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姬(完结)-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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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姬在桌子上找了个干净的杯子，从炉子上取下热水，倒了一杯给蓝鸢，这才说道：“姐姐问的是哪一桩？若是说季连瑞的事情，那就是我被回春堂送回来的路上知道的。对了，第一次见到明大人也是那时。至于姐姐的身份，应该不用我多说吧？”
蓝鸢后悔了，她真的不该自作主张的。
九姬见蓝鸢如此，忍不住微微摇头，这人怎么就经不住吓呢！都说了别担心了，而且难道她说的还不够清楚，这是帮她呢！算了，反正只要她能把话带到就行，不多费这点唇舌了。起身，到门口唤人。
“绿水，你家小姐有些不舒服，快过来。”
这一喊，有一阵兵荒马乱的忙活。倒是把前面堂上的人也惊动了。
朔王和明羽赶到的时候，蓝鸢已经被送到房间休息。后者先扑到蓝鸢身边，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遍，没见到磕着碰着伤着才长舒一口气。朔王却是先盯着九姬看了很久，直看到伍子曦站到九姬面前与他对视，才算收回视线。
待到朔王也去探看蓝鸢，九姬才从伍子曦身后探出半个身子，冷冷的盯着朔王的背影。欺负她没兄长护着吗？还是以为她能把他的宝贝妹妹怎么着？若不是被伍子曦拦着，刚才就甩手走人了。哪受过这种闲气！
其实蓝鸢并无大碍，不过是吓着了，外加担忧过滤，有些顺不上气。休息了这片刻功夫也就好的差不多。只是面对朔王和明羽的关心，似乎又生了些愧疚。
气过了，九姬又觉得好笑，这生日可过的委实精彩了。难为她操劳前后不说，还要担惊受怕，早知道刚才就说的再委婉点了。
不过，即便是退到刚才，九姬也没有顾虑别人感受的自觉。
房间内，蓝鸢喝退了下人，嘱咐绿水门外守着，环视一周，最终目光落到朔王身上，然后深吸一口气，唤了声：“哥……”话未说完，就见朔王神色一变，却听蓝鸢继续说到，“伍大人和九姬姑娘已知你我身份，大哥不妨将事情明说吧。对不起！”
九姬暗自感叹，这下子不喊“妹妹”了，却发觉身边人也略带惊讶的望着她。忽想起今日之事实在突然，怕是以朔王和伍子曦谨慎的性子，刚才说了半天还都在兜圈子呢！倒是被她先道破了，少不得做番解释。
“咳，有些事王爷也知道了不是吗，至于刚才说了什么，回头由公主为王爷解惑也一样，九姬懒得再重复一遍。我相信，大人应该不介意我告诉王爷，有人承我们的情吧？”
最后这句自然问的是伍子曦，惹来他一个无奈的笑容。真是一会儿没看着，就会惹出些不大不小的麻烦。朔王可不是那么好商量的人。
伍子曦拱手抱拳，向朔王行了半礼，说道：“王爷莫怪，有些事并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说的清楚，今日公主身体不适，少元和阿九就不叨扰了。改日汀水轩，少元请王爷和明郎将吃酒。”
言外之意是换个时间地点，慢慢细谈。其实是伍子曦摸不清九姬都说了什么，稳妥为上。
朔王终究是心思深沉的人，虽然刚才有一瞬间，真的对九姬起了杀心，不过也只是一瞬间的冲动。即便是因为伍子曦，他至少也不会在此时与九姬计较的。
“改日本王做东，多谢伍大人的情意！”
“情意”二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任谁也听得出其中含的警告。
九姬豪不怯弱的回视朔王，冷冷的，眼神里不无讽刺。头一个转身，走人。伍子曦摸摸鼻子，倒是颇有礼貌的告辞。
待九姬二人离去，朔王收起周身的冰寒之气，对蓝鸢说道：“薇儿，你有何解释？”
作者有话要说：事忙，米话。。。
问前尘两两心意了
不等蓝鸢开口，好吧，似乎该称呼乐平公主了，不等乐平公主开口，明羽却是跪下了，说：“请王爷不要责怪公主，此事乃羽的主意。”
“不是的，大哥，都是薇儿鲁莽了，跟明羽无关的。”
这二人倒是一副有难同当，伉俪情深的架势。
朔王从见到伍子曦和九姬出现，就隐约觉得有些奇怪。到乐平故意支开九姬，朔王已然猜到大半，不过他不想急于一时，故此跟伍子曦玩兜圈子。谁料，乐平那边还是没沉住气，这也罢了，竟然还被别人辖制，要朔王如何不怒。可看到自家妹妹眼泪汪汪的样子，脑子里就闪过她受了万般委屈的苦涩，这气又如何往外洒呢。
长叹一声，说：“明羽知情不报，自去领罚。薇儿起来吧，你知道哥哥是不会罚你的。去歇着吧，一会儿哥给你做寿面吃，就跟小时候一样。”
虽然已经不需要再休息，可乐平还是听话的回到床上。
“谢谢哥！有几年没吃到哥做的寿面了！”乐平的脸上难得一见的柔和，比那美丽不可方物的蓝鸢都要耀眼。
这个世界上他们是最亲的人，为了对方都可以付出一切。因为从小到大，他们只得到彼此的关心与温暖。
他们的母妃曾经是皇宫里最惹人嫉妒的女人，却不代表他们的父皇会爱屋及乌的想到他们。甚至宣帝很不喜他们分散了同一个女人的注意。而他们的母妃一开始甚至不能将他们养在身边，即便是关心也打了折扣。
而在他们的母妃离世后，他们虽然贵为皇子、公主，可因为没有母妃，也没有外戚依靠，越发不会得到太多关心。那些会设宴大肆庆贺生日的只有像宸王那样得宠的。朔王为皇子，又比乐平稍好一些。所以，自从他们的母妃离世后，乐平的生日每年都只有朔王的一份礼物和一碗寿面。
乐平知道，那个位子对她哥哥是诱惑的，可更为诱惑的是因为万万人之上，便不会再有人欺负他们。
“阿九今日又顽皮了！”
回程的马车上，伍子曦一边吃着糕点，一边数落九姬。这一趟明明该有一顿好宴呢，结果礼送到了，却空着肚子回来。
九姬吃的就文雅多了，反正已经嘱咐了去珍园，不过是先垫点，点心太甜，吃了两口就搁下了。听了伍子曦的“责备”，反驳道：“涂归不该感谢我吗？怎么反倒埋怨起来。先前你不还说要朔王回你份大礼嘛！我是帮你哎。”
伍子曦是一大早去找九姬，然后就赶去蓝鸢那边，这会儿正饿的有点慌呢！吃东西时少了往日的风范，连嘴角都沾了点糕点末儿。
九姬看得好笑，顺手拿巾帕帮他擦去，笑着说：“顽皮？你以为我三岁孩童啊？看看你自己呢，哪还有那翩翩佳公子的模样。呵呵……”
伍子曦捏着糕点竟然有片刻的失神，伸手拉着九姬拽到怀里，按住九姬挣扎的肩膀，说：“阿九，给我抱一会儿，一会儿就好。你可知有多久没有人这般对我了？”
九姬贴着伍子曦的胸膛，仰头望他，那神情像是回忆，又带着点忧伤。猛然间想到关于他的那些传言，他小时候也过得很不如意吧。
“因为命运相似，所以才决定帮朔王的吗？”
伍子曦浅笑，他喜欢和九姬斗嘴，也享受这样难得的温情时刻。轻轻的顺着她的头发，问：“阿九是这么认为的？那阿九又是何时知道我其实是支持朔王的呢？”
九姬动了动身，选了个更舒服的位子倚着，说：“以你的本事，若真是支持宸王，当初也不会让王家的案子发展到险些不可收拾。”
“那为何不猜我是支持皇七子呢？”伍子曦笑着又问。
“呵呵，皇七子？只有季家那些笨蛋才会认为皇七子可能。大彝太祖有训，幼子不得登基。除非宣帝还能活个十来年。不过就算宣帝撑到了那时，也排不到他皇七子。涂归这么聪明怎么会看不透这些？如果一开始还不敢肯定，那黑匦投书的时候，你可是支持我的，不就什么都清楚了。”
伍子曦摇头浅笑，这女子，天地间有什么能瞒她的吗？
“阿九猜得到我的心思，可我却始终猜不透阿九的心意呢。阿九不是纠结于过往的人，那又为何还蹚这趟浑水呢？”
许是这车里的气氛太过暧昧，暧昧到让九姬少了往日的犀利。声音淡淡的说：“有人曾跟我说，宸王能荣登大宝，而我是帮忙的人。至于我为什么会答应，不说也罢。”
“那现在呢？”伍子曦可不信九姬是帮宸王的，必有他因。
“现在？现在乐娘子死了，我知道一切是个骗局。我决定不按他的意思做，我倒要看看，他能如何？”
也不知大彝皇族怎么得罪了天界，天界竟是要他们坐不稳那个位子的。所以选了宸王为天命之人，却又不给他天命该有的运道。有天命无运道，也就意味着宸王那个位子不一定做的上，坐上了也不一定做的稳。所以说，不是她故意要搅的世道乱，是天界要这人世大乱。而九姬不过是不愿天界如意，选了另一个无天命却有运道的人。
偏要看天界如何收拾这结局，哪怕以后她有可能因为违背而接受最严厉的处罚，在所不惜。
伍子曦直觉上并不太相信九姬说的话，却也没有多问。不过乐娘子死后，她确实比之前出手的还要狠厉一些。
“这么说我们也算是种缘分了，当初什么都不了解的时候就敢合作。阿九，是该说你我谁更胆大些呢？”
九姬转身，半撑起身子，笑盈盈的凑到伍子曦面前，几乎鼻尖对着鼻尖，说：“涂归当初就不怀疑我是故意接近你这个……”
“我这个什么？我这个浪荡子？那阿九真是胆大了……”
后面的声音，消失在两唇相接间。头一次，九姬似乎很享受这个温柔的亲吻。
“小姐，珍园到了……”
帘子被挑起，又猛地落下，惊了车内的一对鸳鸯，也惊着了小蝶。
直到伍子曦笑盈盈牵着故作镇定的九姬下了马车，进了珍园，小蝶还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胡诚倒是大大咧咧的跟着就走，丝毫未察觉三人间那点奇怪的气氛。其实，他也是因为饿的，顾不出其他了。
九姬早晨吃的迟，刚又用了点心，这会儿倒不觉得饿了，看伍子曦吃东西看得挺乐。撑着头说：“要是给外人看到你这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受了什么虐待呢！至于吃成这样吗？”
伍子曦头微抬，顺手一指旁边的胡诚，九姬噗嗤笑了，还有个更夸张的。哪里是吃饭，简直是在往嘴里倒，都不见有停的。
见九姬吃的不多，伍子曦又往她碗里放了一筷子菜，这才说：“到底是珍园的东西合口，今儿个就算是在那边吃，也不见得吃的安心。还是多亏了阿九呢！”
九姬将菜送入嘴里，带点酸酸的味道，像是先腌制了又炒的，味道很特别。吃完撇撇嘴，说：“得了，刚不知谁在埋怨我来着呢！”
“呵呵，谁敢埋怨阿九啊！不过话说回来，阿九你也太……胆大了吧？就不怕朔王来个……灭口！”
伍子曦手做刀，在脖子上抹了一下，还挺形象的。逗得九姬一阵娇笑。
“呵呵，他是王爷，不是屠夫，可不会做这么没水平的事。再说，就是他想杀我，也不是这会儿。谁都知道我是你的红颜知己，杀了我，你还会为他做事？对他可是一点好处都没有。”
伍子曦放下筷子，倒是换了认真的模样，问道：“对了，阿九到底跟公主说了什么啊？我看她那会儿脸都是唰白的。”
九姬白了伍子曦一眼，这话怎么听着这么不顺耳，好像是她故意欺负人似的。果然，看起来柔弱的就是容易博得同情。
“我能说什么？你怎么不问她说了什么？我不过就说了季连瑞的事情，还有她的身份，其他可一句没多说。她自己觉得走错了一步棋，心里悔的慌，又怕朔王怪罪，又担心事情不成反出纰漏。如此，脸色能好看才怪呢！”
伍子曦相信九姬说的绝对是实话，可他也能猜得到，九姬说话时肯定不是那么平淡无波的口吻，不然就不像九姬了。
“好好，多谢阿九帮了个大忙，省了我去寻机会。以茶代酒，敬你！”
九姬抿嘴浅笑，当真的举起杯子，与伍子曦轻轻一碰。即便是没有她今日“多嘴”，这人怕也早打算好了吧。虽说今日之事非朔王计划，可不代表朔王没这个意思。既然是早晚的事，由她早点捅破这层砂纸，反倒让伍子曦和朔王都会轻松一点。承伍子曦这声谢倒也不算过分。
将要离开珍园的时候，听到有人在谈论天龙寺的会心大师即将弘扬佛法的事情。九姬转头问身后的伍子曦，“明日你可要去天龙寺？”
伍子曦一边小心的护着九姬别被来来往往的人撞着，一边点头说：“嗯，前天本家就让人来告诉我了，说明日一定要到。”
九姬不认同的摇摇头，不为别的，会心大师年年闭关，每年就这快年底的时候出关弘扬一次佛法。然后这时候的天龙寺会被远近赶来的信徒围个水泄不通。而事实上，真正能进到寺里，在大师面前聆听的却只有皇家和数得上来的几个世家望族。
连这个都要高低不等、内外差别，还说什么众生不平等！
不过九姬关心的当然不是能不能去听那老儿的佛经，谁晓得他大把年纪，念佛经的时候其他人能不能听清楚。而且大把年纪了，该颐养天年就颐养天年，每年出来一趟，貌似很虔诚，又能普度几人？还有，那听的人还不见得愿不愿意被普度呢！纯折腾。
于是，九姬笑着嘱咐伍子曦，“那感情好，回头别忘了告诉我事情经过。”
她所谓的“事情”，自然也不会是弘扬佛法。
九姬说的轻巧，伍子曦却仍有点犹豫，问到，“阿九真想好了这么做？”
“当然，早就定下的事情了。涂归放心，我保证，此后所有的事情都会加快进程的。多好！”
九姬说的是信心百倍的模样，而且带着点看好戏的跃跃欲试。表情灵动的煞是吸引人。看到这样的表情，伍子曦再多的反对也不说了。
若是你觉得如此方能快乐，便是学那周幽王，烽火戏诸侯又何虑？
作者有话要说：有人问是不是快完结了，嗯，在计划中，不过还有一部分呢！
惊天雷不如惊天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