮差捎两百块钱给您。您知道,大叔他从小对我们家……哎,不说了。总之,这件事就拜托您了!”
两百元,山里人啥时候见过数目这么大一笔钱?村长自是不肯收下。
“大山,邻里邻居互相照顾是咱做人的本份,你这样太见外了吧?你还是个孩子,在外边讨生活还得上学,用钱的地方多着呢。这钱,咱可不能收。”
几番推托,最后大山终于说服他收下。
至此,本次返乡之旅该划上句号了。明天,明天就该离开了。
大山和董洁携手在昔日常去的山坡上散步,前次离开,怀揣着对外面世界的向往和憧憬,今次,心中更多的是眷恋和不舍。
董洁喜欢像这样两个人在一起,哪怕什么也不做,只随便说些话也好。
想着出山第一件事,便是同大山的妈妈联系,以后是不是要离开沈阳去北京?呵呵,她在北京好歹也混过几年,对京城的了解嘛,呵呵……
她回头冲大山笑,轻声吟道“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第六十二章 … 母子终相逢(一)
西平县城,邮电局。
尽管母亲留下的电话号码,大山早已经烂熟于心,闭着眼睛也会默写下来。但,在柜台前填通话单时,他还是把母亲的信拿出来,一个数字一个数字,一边对照一边填,填完后又逐一对照着检查了好几遍,然后预付了十元通话费,念出母亲的电话号码,请话务员接电话。
这一等就是半个小时。大山很不安,一再问话务员:“电话号码不对吗?为什么老是无法接听电话?”话务员是个很面善的中年妇女,每次都好声好气回答说,电话线路在占线中。
董洁握着他的手,“哥,别着急,长途电话有时候是这样子的。”
电话终于接通了,对方是个爽朗的男声:“你好,请问找谁?”
大山疑惑的看看董洁,对方又喂了一声,他急忙开口:“这是韩盼的电话吗?我姓李,我找……”
对方语气忽然有些急促,迫不及待打断他,“你是李悠然吗?”
大山点点头,意识到对方看不到,急忙回答,“是,我是。”
“韩盼是你妈妈,对不对?”
“嗯!”
对方长长呼出一口气来,“天哪,终于等到你的电话了,你可要把你妈妈急死了。”他的声音有种抑制不住的激动,“你妈刚刚出去买东西了,马上就回来,你稍微等一下,啊?”
“好,谢谢叔叔,妈妈也留下一个单位的电话,我想着今天星期天,妈妈可能在家休息,所以直接打了家里的电话。”
对方迟疑了一下,试探的开口问道:“你、还记得八一年春天,西平县城遇到的那位解放军叔叔吗?”
大山猛的抬头,声音止不住高了起来,“你是那位穿军装的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