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仙志-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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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想走,眼前人影一闪,潘玉挡在他面前道:“我已经道过谦了,现在该汉文你了。”
许仙指着自己鼻子惊讶道:“我?我道什么欠?”他自觉今天行事就算不是尽善尽美,也是无愧于心。
潘玉笑着伸出两根玉雕般的手指,数道:“你骂我了两次,一次是笨蛋,一次是蠢货。你骂的不对,所以该道歉才是。”
许仙苦笑道:“你倒记得清楚,算我不对好了。”说完向着书院走去,但潘玉直直的站在那里摇头道:“毫无诚意,不算。”丝毫没有让开的意思。
许仙苦笑不已,看潘玉严肃的样子,只得整整衣冠,作了个揖道:“今日许仙多有得罪,还望潘公子见谅。”
潘玉微微颔首道:“知过能改,善莫大焉,孺子可教,孺子可教。”嘴角却带着一丝戏谑的笑意。
许仙看那张含笑的绝美容颜,实在生不出气来。
这时从门里走出一人道:“两位相公怎么回来的这么晚?”走到灯下却是守门的老汉,脸上微微有些不满。
潘玉回头歉意道:“吴伯,今日误了时间,不好意思了……您的风湿好些了吗?这次我从江北带回来些药酒……”说着话,暗中拉许仙一把,两人就走进了书院。
许仙看潘玉一番谈话,天南地北的将这目不识丁的老汉哄的开开心心,两人离开的时候,还依依不舍的想要再聊聊今年的收成,哪还有半分不满。
许仙心里叹息:无论何时何地,这样的人才是最适合俗世的吧!他相信,就算潘玉穿越到现代,也必能有一番大的作为,不像自己一穿越成许仙,就想着吃白娘子的软饭,差距啊差距。
只是自己和这样的一个完美男人,真的能相处的好吗?
回到房中,简单的洗漱了一下,二人就各自睡去,两张床同在内屋,相对摆放,只是中间隔了一张圆桌。
自从别了那守门的老汉,潘玉又变得沉默,似乎刚才说话的是另一个人。许仙也不知道再说些什么,就这样沉默的各自躺在床上。
不知何时,门外传来打更的声音,“咚——咚!咚!”一慢两快,已是三更天了。
“汉文,你睡了吗?”黑暗中突然传来潘玉的问话,声音清澈的不含半点睡意。
“嗯?”许仙却也是没睡。
“今天还蛮有趣的,下次再去玩吧!”黑暗中传来的声音中充满意趣。许仙转过头,望向潘玉的床,借着从窗纸透过的月光,依稀看见一个人影,只是看不清面目表情。
“嗯?嗯,好啊!”许仙应允。
信手杀人,毫不留情,虽然许仙不会可怜那些贼人,但潘玉那种轻描淡写的姿态还是让他感到不是滋味。只是他又感觉潘玉对自己的态度有别于常人,开始还有些温润君子的模样,后来不再那么完美,却要自然真诚的多。
正是这份自然真诚的态度令他无法拒绝,只是许仙苦笑,或许这才是待人接物的最高境界,让每个人都感觉自己在他眼中是特别的存在,然后倾心结纳,然后建立起一张大大的关系网。
半睡半醒间,潘玉立在的一处华贵的府邸前,朱红的门上钉着七七四十九个门钉,青色的牌匾上写着潘府两个大字。越过高高的门槛,绕过大大的影壁,门中喧闹像是另一个世界,各种佣人来回奔走,面目不清,却都显得心神不宁。潘玉一路行去无人阻止,直至内院,走过内院的花园和一座怪异的假山。
一处秀雅的院落,即使白昼却房门紧闭,门里传来女人的呼痛呻吟,门前一个中年男人焦急的在原地踱步,对潘玉的到来视而不见。潘玉觉得这场景依稀有些熟悉,却又肯定从未见过。
“哇”的一声婴啼。
男人的焦虑散去带着希望的欢喜,却又重新蒙上一层阴影,一声声的问着:“是男是女。”
不知何处有人声传来:“恭喜老爷,贺喜老爷,是个女公子。”
男人脸上满是失落,望着怀中的孩子仰头望天,眼中满是绝望:“天啊,天啊,你真要我潘璋绝后吗?”潘玉在一旁呆呆的看着,只感觉那男人的绝望直抵心底。
画面推移,怀中的婴孩已经变得可以到处乱跑,只是都做男孩打扮,俊俏的分不清是金童还是玉女。台阶上,那男人的脸开始苍老,看着阶下的孩子,不知道脸上是忧是喜。
突然一个老尼姑走进来对他稽首道:“这位施主,我与这孩子有缘,可否收她为徒。”
男人正在惊讶这老尼是怎么进来的,那玩耍的孩子却稚声道:“我要陪着爹爹。”
那老尼姑干瘪的嘴微微一笑道:“我佛慈悲,无小情也不会有大爱。”又看着那男人的脸,眼中似有烟云涌过,似乎已看破了前尘往事。“贫尼已知大人心事,若肯许下诺言,可保施主心想事成。”
男人本想让人把这疯尼姑赶出去,但迷迷糊糊的不想放过任何一点希望。
老尼姑掏出一小片水晶一样的东西,看了眼懵懂的孩子,说:“这本是阴阳鉴上的一块碎片,只要带在身上,旁人就看不透她的真身,她就永远是个男子。”
男人大喜,颤颤巍巍的接过晶片,恭敬道:“多谢大师,多谢大师,只是大师,玉儿她终究还是个女子,幻术再真,也不能传我潘家的香火。”
老尼道:“只要施主不忘记了今日之约,待着孩子长大成人,我自有妙术。”
男人连忙答应,欣喜若狂。
等老尼走后,将地上的孩子高高举起,高声道:“我潘璋终于有后了。”孩子懵懵懂懂弄不懂事情,只是从没看爹爹如此高兴过,也跟着咯咯的笑起来。
潘玉在一旁看着微笑,只是眼中不知何时已经有了泪水。
潘府有后了,知道的人奔走相告。
“不是说是位女公子吗?”
“潘大人那是怕夭折,故意这么说的。”
“这可真是瞒天过海了。”
……
而奶娘和产婆已经在这之前“病逝”了。
孩子慢慢长大,虽然依旧俊俏的分不清男女,只是看得出的喉结和听得出的嗓音,足以打消所有怀疑的目光。仙家宝物,岂是凡人所能看破。
潘家的祠堂中,一大一小,一跪一站。
“你是个男子,就要果敢坚强。”
“是,爹爹。孩儿明白。”孩子已经八九岁大小,擦去脸上的泪水。以后再没有流过一滴泪水。
“你是个男子,就不能怀有妇人之仁。”
“是,爹爹。”孩子已经十二三岁大小,昨天那个侍奉他好几年的小丫鬟,昨天已经永远的消失了,只因发现了那个秘密。从那天起,他再没有要过任何丫鬟。
“你是个男子,便要志远千里。”
“是,爹爹。”孩子已经十四五岁,诗书纯熟,已有才子之名。
“你是个男子……你是个男子……”
“是……是……是……”
潘玉站在一旁看着,画面如此的熟悉,但谁都不去看他。无论是日渐苍老的男人还是慢慢长大的孩子,大家似乎都忘了他,他被抛弃在这个无人得知的角落,本来平静的心中渐渐升起莫大的恐慌。拼命呼喊,拼命摆手,但依然没有人看见。
突然有一只粗糙却温暖的手抓住潘玉的手,潘玉惊喜回头,一张苍老的脸望着她淡淡道:“未可动情。”
潘玉猛地从黑暗中坐起,才惊觉那是一场梦幻。梦中的画面渐渐弥散,只有老尼姑那句话还清晰的萦绕在耳畔,感觉薄衫已被汗水浸透,身上又凉又湿。惊魂未定的摸摸胸前,晶片还在,心里微微安心。只是依旧冰凉如水,仿佛怎么暖都暖不热。
转头望去,许仙还躺在床上,似乎没有察觉。潘玉呆呆看了一会儿,心里微微有些暖意,竟然渐渐平静下来。索性下床,推开床,明月凄清,月光满怀。这天上的明月也有心吗?只是这明月之心又有谁能明白呢?
就在这迷茫惆怅中,潘玉心中突然升起一股决意。他从小习武从文,无论再怎么艰难,都决不言弃。这种大恒心大毅力再加上不凡的天资,所做的事没有不成功的。这也使他积累着一种自信,只有自己肯下功夫,没有做不到的。
与自己从小经历的种种苦楚相比,一个小小的许仙又算的了什么呢?好好结交一番为将来的仕途打下基础,最多交个朋友就是了。身为男子也总要有几个知心的朋友的,这许仙就算是上天对自己的考验吧!
潘玉在心里摆清了许仙的位置,不由松了一口气,又变回那个无缺无暇的明玉公子。收拾好心情,关上窗户,回床睡觉。只是躺在床上不知不觉的面朝向外边。困意袭来,各种情绪已经难以分辨,悠悠的沉入梦境之中。
这些东西许仙自然无从得知,他只是依旧修炼着道士传给他的那套法门。如有灵目,大概能够看到许仙胸膛中一团金色的光芒,如同太阳。
这团光芒照亮了整个房间,虽然在平常人的眼中还是一片黑暗,潘玉挂在胸前那枚晶片在这光芒中微微反射着亮光,本该永远冰凉的碎片竟也微微有了温度。
第014章 道法
一觉醒来已是天光大亮,许仙也觉得自己的心神同这天光一样透彻坦荡,一点也没有常人初醒时的混沌。
他感到自己心神中那一团金色的光芒原本还有些杂色,现在都褪尽了,变成纯粹的金色。虽然没人指点,他也明白自己应该是更进一步了。
但是依旧说不上这团光芒有什么用处,许仙不由暗自猜测,传给他这法门的道士传的估计也不是什么高深的道法。虽然名字好听,叫什么《星海传习录》,但放在武侠小说中,估计也就是《铁砂掌》之流。
这心思若是给传他心法的太阴真人知道了,他为之付出毕生精力的东西竟然被人当作铁砂掌一样的大路货,怕是也要道心震荡,不管什么功德是非,直接引天雷活劈了许仙。
不过他若是见了许仙现在的境况,大概会忘了引雷诀怎么使。只因现在许仙的状态实在是太奇怪了。
大道三千,天下道门道法也是无数,各自修行的方式也不尽相同,不同境界的名目也不一样。但若是笼统的分个阶段的话,大概都可分为“筑基—练精化气—练气化神—练神还虚—练虚合道—破碎虚空”这些阶段。
星宿海的法门另辟蹊径,完全抛却肉身而修神魂,“点星”正是对应“筑基”,而后完全舍去了“练精化气”,开始聚累星力“练气化神”。但是承天借力,非有大机缘不可。
因为修道之处,都是凡人之体,说什么引天地灵气都是傻话,主要还是靠着平日里吃的那些五谷杂粮,从自己的身体中练精化气,才是正途。只是这条正途太也缓慢无比,全靠着一股水滴石穿的韧性。
许仙正是这有大机缘的人,不但有机缘,而且凭着奇异的世界观,点千古未有的太阳星做主星。
本来炼神还虚,先要清心静念,纯澈魂魄,练就阴神。再阴阳相转,练就阳神。阴神不过跟鬼魂相似,只有阳神才是神仙的手段,聚则成形,化则成气,身外化身,真正脱离了肉身皮囊的束缚。
如果说筑基是修道者刚刚跨进门槛的话,那么阳神就登堂入室,修行之道才算是真正开始。
许仙修行的时日尚短,本来至多也就是阴神的阶段,但太阳本是天下至阳的东西,靠吸纳太阳星力的纯澈魂魄的许仙,现在这样是阴神还是阳神,恐怕连他的师傅都说不出来。
不过许仙现在可不了解自己现在的奇妙之处。因为不懂任何使用的方法,他现在就像是只会攒钱不会花钱的守财奴,空有家财万贯,却不知道怎么用,就以为这些家财只是看着好看的。
若是旁的法门,走练精化气的路子,现在许仙或许还可以过一过武林高手的瘾,但偏偏星宿海是“修神不修体,修心不修身”,本着“反正这身皮囊是早晚要抛弃的东西,练它干什么。”这样的心思。
不懂任何法门的许仙就尝不到多少甜头,只是他现在凭着修炼此法,才能够过目不忘,成了秀才。心中倒是常常感激那道人的恩情。所以倒不会对这门功法有什么懈怠,每天都当作最重要的事来做。才能在区区数年间达到阴神练就,心意通明的境界。
修行之道,无论道佛,关键还是看一个心字,心若悟了,自然就是通天大道,心若迷茫,再怎样努力也只能在原地打转。
圣人有云:贤哉回也,一箪食,一瓢饮,人不堪其忧,回不改其乐。说的是他的弟子颜回,在困顿的生活中依然能够安乐如故。但这是连圣人也要夸赞的境界了,普通人又有几个能在那种境况中将心平静下来呢?
许仙也是这样,虽然性格洒脱,再加上再世为人更多了几分随意,但家中的贫苦又怎能丝毫不去顾及呢?这种顾及初时候还不太明显,但随着他修行的加深,渐渐的成了一种桎梏。
修道所需要的东西,无非“法,财,侣,地”四个字。
“法”就是方法,也就是所谓的法门道法,这是前提,不然枯坐家中胡思乱想,又算什么求道。这一条许仙早已得了,就是他现在所修行的法诀。
而仅次于法的就是“财”,还在侣和地之上,只因为世俗中人,若是连饭都吃不上,整日为生计奔波劳苦心神不宁,抬头所见,尽是他人鄙夷的目光,心中也难免自惭形愧。想把心静下来都做不到,说什么修道就是一句笑话。
而许仙直到今日才算是衣食无忧,唯一的姐姐生活也有了着落,将心中那一点烦恼抛开,再抬头自然就是通天大道,好不畅快。
许仙回头见潘玉的床铺已空,一床被褥叠得整整齐齐。此时窗扇大开,阳光洒入,看得出来,屋里已经被打扫过一遍,青木桌上,鎏金的香炉缓缓的吐出一缕青烟。
许仙照着清晨的阳光,安然躺在床上,书院里的床被比家里要舒适很多,躺在这古色古香的房间里,许仙才找到点穿越者的优越感来。
“大梦谁先觉,
平生我自知。
草堂春睡足,
窗外日迟迟。”
许仙不由感叹,“若是诸葛卧龙连饭都吃不上,整天忙于生计,怕是也没这样的雅兴。人生中的种种意趣,还是先得吃饱穿暖才能明白。”
“好诗,好诗!”一声赞誉将许仙从胡思乱想中拉回来。
潘玉正提着一个食盒,赞叹的看着自己。许仙不好意思的笑笑道:“这是我小时候,一个路过的和尚吟的,你可别对旁人说。”
潘玉莞尔一笑,却不再提,将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