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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部分

情晚·帝宫九重天-第75部分

小说: 情晚·帝宫九重天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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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必是他的人察觉有人相救,在宫内闹将起来,相助我们攻入宫城了。
      司徒永还在宫中孤立无援。
      端木皇后必是看在爱女份上,暂时还没打算置司徒永死地,但若是事态危急,恼羞成怒中极可能先取了他性命泄愤。
      我只恐他有事,让八宝担了肩舆,径自冲向前方指挥进攻。
      此时沈小枫已寻机伴到了我身侧,见我始终不下肩舆,虽不甚了了,却也晓得我必然伤势不轻,急急劝阻道:“将军,保重自己要紧!”
      双腿的确疼得厉害,但另一处的疼痛和恨意如毒草般蓬勃蔓延,张扬提我恨不得跳下肩舆来,亲自持剑杀敌,——杀个痛快淋漓。
      我推开沈小枫,厉声道:“攻上城楼,重赏!御林军再有抵抗者,必禀明嗣皇帝,父母妻儿连坐!”
      从太子到嗣皇帝,守兵们更是迟疑。
      但若太子得救,他岂不正该是名正言顺的继位者?
      御林军历来直接听命于芮帝,如果芮帝驾崩,自然该听命于继位的司徒永。
      这些人迟疑之际,早有秦家军陆续攀上城池,冲上前开始激烈的短刀相接。御林军无力阻拦,冲上城楼的将士便越来越多,很快占了上风。
      片刻后,西华门五座券门缓缓打开,众将士拥着我径自穿过外方内圆的券门,飞快冲入皇宫。
      失去凭依,御林军再无抵抗之力,顿时溃不成军,丢盔弃甲各自逃去。
      我急命人分作几路先去扼守要道,控制四门守卫和重要宫殿,保护司徒焕的梓宫和秦德妃,擒拿端木皇后及其匿于宫中的党羽,并让刚刚赶过来的心腹重将作哲亲自过去把武英殿大太监李广德找来。
      沈小枫犹自不敢相信,悄悄问我道:“真的。。。。。。把皇后给捉了?”
      我边令八宝等人抬了我疾奔向符望斋,边冷笑道:“捉了她又如何?我还要杀了她呢!”
      见她不安地随在我身边,我又道:“你不必跟着我去了了,带一队人马先去把二哥接到安全处延医调治。”
      沈小枫脸色骤变,问道:“二公子怎么了?他。。。。。。他没事吧?”
      想到七零八落的家人,我心都给掏得空了,简洁答道:“重伤。你无论如何守住他,不能让他出事。”
      沈小枫白着脸,颤声道:“好。”
      老七听说,早叫了知晓秦彻等人下落的手下陪着,让她领了一队人马径自去了。
      他们到低市井间出来的,现在满城皆乱,想好个好大夫绝不容易。
      而我万万不能再失去我的二哥。
      未至符望斋,已遥遥听得喝骂声传来,却是先行起到的将士和看守符望斋的守卫打斗起来。
      斋门敞开,司徒永已经脱困而出,着一身素白衣裳,负手立于阶下,模样清冷而瘦削,但气色还好。
      两名小太监缩在他的身后,想来随身侍奉的,此时已惊得瑟瑟发抖。
      有守卫见又来援兵,惊怒之下,持剑便向司徒永扑去,竟欲支持下他逃命。
      司徒永冷冷看着,待剑锋到了近前,方才侧身闪避,然后手臂一伸,手腕一转,极高明的一招,竟赤手将那人长剑夺过,然后出手如电,利落将长剑贯入那守卫前胸。
      这些年来,他这东宫太子刻意藏拙,在人前一向尊贵优雅,性气温存,极少与人争竞,竟让许多人忘了他其实也和我们一样久经调教,身手不凡。
      这些守卫把他当作手无缚鸡之力的贵介公子暗算,无疑是自寻死路。 


      人不寐,无限山河泪(一)

      司徒永看着那人重重倒下,无奈般低低喟叹一声,忽抬眼看到我,脸庞似在刹那间被黎明初初透出的暧色晨光照得清亮,连眼睛都亮晶晶的,丢开宝剑快步向我走来。
      八宝等人放下肩舆,齐齐向他行礼:“太子殿下!”
      司徒永弯了弯唇角道:“不用多礼,孤。。。。。。着实谢你们,总算。。。。。。你平安了出来了!”
      最后一句话,自是跟我说的。
      我心里一酸,垂头道:“太子之恩,秦晚末齿难忘!”
      司徒永低叹道:“我们之间,还用这样客套?我也没承想,你居然。。。。。。最打到皇宫里来救我。”
      大约见我始终坐在肩舆上不动弹,他终是疑心,注目片刻,已看到被血迹染红的衣袂,立时变了脸色,失声道:“你的腿怎么了?”
      我悄声道:“我的腿不妨事,太子还是先顾着自己的江山,以及。。。。。。”
      我看了看他那颗年轻俊秀的头颅。
      他摸摸自己的脖颈,不觉苦笑,随即黯然道:“父皇驾崩了!”
      我微笑道:“因此,该由新君继位了!”
      他目光一闪,望向我道:“目前形势怎样?”
      我答道:“皇宫应该已经完全被我们控制。只是外面南安侯和端木氏仍在恶战着,太子被囚后,神机营和御林军也受端木氏调派,此时卷入其中。只怕此刻。。。。。。整个北都城已经血流飘浮了!”
      八宝叹道:“他们还打什么打,争什么争?现在太子就在眼前,名分早定,天下都是太子的,兵马都该归太子调派!”
      老七瞪他一眼,低声道:“别胡说,这些事咱们并不清楚,还是等太子下决断吧!”
      司徒永并不答话,抬眼望向飘向晨间清澈天空的几处浓烟,轻声道:“血流飘浮,我阻止得了么?”
      我道:“帝家威仪犹在,若你想阻止,想必能阻止。”
      司徒永微眯了眼睛,慢慢道:“那么,试试吧!”
      我侧头问身边的亲兵:“秦哲将军呢?李公公还没找到?”
      话未了,那厢有人高声传报:“德妃娘娘到!”
      我忙在肩舆上侧了身算作行礼:“姑姑!”
      司徒永却已迎上前去接住,说道:“娘娘这一向病着,怎不在宫中好生歇着?”
      姑姑也是乘了一架肩舆,被秦哲亲自护送着奔来,身边跟着的,正是司徒焕生前的贴身大太监李广德。
      李广德神色仓惶,远远见了我和司徒永,便趴跪在地上不敢起来。
      “乱成这样,我也不是聋子瞎子。”姑姑起身,扶了司徒永的手下了肩舆,勉强笑道:“总算太子无恙,这便好,这便好。。。。。。”
      她脸色憔悴苍白,比先前更是瘦了许多,连衣袍都觉空荡荡的。想来秦家遭难,她在宫中也不好受,即便有司徒永照应,也是备受煎熬。等前儿司徒尺出事,只怕她也受尽委屈了。
      转头看见我,她走过来握了我的手,细细打量一番,问道:“晚晚,你。。。。。。还支持得住么?”
      我笑道:“姑姑放心,只要有一口气在,我便不会比对手先倒下。”
      她便点头,转头向李广德道:“李公公,本宫晓得你前儿引秦将军入陷阱也是被逼无奈。下面,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娘娘放心,奴婢明白,奴婢明白!”
      李广德连声应着,将手中所托云盘奉上,高声道:“奴婢为赎着愆,已为太子备下嗣皇帝所用衣饰,请太子即刻换上,銮仪卫已在外面恭候!”
      司徒永与我对视一眼,彼此眼底,已多了几分笃定。
      德安门外,战况仍在激烈持续。
      从城内到城外,除了部分按到我号令前来西华门共同攻入皇宫的兵力,其他的秦家军所部一样席卷在混战之中。
      锣鼓齐鸣,引着专属帝王一人的全副銮驾。
      黄麾绣幡,团扇曲盖,方伞剑斧,卤簿色色齐全,触目皆是丹素炫彩,金玉垂辉,尽显皇家曲贵,簇拥着在朝阳下灿明耀目的明黄华盖。
      几乎同时,秦家军众将士已手执 旗排满城楼,却是军容齐整,铠甲鲜明,剑戟森然。
      先声夺人,凛然气势无声张扬。
      什么是天家?
      这便是天家。
      何况华盖下那少年着衮龙袍,戴十二旈冠,长身玉立,英姿神秀,被那破云而出的灿金阳光笼着,仿佛散着浅浅的金色光晕,更觉雍容华贵,气象蝢蝢非凡,凛不可犯。
      纵然下面打头再凶,此时也已缓了下来。
      甚至有见机快的,或原来神机营被端木氏强编于自己部下的,此时认出是司徒永身着龙袍立于城头,已悄然住了手。
      皇帝全副銮驾出行,必有宫伎声乐随行,此时诸乐置而不作,谁都猜得出这皇城易主,已成定局。
      锣鼓声蓦地顿住时,厮杀声已然零落。
      李广德上前,一甩拂尘,居高临下站于城头,尖厉的嗓音穿破云霄,远远传出:“大行皇帝遣旨,诏太子即皇帝位,南安侯司徒凌,平安侯端木青成辅政。诸臣工需尽心竟力,辅佐新帝,兴我大芮,勿负朕望!” 



      人不寐,无限山河泪(二)

      此言既出,城下打斗之声顿止,有愕然者,有悲泣者,有惊惶者,有窃喜者,种种不一而足。
      更多的人,垂下兵器彼此观望,一边寻找着自已的主将,一边已茫然不知所措。
      司徒凌举兵,借口便是端木氏谋害先帝,囚禁太子,残害忠良,意图不轨,而端木氏则秘不发丧,只称皇帝病重,一切承旨行事,直指司徒凌谋逆篡位。
      无人不知李广德是司徒凌心腹,他既宣旨称大行皇帝遗旨,无异证明了芮帝已然晏驾,端木氏在矫旨行事,并从侧面印证了司徒凌并非师出无名。
      华盖之下,司徒永负手而立,往人群扫了一眼,缓缓:“端木青成为独揽大权,隐瞒先皇大行之事,闭朕于深宫,置朕于不孝,使天下操戈,罪在不赦,当斩。诸相从臣工将士,多不知情,概不追究,望从今后尽忠为国,勿为奸佞所蔽。”
      我早已换了紫衣金带从一品武将服饰,向身后大臣诸将示意一眼,齐齐府身:“皇上圣明!”
      城下有兵器掷地之声,多是原司徒永所部神机营将士,一见司徒永称帝,自是陆续跪地,依旧拥护原先主上。
      司徒永继续道:“昭武将军秦晚忠心为国,助朕拨乱反正,功在千秋,特擢为一等昭侯,赐大将军。秦哲、秦彻、秦瑾、温良绍等领兵救驾,着俱领二品将军衔,其余将士亦着礼部计议,各各论功行赏。所部全军犒赏。”
      我强令人自肩舆挽起,领了秦哲等人伏拜于地,朗声道:“臣秦晚,率全军领旨谢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城下衣甲碰撞声响成一片,却是温良绍率城下的秦家军跪地谢恩。
      司徒永低眸望向我,温声道:“秦将军受奸人所害,重伤在身,快快扶起,不必多礼。”
      我忍着疼,一字一字地说道:“天恩浩荡,秦晚岂敢废礼?”
      司徒永目注我,轻声道:“都平身吧!”
      我这才领了众人起身,由着从人把我扶坐到肩舆上,已是疼得眼冒金星,好一会儿目不能视,耳不能听。
      也不知司徒永再说了些什么,却觉得周围气氛忽然紧张起来。
      忙睁开眼时,已听得身后秦哲焦灼地向我低低说道:“南安侯过来了!”
      我先看到了跟前司徒永紧张地捏住盘龙绣口的手,才抬头目注城下,慢慢看清了缓缓行来的司徒凌。
      他一身玄色铠甲,在亲后簇拥中,跨于乌云踏雪马上,不紧不慢地策马而行。
      此时战事暂停,所过之处,不论是他自己的部属、秦低部属、端木氏部属,还是原太子部属,远远见了,无不悄然让出道来,由着他一路畅通无阻,穿过满是尸体和鲜血的校场,慢慢行到城楼以下。
      他端坐于马上,行得极是稳健,神色一如既往的宁静,如同正在春和日丽的时光缓辔而行,一路漫不经心地赏着韶光明媚。
      本该将他湮于众人之前间的墨衣铠甲,偏偏在这样的漫不经心里出奇的熠熠生辉,引人注目,孑然而行之际,竟不比城楼之上一身明黄龙袍的司徒永逊色。
      他行到城下,立于众人之前抬头仰望,先扫了我一眼,才静静地看向司徒永。
      司徒永呼吸变得有些粗重,凝目向他注视着,然后唇角向上弯了一弯,缓缓说道:“朕得南安侯辅政,必要安邦定国,如虎添翼。今加封南安侯司徒凌为定王,假黄钺、给九旈,加太傅衔。望定王兄长以天下苍生为念,助朕兴旺大芮,保子民安乐。”
      重恩笼络,又以兄弟之情和天下大义讽之,司徒永言谈之中有不着声色的示弱和示好,却不失帝王的体统。
      但司徒凌只是沉默地坐在马匹之上,并不接旨,也不答话。
      我有些透不过气。
      若我身在狱中,秦家军依然在他掌握之中,端木氏许多兵马被南梁牵制,绝难再抵敌两家虎狼之师的合力,必定败北。
      司徒永羁于深宫,无人援手,司徒凌将有无数种办法让他死于非命。
      以他的声望地位,一身明黄高高站于众人之上的,本该是他。
      即使现在,若他狠心放手一搏,我不晓得有没有勇气下令秦家军与他为敌。
      而原先奉命助他的秦家军,在无所适从间引起的军心动荡,也势必影响士气。
      众目睽睽之下,司徒永被宣布以太子之尊即皇帝位,受了众人礼拜,虽未正式登基,也已算得是名正言顺。
      可目前除了宫城,北都大部还在他的控制之下。
      端木氏失去挟天子以令诸侯的优势,军心涣散,已不足为患。
      如果他一意孤行继续争位,虽会引来非议,倒也有七成以上的赢面。
      司徒凌又看向了我。
      遥遥注目,只觉得他的目光幽邃,杳不可测,倒也看不出来怨恨愤怒来。
      我心中紧张,扶了舆略略倾身,想要站起向他示意时,腿上伤势牵动,痛入骨髓,几乎呻吟出声。
      皱眉苦忍之时,司徒凌忽然说话。
      他执鞭在手,缓缓道:“凌尚有下情陈禀。”
      我一凛。
      他并未称臣,也未用敬称,只用了以下对上的“陈禀”,而非臣子对皇帝所称的“启奏”。 

      人不寐,无限山河泪(三)

      司徒永微微挑眉,答道:“定王请讲。”
      司徒凌略一屈身,垂首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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