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行必有我夫_2-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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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未走进,一道黑影突然窜了出来,欢声叫道:“娘娘,陛下来了,陛下来了啊,正在屋里等你呢,让奴婢给你更衣梳洗吧,陛下还带了客人来呢,哎哟,我们这里好久都没有这样热闹过了!”
又是那名老宫娥,她不是被自己一再告诫要呆在屋里的吗,怎么跑出来了?
还有,她在说什么客人?难道是……
君浣溪只觉得胸腔中一颗心怦怦直跳,一把推开面前挡路之人,撒腿就朝那小屋奔去。
破损的房门轰然一声推开,看清里间的情形,却是骤然呆住。
男子赤着上身,背对自己坐在屋中,一截漆黑的箭杆没入古铜色的宽背,鲜血一滴一滴落在地上,那身份娇贵的少女正伏在他的手臂上,不住抽泣。
“楚略,楚略,你流了好多血,止不住,呜呜,怎么办,我好怕,我该怎么办……”
“公主,别哭,我没事……”
男子手臂一伸,似要轻拍她的肩头以示安慰,少女却是身子前倾,顺势倒在他的怀中,声声低泣:“楚略,父皇昏迷不醒,我们还要在这里藏多久?什么时候回去?”
自己来的,课真不是时候!
君浣溪暗自苦笑,大步踏了进去,与此同时,男子感觉到背后之人的气息,倏然转身。
“浣溪,你……终于来了!”
“是,我来了。”
君浣溪淡淡一声,侧头看向榻上一动不动的身影,明黄不再,取而代之的是宫中太监的深青单衣,伸手号脉,并无大碍,这才转向他道:“你怎么样,撑得住不?”
楚略并不回答,朝她上下打量半晌,哑声道:“你有没有受伤?”
“没有。”君浣溪一边摇头,一边拉开宇文子婴,“不要去摸他的伤口,你的手部干净,会引起感染的。”
宇文子婴微微红了脸,嚅嗫道:“我……我刚才太担心了……”
“我明白,关心则乱。”君浣溪并不看她,抓起榻上的墨袍,随手甩给楚略,“天气冷,还是穿上衣服好些,我药箱不在身边,等出去之后,再给你拔箭。”
楚略点了点头,背过身去,几下把衣服套上,迟疑一下,又道:“我方才去过太医署,没有找到老师和两个童儿,路上,遇到公主……”太医署已遭血洗,署中医师大夫死伤无数,自己搜寻一阵,没有找到老人和童儿,却在回来的路上意外遇到宇文子婴,见她惊慌失措,心中不忍,只得将她一并带了过来。
面前的少年,看起来一脸沉郁,可是为了这个而生气?
君浣溪闻言一怔,继而松了一口气,连他也没有找到老师和童儿,那么,羽衣没有骗自己,他们应该真的逃出来了!
心中欢喜,也顾不上再去计较什么,揭开榻上的伪装,急急道:“我方才不知触到了什么,打开了暗道,却无法复原!”
出来指着洞口道:“关闭的机关在洞里,等下我来关闭。”
怪不得自己找不到,原来如此。
君浣溪想了想,又问:“沿着这个暗道,是不是能够出得宫去?究竟通向何处?”
“应该是通向……”出来侧头,似在回忆什么,喃喃道,“好像是宛都城外,一座小山上,我有点记不清了。”
不仅能出宫,还能出城,这个宇文敬,真是给自己留了一条绝佳后路啊!
君浣溪赶紧推他一把,事不宜迟,我们这就走吧。”
出来点头,将宇文敬打横抱起,侧头朝向宇文子婴道:“公主,你留在这里,等到天亮之后,事情过去,就回寝宫去吧,宇文明泽应该不会为难你的。”
宇文子婴一步过来,扯住他的手,低叫:“你要去哪里?你不管我了么?”
出来叹一口气,没有做声,君浣溪看他一眼,替他回答道:“你二皇兄要弑父弑兄,谋逆篡位,我们处于危境,自然要远离皇宫,避过风头,再做打算。”
“可是,离开皇宫,又去哪里呢?”宇文子婴说着,突然眼睛一亮,道,“对了,我们去京郊行宫吧……”
“行宫?呵呵!”君浣溪闻言冷笑,“公主,我们是要去躲避追杀,亡命天涯,可不是去避暑度假的。出了这皇宫,等到天亮之后,那乱臣逆贼的帽子就要扣上头来,莫说是京郊行宫,就是稍微人多一点的地方都是不敢走的!你若是跟我们一起走,往后就不再是尊贵的公主,只是普普通通的平民女子,是生是死,福祸难知,你,可要想清楚了!”
“我……”宇文子婴环顾四周,见得那脏乱不堪的摆设物事,一阵犹疑,自己跟他们走了,往后的生活,会不胡比这里还要不如?
“君大夫,我跟你走,永远都跟着你!”
身后那弱小的少女斩钉截铁一声,惊得她身子轻颤,心思瞬间笃定,向面前高大伟岸的男子伸手过去,幽幽道:“楚略,我也跟着你,你带我一起走吧,大不了,我不当公主便是。”
这个娇蛮公主,倒也是个纯真性情之人,如此痴情,叫人如何舍弃得下?!
君浣溪心中一酸,强自压抑道:“要走,就快些,别在拖拉了!羽衣,你牵着公主走前面,在地道口等我们,楚略和我押后,负责关闭机关。”
羽衣过来,拉了宇文子婴慢慢下得地道。
见得两人身影消失在洞口,君浣溪推一下楚略道:“我们也下去吧。”
楚略点头,抱好身前之人,慢慢顺阶而下,君浣溪正要跟上,忽然一道人影奔过来,立在榻前,拖住她的衣摆大叫:“娘娘别走,别丢下我啊,不要再丢下我了!求求你!”
君浣溪一阵气急,急忙推开她道:“我不是你的娘娘,我们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办,必须要走了,你就呆在这里吧,你的娘娘一会就回来了!”
“不,不是,娘娘走了,就再也不会回来了!”那老宫娥说着,竟然嚎啕大哭起来,“陛下啊,快派人来看看吧,小皇子几天没吃东西了,已经不行了,陛下啊,小皇子可是你的亲生骨肉啊,真正是陛下的骨肉啊,你快派太医来看看吧!陛下……”
“哎,你小声些,别哭,别哭——”君浣溪见状有些无措,只得转头相唤,“楚略,你看要不……”
楚略原地不动,只怔怔看着那伏在地上大哭不止之人,眼光幽深,半晌没有说话。
那宫娥听得唤声,抬头凝望,忽然惊道:“你不是陛下,也不是娘娘,你是谁啊?是谁啊?”
“我叫……楚略。”
“楚……略……你叫……楚略……”那宫娥喃喃念道,突然一声惊叫,下一瞬,却是身子歪下,软软着地。
君浣溪一惊,低叫:“她怎么了?”
楚略收回手指,别过脸去,淡淡道:“我点了她的昏睡穴,睡一觉,就什么都好了。我们……这就走吧。”
君浣溪点了点头,被他牵着,一路向下。
大掌宽厚而温暖,高高悬起的心渐渐柔软下来,回归宁静安然。
出宫了,一切都会好起来了……
“天啊!楚略,呜呜,楚略你快来!”
地道口传来的惊呼,破坏了这一刻恍惚的心思,受伤一凉,温暖瞬间消失不见。
身边一阵风起,楚略已经奔出一丈有余。
君浣溪心头一惊,举着油灯过去,之间宇文子婴扑进楚略怀中,瑟瑟发抖,哇哇大哭,羽衣跪在地上,翻开那地上侍卫的眼皮看了一会,摇头道:“已经去了……公主没看清路,摔在他身上,吓到了。”
“别哭了,拿着,你走前面照路,再磨蹭,我们就跟他一样,全部都死在这里!”君浣溪压下心中悲愤,将油灯递给那正在抽泣之人,转向羽衣道,“来,我来背太子,你帮我扶好,搭把手,顾着石壁。”
这个时候,在他们心目中,自己是男人。
男人,自当担负起男人的责任!
太子病重之躯,形体干枯,比起往日轻薄不少勉强背负起来,顺着那狭窄的抵顶地道,弓着身子,蹒跚前行。
羽衣一路都在替她拭汗,急声相劝:“君大夫,让我来背太子吧,我能行的!”
君浣溪气喘吁吁,只是摇头:“没……没事,我还撑得住,等我不行的时候,再换你。”
这两年来养尊处优,劳作太少,一旦负重,竟是有些吃不消。
又走几步,脚下一软,险些栽倒在地。
一只大手伸过来,及时扶住她的手臂:“浣溪,辛苦你了。”
君浣溪回头,勉力一笑:“我……没事,前面还有多远路程?”
他身上的箭伤,处理迟了,怕是不妥……
楚略左右看看,道:“应该不远了,要不你们先歇一下,我能夜视,我先吧陛下送去前方稳妥之地,再回来找你……”
君浣溪喘一口气,尚未说话,宇文子婴已经奔过来,急切叫道:“不,楚略,你别走,我不要跟你分开,我要跟你在一起!”
“楚略,就这样吧,我没事,你不用管我。”
咬紧牙关,一步一步朝前挪动着脚步。
汗水,湿透了背脊。
不能倒下,绝对不能倒下。
楚略有伤在身,两名少女柔弱无助,天资病重,太子深度昏迷,老师,童儿,尚不知是平安还是危险,还等着自己去救……
绝对,不能倒下。
也不知走了多久,手臂酸软得几乎太不起来,腿沉重如同灌了铅一般,腰肢夜视已经快要折断,终于,眼前一亮,迎来点点曙光。
“出来了,浣溪,我们走出来了!”
楚略眉目舒展,从洞口处朝她伸出手来。
哦,走出来了?
君浣溪与羽衣合力,将宇文明瑞送了上去,随即慢慢爬出洞口,踏上坚实的土地。
只见天色大亮,山上草木青青,山下屋舍俨然,果然已经到得宛都城外。
楚略放下宇文敬,待得所有人等都一一爬出来,四处看看,搬了偌大石块过来,将那洞口堵了个严严实实,又将先前的树枝蔓草扯过来,覆在上面。
做完这一切,方才转向君浣溪道:“浣溪,你守着他们,我下山去,寻找帮手,很快就回来。”
“帮手?是谁?”
“自然是临风和奕安了。”
“等下,你上回中了毒烟,还没好好调理,这回又中了箭——”君浣溪瞥见那张略显青白的俊脸,心中一动,“你过来,让我先看看……”
方才匆匆一瞥,都没有来得及仔细查看,他是宫中第一高手,名号如此响亮,那敌人想要对付他,这箭上会不会喂了毒?
楚略人已奔出老远,只是回头一笑:“不必看了,我一会就回来,让你好好检查。”
这个男人,真以为自己是铁打的?
君浣溪叹一口气,看了看地上沉睡之人干裂的嘴唇,转头吩咐羽衣就近找水。
羽衣急匆匆去了,月末大半个时辰,终于捧着一只缺了口的陶罐回来,喜滋滋端到她面前:“君大夫,我已经喝过了,你快喝吧。”
君浣溪接过来,见陶罐里只有浅浅一层水,先给宇文敬喂了,又凑到宇文明瑞唇边,用手指蘸了水,为他打湿双唇,最后,朝那边盯着陶罐一眨不眨的宇文子婴递了过去:“公主,你喝吧。”
宇文子婴有些迟疑:“你……不喝吗?”
君浣溪轻轻摇头:“我不渴。”
宇文子婴眼睛大亮,接过来,仰头就朝口中倒去。
“你!还给君大夫!”羽衣面色大变,一把将陶罐夺了回来,护在怀中,狠狠道,“我走了那么远山路,才寻到这一口水,我是留给君大夫的!你没看见君大夫嘴巴都裂开了,留学了吗?!”
宇文子婴被她这么一抢白,气的双颊涨红:“放肆,你这个贱人,敢这样吼我!我可是……公主!”
羽衣嗤笑道:“公主?你出了宫,就不再是公主了,跟我一样,都是丫头,好好服侍你那楚统领吧!”
君浣溪听得心中刺痛,低声道:“好了,羽衣,别胡说,把水给公主!”
羽衣扁了扁嘴,慢慢吞吞,极不情愿的将陶罐递给宇文子婴,闷声道:“公主,喝水。”
“拿开!本公主不稀罕!”宇文子婴看那陶罐一眼,忽然挥手一拂,只听得啪嗒一声,陶罐掉在石头上,摔得粉碎,水珠没入泥土草丛,瞬间不见。
“你!”羽衣心疼看着那满地碎片,眼泪登时流了下来,“你不喝就不喝,乱发什么脾气,君大夫一口都还没喝呢……”
“我……”宇文子婴也是大为后悔,只咬唇不语。
君浣溪见状摇了摇头,刚要说话,忽然听得山下想起得得的马蹄之声,一声中气不足的清啸随之响起。
是楚略,他回来了!
过不多时,墨袍男子飞一般奔来,气息不稳,“快,临风他们在城北放了焰火信号,我抢到一架马车,我们赶过去跟他们会合!”
“楚略,你……”君浣溪被他灰白的面色吓了一跳,直觉朝他腕脉探去。
楚略一把抓住她的手,直直摇头:“来不及了,我在路上遇到了徼巡的军士,是郑爽的南军!”
君浣溪一咬牙,负上宇文明瑞,侧头唤道:“羽衣,我们走!”
跌跌撞撞,一路飞奔,总算是到得马车边上,众人刚一上车,就听见身后铁蹄阵阵,一队人马追了上来。
楚略长鞭一抡,重重打在马背上,马车急急而去。
这载有熟人的马车,怎么及得上南军轻骑精兵的速度?
不一会儿,便有数骑斜斜追了上来,刷刷几声,羽箭流行一般袭来。
“浣溪,你来驾马!”
楚略低呼一声,从车头一跃而起,空中一个翻身,雪亮软剑抖得笔直,朝那马背上的军士刺了过去。
“我……不会……”
君浣溪咬紧牙关,紧紧抓过缰绳,细嫩的掌心磨出血来,一颗心几乎要蹦出胸腔。
小道崎岖不平,羽箭嗖嗖作响,车厢里的人颠来荡去,苦不堪言,只是死死抓了车柱,按住那沉睡之人。
忽然,马车遇到一处低洼,马蹄弯下,复又腾起,车门边上的少女手指一滑,胡乱抓了车帘,半截身子已是腾空,不由尖声叫道:“君大夫,救我……”
是羽衣!
君浣溪勉力驾马,自顾不暇,哪里顾得上。
宇文子婴就在她身边,稍稍伸了下手,却是犹豫了,方才的争吵还历历在目,再说,自己会不会被她带得一起跌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