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都女捕之谜案重重-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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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鞭紧紧地搂着他,察觉到了他的身体逐渐冷却下来,她努力而又徒劳的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他。那家伙一定是很冷吧,穿的这么多还冷,要是以前,以他那种没事也要抱怨三分的性子,早就叫嚷开了。可为何,这次却这么乖,这么老实,一声也不吭呢?
“喂,你若是醒过来,我再也不让你去背那些乱七八糟的尸体了。”
“喂,我向你保证,你只要应一声,以后下馆子的钱我全包了。”
“喂,那我再加上一条,让我做你的新娘,可好?”
星鞭泣不成声,眼泪已经决堤而下,她将自己的脸颊紧紧地贴在董云渊的脸边,只不过后者,再也感受不到这渴求已久的温存。星鞭这才悲哀的回过神来,怀中之人,已经永远的离自己而去,再也听不到、看不到这一切了。
往事汹涌在脑海,几乎要将她吞噬在内。
初冬稀薄的阳光一点一点的爬上她的脸颊,这突如其来的光亮让她不自觉的稍微闭了闭眼睛。这一刻,阳光覆面,她终于泪流满面。
“啪”的一声,一声清脆的耳光骤然响起,刹那间,星鞭白皙的脸颊上就多了五个鲜红的手指头印。她怔然转脸,只见身边多了一道熟悉的少女身影,正居高临下的瞅着她。董云庭往昔的温婉再也不见,代之以令人心悸的忿恨之意,仿佛要嗜血啖肉一般凄厉可怖,声音如同平地响起的一阵惊雷:“星鞭!是你逼死哥哥的,是不是?”
星鞭不答,清冽的眸光像是被冰封住一般,只是下意识的收紧了胳膊。
“你不说话是么?你以为你不说话,我就会原谅你么?”董云庭流着泪,瞳孔中闪烁着刺痛人心的光芒,“是你,是你害死了哥哥,是你害死了我心爱之人。我董云庭这辈子,就是化作厉鬼也不会放过你!”
任由恶毒的诅咒响彻在耳畔,星鞭终于有了反应,她轻轻的松开手,慢慢稳住摇摇晃晃的身子站了起来,清冷卓绝的目光直直的逼了回去:“董云庭,你这番恨意可谓来的毫无道理!方才你那一巴掌我不再计较,可你也别胡乱给别人安上罪名!从此以后,我和你桥归桥路归路,就此扯平了!”
“你在逃避什么?是我戳中你心底的痛处了吗?”董云庭的面色上现出些许狰狞之意,声音激动得一路扬高,再也刹不住,“好好好,你有种,你行!从今以后,你我面对面走过,我只当你是一团空气。若是我嘴贱跟你打招呼,那我就不姓董!”
她在发誓的时候的确忘记了,她原本就是不姓董的。
星鞭原本的确是对董家兄妹心怀愧疚之意,可董云庭二话不说劈头盖脸的一个耳光,彻底断送了她俩之间仅存不多的姐妹情谊。没错,董云庭字字句句都戳中了她内心不愿揭开的伤疤,终于使得她丧失理智,放出狠话来。
不知为何,话甫一出口,整个人顿时就觉得轻松多了。
人这一辈子,终究是有得有失。只是让星鞭没想到的是,自己在这么轻的年纪,就把这得失之苦全部尝遍了。幸耶?非耶?
王为杀了张天一,依律法下至江都府大狱,择日处斩。
董云庭自从那个清晨之后,悄悄收拾了行囊离开,不知去向。
云山上,又添了一座新坟。由于此时寒冬腊月,所以周围并无任何野花野草来点缀,看上去愈发添了一丝凄清之意。只有雪白的纸钱随风飘荡,有的旋转之后落在了坟头,有的却掉在了跳跃的火光之后,犹如漆黑的蝴蝶般,跳出了生命最后的舞蹈,最终化为灰烬,什么痕迹都没留下。
一个略显简陋的石碑静静的矗立在坟头,上面却是用鲜血镌刻的碑文,只有简短的七个字,“亡夫董云渊之墓”。
也罢,既然活着的时候不能在一起,那么死后就同穴,了此夙愿。
一阵阴厉的寒风肆无忌惮的吹过,扬起了那少女的秀发,拂过了她指尖上正在滴血的伤口。她的背影,比以往更为凄绝孤傲,仿佛天下再也无事能撼动她坚忍的内心。
手指的伤口还会有痊愈的那天,但是心呢,它在结痂的时候又会经历怎样的痛呢?
作者有话要说:
☆、第 8 章
江都府郊外的云山脚下,水镜庵。
傍晚时分,天空中忽然飘起了雪花,团团簇簇,几乎把老树枯藤都给压弯了。间或传来几声“咔嚓”声,细瞧之下原来是有枝桠不堪重负被压断了,连带着雪团一齐滚到地上。
天气愈发的冷了,杜絮清身着青灰缁衣,独自一人面壁挑灯。手中佛卷已微微泛黄,似在诉说着年代的久远。她看了一会儿,只觉得自己头晕眼花,眼前的字迹愈发模模糊糊看不清楚。她索性合了书卷,低低嗽了几声,开口唤道:“筝儿!”
“小姐,怎么了?”门外很快就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伴随着一个小丫鬟的应答声。紧接着,门帘一挑,一个年方十五六来岁的少女就疾步跨了进来,面色隐含担忧之意。
“外面情形如何?” 杜絮清眼巴巴的望着她,目光瞬也不瞬牢牢盯着筝儿的脸,满脸急切,心跳得飞快。
筝儿有些不忍,却还是硬着头皮说出口:“老爷已经在杜府门口张贴告示,宣称与小姐断绝父女关系,夫人已经哭晕过去了……至于张公子,他迫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似乎决定近日迎娶知府之女谢茹……”
杜絮清眼前一黑,只觉得浑身的力气像是被人一下子抽光,还好筝儿眼疾手快冲过去将她扶住,这才使她险险站稳。杜絮清泪如雨下,表情似笑似哭,呼吸也愈发急促。好一会儿,她才缓过劲来,抚住心口,哭道:“筝儿,这一番出家为尼,我不过是想逼迫爹爹答应我跟张公子的亲事,没想到……事情竟然闹到这种地步,你说,我该怎么办啊?如今杜府回不去,张公子也要另娶他人,我……”她边说边喘,几乎已经不成句。
筝儿看着心疼,连忙伸出手去,轻轻拍打她的脊背帮忙其顺气,眼泪也稀里哗啦的掉下来:“小姐,咱们是不怕的。好歹,现在小姐还是带发修行,一切都还有回转余地。至于老爷那里,只要小姐回去撒撒娇哄一哄,自然也就没有过不去的坎儿了。”
“好在,如今我身边,还有你这么一个贴心人儿,”杜絮清捂着帕子“吭吭哧哧”的又咳了几声,几乎快把肝肺扇叶也一并咳出来了,她目光凄迷哀伤,喃喃道,“若是没有那次比武招亲,该有多好啊……”
时光倒回至三个月前。
江都排名第二的富贵大家杜府门口,摆起了一个巨大擂台,周围俱是被大红锦缎绸带装饰。一个管家模样的人站在台上,挥手止住了台下熙熙攘攘、喧闹不止的众人,以一种洪亮的声音宣布道:“各位静一静!江都杜府杜文峰老爷有女养在深宅,芳龄十六,闺名絮清。现今比武招亲,有意者皆可报名参加,若是将对方打在台下或者对方主动开口求饶即为胜者,那胜者就可迎娶杜小姐过门!若是那人家门衰微,杜老爷也不在意,入赘即可……”
“你确定什么人都能参加?”底下有一个人不怀好意的大声问道,引来了一阵哄笑。大姑娘小婶子抿嘴偷笑,那些粗野的汉子可就没那么文明了,登时就在底下你爷爷他奶奶的说个不停,现场一片混乱。
“安静!听我说!”那杜管家气急败坏的维持着现场秩序,手忙脚乱,额前沁出了细密的汗珠来,“当然,嘴歪眼斜、四肢不全之人排除在外,年逾三十五之人免谈,还有那些曾经入朝为宦者也不能参加!”
底下众人这才逐渐安静下来,然而却依旧有窃窃私语之声突兀的响起。就在这时,一道耀眼的鲜红就使轻功飞奔至台上,如疾驰的闪电,似飒沓的火焰,快得让人几乎看不清速度。他怀抱一柄青灰色利剑,落在台上好一会儿之后,那被微束的发丝依旧在空气中飞扬,平添了一丝潇洒之意。
杜管家吓了一跳,险些从台上跌落下去,稳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急忙抱拳施礼:“不知阁下姓甚名谁,来路如何?”
“在下叫陈子夜,”那红衣男子洒脱不羁,声音一出,众人皆惊,“江湖上人称‘霸王剑’的,就是我。”
却说这陈子夜,年纪虽轻,功夫却是不弱。擅于使剑,剑法在如今的江湖中,几乎是无出其右,怎么着也能排进前十。他这么往这一站,方才如同沸油的场面现在一下子安静的有些怪异。
正在众人面面相觑之时,忽见另一道明紫色身影“蹭蹭蹭”的飞掠而去,几乎在大家一眨眼的功夫,瞬间挪移到台上,同陈子夜对峙。这人年纪稍微大些,看上去甚是沉稳温和,手中撑开一把折扇,上面绘有大气磅礴的山川河流等物。
杜管家一见,登时被这强大的内力逼得连连后退,最后甚是不雅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敢问……这位大侠,可否是江湖中人称‘扇离魂’的苏无双苏大侠?”
“你倒是很有眼力,”那人闲闲而立,和颜悦色,“在下的确是苏无双。”
这才是真正的苏无双,并非王为,在三个月前的这个时候还没死。
陈子夜斜眼睨了一下苏无双,也不打话,终究是年轻气盛,挥剑直取对方中宫。苏无双眸色一凝,险险避开,手中折扇“啪”的一声合上,接连抵挡陈子夜凌厉的进攻。陈子夜见这招不成,便开始与对方拼速度,手中“霸王剑”挥舞不绝,剑气横扫,剑光流转,令台下众人只看到飞旋的银白剑色,却看不出陈子夜究竟使出了些什么招式。众人看不出,苏无双却是心下一片雪亮,“快剑风”这一招,的确是应付起来颇为麻烦。心念及此,他立即收回思绪,抵挡得愈发密不透风,手中的折扇在此时化作了最坚硬的盾牌,护住自己不受攻击伤害,只是挡却不攻。
陈子夜手中的剑如同行云流水,挥洒自如,速度也越来越快,快得连他自己都已经看不出剑路。若不是自己平日里练习繁多,基本功扎实,只怕他这会子早就头晕眼花,不知道身在何方了。可是面前的这位对手,却丝毫未现出任何窘态,处处不落下风。
陈子夜心头一片凉意袭来,大喝一声,飞速跳出圈外,将手中“霸王剑”从容不迫的归入剑鞘,拱手道:“苏大侠武功超群,在下甘拜下风。”说完这句,形容却无半分失败的懊丧之态,而是背负长剑神态自若的走下台。
苏无双沉稳还礼:“阁下过誉,在下担当不起。”
众人本来还在笑得乐不可支,嘲笑夹杂着哄笑,各种鄙视应有尽有。后来见陈子夜虽败犹荣,倒也收起了小觑之心,面露敬意。
杜管家见状,立即奔了出来,随口说了几句活跃气氛,就在其唾沫星子横飞之时,又有人上来挑战苏无双。不过这些都是江湖上的小角色,在大侠排行榜上前几百名都找不到他们的名字,所以苏无双干脆利落的将他们一一打下台,面色虽未变,眼底却滑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慰笑意,似乎觉得自己已经把温香软玉抱在怀。
“苏大侠果然英勇,不如让在下来会会,恳请不吝赐教。”此话一出,众人都寻了声音望去,顿时哑然失笑,还有几人登时快栽下地去。只见说这话的人乃是一个年方不过二十的小哥,看上去颇有几分文弱书生的样子,生的单弱。一身素雅白袍将其五官衬托得多了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仙灵之气,看上去倒现出了些许不真实之意。
“这位……”杜管家口中一边说,眼里一边细细打量,试探性的猜测道,“是去年的武状元张君言吧。”
那人眸光一动,很快恢复了淡定如初,略一颔首:“没错,我就是张君言,至于武状元的名头,不过是过去之事,还是无须再提吧。”
“你的武器是什么?”苏无双眼睛微眯,面色虽仍旧温和凝定,然而语气却明显可以听出戒备之意。
张君言微微一笑,也不打话,只是伸出手,目光停留在手中掌纹片刻,随即张开给众人看:“一双手而已。”
“手?”这次不光台下一片哗然,杜管家惊讶的眼珠子都快滚出来了,连苏无双也不禁有三分动容,“你开玩笑的吧?”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苏无双虽然手持折扇,江湖上传说这折扇难以进攻,只做防御之用,然而这折扇的扇柄处却是另有乾坤。他在内装了暗器,必要时一抖扇柄,就可将暗器发射出去。虽未淬毒,但是杀伤力却仍旧极大。
“婚姻之事,岂可为戏?”张君言丝毫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意思,淡雅的开口,“苏大侠,出手吧。”
作者有话要说:
☆、第 9 章
苏无双见对方实力深不可测,心下隐约有些不知名的惊惶之意在酝酿,面上却并未现出,仍旧是那一副温和的模样。只是那双眸子里,登时闪过一道明显的杀意,虽然转瞬即逝,到底还是让站在他对面的张君言捕捉了个正着。
高手对决,谁与争锋!苏无双此时心态已变,转守为攻,手中折扇配合着他那强大的内力,招招夺命,蕴含着一股浓烈的杀气,似乎有置对方于死地的执念。张君言倒是信守承诺,只是用双掌相抵,虽然看上去甚是艰辛,但是他的表情丝毫未变,依然恬淡自若,仿佛身处云山雪涛之间,而不是这高手相搏的擂台。
苏无双心头恼意渐生,双眼怒视着目前这个不瘟不火的家伙,怎么看怎么讨厌,恨不得直接一扇子将他拍死,拍成粉末拉倒。张君言约莫是瞧出了对方内心所想,唇边忽地露出了一抹诡谲的笑意,让人看得心头渗得慌,他的掌心变幻莫测,使出的掌法愈发令人难以捉摸。苏无双不由得一怔,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