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行必有我夫_2-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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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叫你追我!谁叫你逞能,我怎么遇上你这样的笨蛋!傻子!”
君浣溪一个眼神过去,蒙哲心领神会,顺势抓住了她的小手,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柔和,“我是很笨,这么多年一直没变聪明,要不你以后教教我…”
“你…”
花瓦儿嘤咛一声,面红如赤,软软挣了半天,也就不再动作了。
君浣溪忍住笑意,见沈奕安看得呆住,急忙拉了他出门。
“你没觉得自己是个超级大灯泡吗?还赖着不走呢,人家蒙哲要不是有伤在身,铁定起来赶人,直接将你从窗户扔出去!”
沈奕安微怔一下,笑道:“我从没见过瓦儿这幅摸样,倒是来了眼界。”
君浣溪想起前尘往事,不觉悠悠叹息:“真好,瓦儿跟了蒙哲,总算是苦尽甘来了。”
那位吹笛的青年男子,她是真正放下了吧…
次日午膳时分,庄里又回来一人,却是从疫区归来的黄苓。
黄苓禀明疫区情况,在了解现状之后,就是一阵大笑:“我在路上远远看见瓦儿姐姐策马飞奔,那神情着急的不行,我喊的嗓子都哑了,她都不理我,我还纳闷到底出了什么事,却原来是赶着给蒙哲大哥治伤。这待遇,怕只有我姑姑才享受过…”
花瓦儿瞪了他一眼,恨恨道:“好你个黄苓,竟然调侃起我来了,你就不怕我等下弄几条虫子到你肚子里去,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乱说?”
君浣溪轻笑道:“瓦儿,蒙哲看着你呢,你注意下形象好不好?”
花瓦儿瞥了身旁男子,笑道:“阿姐你不知道,我这次回鹭峰山,还听说了一件大事,心里高兴…”
君浣溪好奇道:“什么大事?”
“是我那泠月表姐,哎,阿姐你不知道,我们住在淮山村那个穷乡僻壤之所,消息实在是太闭塞了,半年多以前的事情,我现在才知道…”
“姑姑!”
黄苓面色煞白,一下子跳了起来,挡在君浣溪面前,“我在路上受了风寒,现在还不舒服呢,你回屋帮我看看可好?”
“黄苓你少装了,看你红光满面又高又壮的模样,哪里像个病人?”
花瓦儿没心没肺嚷道,继续着方才的话题,“你们知不知道,我那泠月表姐现在是什么身份,哈哈,我告诉你们…”
“瓦儿姐姐!”
“瓦儿,我们都知道了,你就不必说了吧。”
这一下,不只是黄苓,就连沈奕安都觉得不对,上前一步,意欲阻止。
“苓儿,奕安,你们让瓦儿说完。”
君浣溪继续保持着方才的姿势,梨涡隐现,笑意盎然:“瓦儿,你表姐怎么了?”
“阿姐,你不知道,原来我表姐在半年前为天子诞下一名小公主,天子龙颜大悦,昭告天下,封她为皇后…”
半年前,那是自己不辞辛劳奔赴疫区,竭尽全力治疫防瘟之时…
心头已经说不出是什么感觉,疑惑冰冷,抑或麻木,面上笑容却是不变:“瓦儿,确是个好消息,恭喜你。”
花瓦儿仰起头来,甚是得意:“当然要恭喜我,我表姐是皇后,我的身价不是也提高了,阿姐,你说我该不该去京城找找我那表姐夫,我还没见过他呢,这回也该让他给我封个天宇郡主什么的…”
沈奕安冷哼道:“你怎么会没见过他,见过不止一次两次了!”
“我几时见过他了,没见过就是没见过,不过呢,以我表姐那心高气傲的性情,能让她看上之人,自然差不到哪里去…”
见众人鸦雀无声,想了想,又兴奋道:“对了,我还听说啊,这小公主生的可好看了,从小就是个美人胚子,天子喜欢的不行,自一出生就封了名号,叫做无双公主…”
“瓦儿。”
君浣溪慢慢撑起身来,朝她淡然一笑:“多谢你告诉我这个好消息。”
“谢什么?咦,你们都怎么了,干嘛死气沉沉的,一个个都不说话了,你们…”
“苓儿,走吧,回屋去,我去给你看看。”
没等她说完,君浣溪已经是一声打断,举步朝房门走去。
“浣溪…”
沈奕安伸手去扶,却被她反手挡开,轻声唤道:“苓儿。”
“是,姑姑。”
黄苓面色灰白,抢上一步,扶着她漫步离开。
走廊并不漫长,回屋的路程也只数步之遥,走完这一小段距离,却是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一阵风吹过,身上瑟瑟发抖,心中亦然。
这才初秋啊,怎么会觉得寒冷难耐呢?
进了屋,房门一关,君浣溪无言坐下,面前扑通一声,黄苓抱着她的膝盖跪了下去,垂头低泣。
“姑姑,对不起!”
“苓儿,别这样说,这册子写得多好啊,还顾及我的颜面,该详细的详尽细致,该省略的掠过不提…”
“姑姑,都是我不好,我是怕你看着难过,怕你想到自己的…”
黄苓边哭边道,说到最后一句,见得她双眸幽深,面色如雪,不由低喊道:“姑姑,你别想了,别想了,我错了,都是我的错,你打我吧,你使劲打我吧…”
君浣溪木然坐着,任凭他哭喊自责,都是一动不动了。
这个朝代,虽说是一夫多妻的婚姻制度,但是实际上,男人一生只有一个妻子,其余,都称作是妾。
天子,也是如此,一生一世,只有皇后才是他的妻子。
他的妻子…
路是自己选的,所有的后果都只能自己一力扛着,无法逃避。
如今,箴言成真,帝后情深,这是必然结果啊,为何心还是那么痛呢?
那么,那么痛…
四人行必有我夫 卷四 咫尺天涯 第七章 暗夜之魅
晨曦从窗外射进,缕缕金芒照在妆台的铜镜上,镜里印出一张沉静的面容。
“姑娘怎么不多睡会?”
碧玉推门进来,将水盆与洗漱用具放下,殷勤为她梳洗打扮。
“我睡得很好,够了。”
碧玉忙活一阵,又问道:“姑娘看看,这个发式可好?”
君浣溪看了看镜中之人略显憔悴的容颜,轻轻一笑:“还不错,我想出门走走,你陪我吧。”
碧玉吃了一惊,关在房中两日,终于要出门了么?
不及多想,赶紧应声:“是。”
君浣溪推开房门,漫步走了出去。
院子里,一道素白身影原本对着满园翠菊默然沉思,此时见得房门一开,立时迎了上来。
“浣溪,你要去哪里?”
君浣溪没有做声,一旁的碧玉答道:“姑娘想出去走走。”
沈奕安点了点头,大手伸过来,将她小心扶住,“碧玉你自己忙去吧,我陪姑娘出去走走。”
看着碧玉行礼离开,君浣溪皱眉道:“我已经没事了,你不必时刻盯着我的。”
“我不是盯着你,只是…”
沈奕安叹了口气,突然笑道:“对了,那边荷塘的荷花还开着,我带你去看看,你一定会喜欢。”
君浣溪尚未回答,已经被他牵了手去,径直去往他口中荷塘的方向。
微风吹拂,荷叶密密匝匝托举,深绿如盖,似乎还在回盛夏下的繁华,荷花却已经残了不少,偶尔有几朵寂寞开着,自是脉脉无语。
记忆中,也是有着这样一片荷塘,荷花映日,莲叶田田,塘边的小路,自己充当炼制新药的实验室,塘上长亭宽大,常被用来招待客人,谈天说地,好不自在。
封邑医馆…南医公子…
年少轻狂,无忧无虑的时光,还能再回来吗?
还能吗?
沉浸在自己的思维当中,浑然不觉,荷叶随风而动,伊人独立水边,在旁人眼中,却是构成一幅幽美如斯的画面。
身后一双手比环绕过来,从背后抱住她的纤腰。
“浣溪,嫁给我,好不好?”
“我…该去煎药了…”
轻轻挣开他的拥抱,看着那秀丽眼眸中一闪而过的伤楚,心中也是隐隐作痛,可是出了婉拒,又怎么可以再去伤害别人…
“娘,娘…”
远处传来孩儿含糊不清的叫声,君浣溪心头一颤,骤然转身。
花瓦儿抱着那长得愈发圆润的孩儿,笑呵呵走了过来,口中唤道:“阿姐,我可不是成心要打扰你们,而是泯儿想娘娘了,想得快要哭了,你看怎么办吧?”
“泯儿今日回庄,事先没告诉你,想着给你一个惊喜…”
君浣溪感激看他一眼,朝着那小人儿张开了手臂,孩儿扑进她怀中,呜呜大哭起来。
“娘,娘,泯儿想娘娘…”
“泯儿乖,娘娘也想泯儿,以后娘娘哪里都不去了,就守着我的小乖乖,好好过日子。”
一旁下人前来汇报事务,沈奕安朝他们点了点头,疾步离开。
花瓦儿看着那背影有些出神,半晌,方才叹道:“阿姐,沈奕安是个不错的男子,你真不愿接受他么?”
君浣溪一边摩挲着孩儿柔嫩的面颊,一边轻言道:“要接受,早在随州卫府的时候,就已经接受了,何必等到现在…”
花瓦儿急道:“现在接受,也为时不晚啊!阿姐你还犹豫什么,难道还在等着天子想起你来吗?”
君浣溪涩然一笑,“你…都知道了?”
花瓦儿点了点头,眼眶慢慢红了起来,“黄苓把我大骂了一顿,对不起,我不知道…对不起,阿姐,你怎么就那么傻,怎么就一个人憋在心里不说出来呢?我表姐对不起你,我原本跟她也不亲,以后再也不理她了。”
君浣溪摇头道:“她没有对不起我,这是我自己选择的路,说来我们都应该感谢她,若是没有月诏借兵,现在的天宇还不知是什么样子,连年战乱,生灵涂炭…”
花瓦儿掩面哭道:“但是,她也不该在你和楚略之间横插一脚啊!你们明明那么相爱的!”
“傻丫头!”
君浣溪摸着她的头发,轻轻叹气:“如今世上已经没有楚略这个人了,只有宇文明略…”
过去的一切,再也回不来了…
回不来了…
“娘,娘,不哭,泯儿乖…”
怀中孩儿仰起小脸,软嫩的童音虽然含糊不清,却动人心弦。
“是,泯儿很乖,娘娘没哭,你看,娘娘在笑呢…”
海尔手指一划,触到她面颊上的泪滴,不相信的摇头,“娘,娘,在哭,骗人…”
君浣溪搂紧了他,请问上那红扑扑的小脸。
“娘没骗人,那是天上在下雨,流到娘的眼睛里去了…”
午膳过后,那最后一剂要经过文火煎熬三个时辰,终于最后完成。
房门关上,君浣溪静静看着那一碗黑的几乎可以映出自己面容的药汁,等到温度稍凉,即是一口饮尽。
没过一会,就觉得大汗淋漓,腹痛如绞,身上忽冷忽热,私事在严寒与酷暑中交替混换,冰火两重天。
胸口憋了一口气,忍得生痛,吸不进去,呼不出来,只在其间肆无忌惮,上蹿下跳。
“苓…”
刚想开口呼唤,却是喉头一股腥甜涌出,噗的一声,喷出漫天血雾。
仰头昏厥的同时,心中只想着一句—
这药,确实是太猛了一些。
意识逐渐恢复,浑身一片轻松。
面上有温热的触感,和微凉的湿意,睁眼一看,绝美出尘的俊脸近在咫尺,大手在自己脸颊上轻柔摩挲,秀目中蕴满泪水,尽是怜惜。
“浣溪,你觉得怎样?痛不痛?”
“我没事了。”
君浣溪微微一笑,强自撑起身来,动作刚起,就被他一掌按住。
“吐了那么多血,还说没事,你到底还要不要着身子,还要不要我们安心?”
君浣溪眨了眨眼,看着那一脸怒容的男子,呬笑道:“我都说了没事了,你那么生气做什么?”
“我怎能不生气,你这是在逞能,是在作践自己!”
君浣溪轻咳两声,平静看他:“别说得那么严重,我只是比较急于求成而已,不是早个你说了吗,这药效会比较猛,早有提醒,结果你还是这般大惊小怪…”
“大惊小怪?”沈奕安紧紧盯着她,“你是南医公子,医术那么高明,死人都能被你救活,你会不知道自己减轻自己的痛苦?你分明就是故意的,故意给自己下猛药,故意使自己受苦,故意让自己难受,你说,你是不是?是不是?!”
君浣溪面色如雪,咬牙道:“没有的事,我只是想早点好起来,赶回疫区去…”
“是想回疫区,还是想借此远离鸣凤山庄?”沈奕安一字一顿,嗓音发颤,“浣溪,你就不能稍微服软一点吗?你其实不必强撑,不必硬扛,我会照顾你,会爱护你,会宠你一辈子…”
“奕安,你明知这不可能…”
沈奕安握紧了拳,眼里炙热如火:“怎么不可能?”
君浣溪转开目光,换了话题:“原本我是想晚上跟你辞行的,我已经想好了,明日一早就出发,先去骥东,再往漓南…”
沈奕安腾的站起,“不行,你不能走,我不会答应的!”
君浣溪看着他,眼神悠悠:“凭什么?”
“凭…”
沈奕安秀目一黯,颓然后退,连连苦笑:“是啊,我凭什么?凭什么啊?”
忽而转身,夺门而去。
“沈大哥…”
门边,黄苓着急呼唤,却是唤不回那黯然失落的身影,在夕阳向下被拖得老长,慢慢消失在视线中。
“苓儿,你来得正好,去叫瓦儿一起收拾行李,我们明天就走。”
“阿姐!”
花瓦儿一并踏了进来,仰起头来,恨恨道:“你这样对沈奕安,真是没良心。”
君浣溪轻笑:“是么?”
“就是,方才你们的说话,我和黄苓在门外都听到了,沈大哥不眠不休的,守了阿姐一天一夜,就得到你一句要辞行,你说你对得起他么?!”
没良心…
这也许是世间最公正的评价—
她不仅是没良心,连同心都早已不见踪影,既然如此,又何必在情殇之际,再拖累旁人?
不管是沈奕安,还是卫临风,他们都值得更好的女子,而不是她这个无心之人!
痛定思痛,痛何其哉。
或者,这疫区之行,可以将那逝去的心灵找回来?
心里仿若有一堆火在熊熊燃烧,不惜代价,义无反顾。
既然做了,就不该埋怨,也永不后悔…
无怨,无悔…
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