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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部分

殿下骑着竹马来-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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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再说吧——哦,齐王殿下那边千万派些人手保护,要小心殿下的安全。”辛泗水得了令,立刻告了辞,点齐了人马出去办事。

东厢房里季涟仍是昏迷不醒,脸上的表情显得甚为痛苦,玦儿上前握住他的手,见他痛苦的模样,忍不住又要掉泪,一旁的方太医已检视了伤口,向玦儿回禀:“娘娘勿担心,箭射穿的是陛下右胸,没未伤到心脏要害,当无性命之忧。只是这箭力道太猛,穿透了陛下的身子,陛下……似乎还用力过度,又拉开了伤口。微臣刚刚检视了伤口,所幸那利箭并未淬毒,臣等要先下麻药,将箭拔出来,止住血之后,恐怕要得些日子才能复原。”

玦儿听他说没有性命之忧才松了口气,但见季涟额上豆大的汗珠不停的滚落,自己心中又慌得不知如何是好。方太医准备了麻药,要给季涟拔箭出来,东厢房里顿时忙得鸡飞狗跳。玦儿在房里走来走去,看着几个太医围在榻前,又不敢去打搅他们,秦一只好在旁边细细的向她禀报其他的事情,玦儿虽心乱如麻,仍不得不收拾心情来安顿现在的局面。

随行的太医们因每次秋围总有些人受伤,带的药倒是齐全,等季涟拔了箭、上了药,开了方子,已到了下午。季涟身上缠着绷带,盖着薄被躺在榻上,玦儿便守在一旁,任烟儿怎么劝也不肯去安歇,只是困了的时候才趴在榻边眯一会儿。

谁知到了第二日季涟仍不见醒,还伴有高热,玦儿忙叫了方太医来问,方太医问:“陛下中箭之后,是否还动了气?”玦儿回想着昨日的情形,便道:“陛下中了箭后仍强撑着,还拉弓射了一箭。”

方太医点点头道:“这便是了,陛下失血过多,且肺叶受损,此时会发烧也是正常的,可能还会持续几天。另外陛下醒了之后,也会食欲不振,微臣会开些柴胡、杭菊一类的药给陛下调理的。”

之后季涟又昏睡了一日,熬好的药也喂不进口,玦儿看着只是垂泪不止,太医虽一再保证说陛下春秋年少,身体健壮,并无性命之虞,仍是不能放心。端来的汤药换了几回,每次都是喂到口里便吐出来,有时昏迷中还含混不清的说着什么,玦儿凑耳过去,只听得似乎是叫父皇。最后玦儿只有自己含了药喂他,方才灌进去大半碗,如此反复了几次,到半夜终于撑不住,靠在榻边小睡一阵。

几个太监和宫女轮流守夜,到清晨时季涟终于醒转过来,睁开眼睛看见玦儿趴在榻边,便摸索着想要坐起来,谁知两日未曾进食,竟使不上力气。波儿见季涟醒了,忙上前扶他起身,这一动又把玦儿惊醒了,见他醒来,又惊又喜,哽咽不成声:“你可醒过来了。”

季涟微声问道:“我睡了多久了?”玦儿答道:“两日两夜了。”季涟见她仍穿着那日早上的骑装,显是这两日来不眠不休的照料自己,轻握着她的手道:“你也睡一会儿吧。”

玦儿只是不肯,忙要波儿端了煮好的肉粥进来喂给季涟吃,季涟勉强吃了一些。玦儿一边喂他吃粥一边把这两日的情形跟他略讲了一下:“……我已让他们锁住了消息了,五叔那边的人也都拿下了。涵儿那边昨日过来想找你,我说你在歇息,他倒没发觉什么,自己玩去了。”

季涟略一点头,想着这两日也累着她了,逼着她用了早膳,让她到里间的榻上歇息。波儿连忙端了热水服侍季涟洗漱、换衣。玦儿看着季涟梳洗之后能稍微开口说几句话,才去了里间歇息。

辛泗水和一干侍卫这两日都堆在绮云殿候着,听说季涟醒了,一起进来问安。

辛泗水向季涟报告了羽林这两日的动向后,请示皖王的处理,季涟听见皖王二字便有些动气,觉着右胸口还有些隐隐作痛,咬牙道:“尸身——先给朕烧了,朕要给他来个戳骨扬灰,让他永世不得安生!待朕安歇两日,再将这个畜生从太庙家谱、宗族玉碟里除名!”

秦一在旁忙不停的唠叨:“陛下,太医吩咐过陛下现在千万不能动气,不然伤口再裂了以后可就难复原了。”

季涟白了他一眼,秦一马上住了口,过了一会儿又道:“陛下,二九也在外面候着呢,陛下昏迷这几日他也是担心的不得了,陛下可要他进来看看?”

符葵心因并无官职,这几日往来进入的皆是心腹亲随,他未得诏命,只能在外守候。季涟听了点点头,符葵心这才惴惴的进来,见到季涟果然醒了,才松了一口气。

等一干杂事都安排好了,季涟又觉着有些饿,叫了膳食用了大半碗粥,身上的箭伤一直隐隐作痛,每痛一次,季涟就忍不住在心里把栎给咒骂几次。

野味佳肴他是用不进了,仍是只能喝一些补血益气的粥汤,用过之后让波儿扶他到里间榻上,坐在榻旁看玦儿熟睡的样子,欲伸手去抚她面容又恐惊醒了她,好在他此时根本用不上力,所以连手指头也没伸出去就止住了自己的念头。

本想就在里间陪着她歇息片刻,可想着自己现在这副模样,随时都要人上来照料,只怕惊动了她倒让她睡不好,季涟遂让波儿又扶了他出来,躺在外间的榻上,让波儿服侍他进汤药。

玦儿睡到日头西下才醒来,这两日衣不解带的照料季涟,此刻看起来憔悴不堪。梳洗好换了衣裳出来,见季涟歪在榻上,向她伸手道:“扶我出去走走吧。”

玦儿上前将他按在榻上,皱眉道:“太医说了你这些日子都要歇着,你就别闹腾了。”

季涟听她抱怨,也不作声,随她摆布在榻上,只握了她的手抚弄。玦儿被他看得不自在,嗔道:“作甚么呢?”

季涟轻柔的目光胶着在她脸上,柔声道:“这两日,吓坏你了吧?”

第四十五章 温柔乡中埋骨冢

玦儿凝了眉,垂了头枕在他腿上,半晌才道:“只顾着着急了,等你醒了,现在才开始怕。”

季涟轻笑道:“我都醒了,你还怕什么?这两日,你也安排的很好呢,刚刚都听秦一和辛泗水说了。”

玦儿红了脸,呐呐道:“好什么呢,我当时可是吓坏了,老半天才回过神来,他们定是不好意思把我那副样子说给你听的。”说着想起季涟中箭后还要亲手射杀皖王的样子,心中尚惊惧不已。

季涟按着胸口,仍有些忿然:“什么兄友弟恭,父子亲情,到头来不过如此。”说着又咳嗽起来,玦儿忙起身帮他顺气,一面嗔道:“都已这样了,还想这些做什么。太医也说了,你要是不好好歇着,只怕以后落下病根就不好了,有什么事情,也待调养好了再说。”

季涟苦笑道:“这些事情可由得我么?我已多番饶过他了,他竟然毫无悔过之心,可见人心难测——涵儿那边,也得加紧看着了。”说到齐王涵时,口气竟有些阴狠。

玦儿听他这话的口气,又想起那日他搭箭射死皖王的模样,这样的季涟,是她所从未见过的。季涟往日也曾在她面前不顾体面的骂臣子们,不过是随意发泄一下,等骂过了气消了也就好了;在金陵时打仗,也不是没死过人,到底不在眼前。况且此次皖王突然发难,事后细想起来也有一大半季涟故意羞辱于他的缘故,一个尚未有官阶的符葵心,公然在围猎时与皖王作对,即便皖王已是落魄了的亲王,也轮不到符葵心这样的庶民来让他出丑;若无季涟的背后默许,符葵心安敢如此?

一时间千头万绪一起涌起来,脸上便有些恻然,季涟没听到她应声,侧首见她眼睑低垂,只以为她这两日累过了头又伤了神,怜惜道:“你也累着了,不该一下子跟你说你这么多的。”

玦儿勉强一笑:“不妨事的,刚才也睡了好久。涵儿是好打发的,只是他身边也有些人,我也不知哪些是你的,哪些是母后的,不知该怎么跟他们说。”季涟歪在她身上,捡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这些事我白日已吩咐好了,刚才不过随口一提。只是这回本来想带着你出来透口气寻点乐子的,没成想变成这样。”

玦儿搂着他的头,轻声道:“要是为了让我多点乐子让你受这样的劫难,你让我怎么安心呢。”

季涟赖在她怀里,脸色还是苍白的很,正欲开口,忽听到外面吵嚷声,小王公公高声道:“殿下,陛下在厢房歇息呢,殿下还是明日再来吧。”

齐王涵似是很不满:“昨日来就是这样说了,孤王的皇兄就有这么忙么?说了带孤王来鹿鸣苑打猎的,倒有两三日没带孤王出去了,今日孤王一定要见到皇兄!”说着便往东厢房的方向闯过来,小王公公拦不住,只得跟在后面。

听到外面的响动,季涟气得直翻白眼,忍着痛小翻了一个身,把头埋在玦儿怀里,低声道:“把发簪拔下来!”玦儿知他打算,立刻拔了簪子,弄散了发髻,乌云秀发尽皆垂下,遮住了季涟的头。齐王涵闯入时,正见到玦儿和季涟以十分暧昧的姿势拥在榻上,玦儿抬头惊惶的瞧了一眼齐王涵,又迅速含羞低下,作出一副被人撞破好事的样子。

季涟正面背着门口,低声怒喝:“什么人不要命了,都跟朕滚出去!”小王公公追在齐王涵后面闯入,见此景忙叫道:“殿下快回去吧,打搅了陛下,咱家可就长了一个脑袋啊。”

齐王涵望见屋里的情形有些发愣,跟在后面的齐王亲随立时反应过来,忙拉着齐王涵往外走,一面向小王公公赔罪一面低声的跟齐王嘱咐些什么。等齐王涵走了,小王公公忙招呼两个人去正殿外守着,自己过来看季涟的情形。

季涟方才翻了个身,又咬牙怒喝了一声,头上的汗立时又起来了,才聚起的一点力气消失殆尽,在玦儿怀里喘着气,脸上又有些扭曲,好在这一回打发了齐王涵,他心中必有几日惭愧,又能拖得几日。

玦儿看在眼里又是心疼:“才说了一句话就这个样子,往后几日可要怎么瞒过去?没几日就得回宫了,你这样子怎么能动身,太医说了要静养的——要不要想个法子在这里多养些日子?”

季涟闭着眼吐了几口气才缓缓道:“若是寻常时候,说在这里多住些日子倒是无妨;只是马上就中秋了,两位皇叔都回来了,不回去怎么说得过去?别的事情都好推过去,只有家宴是躲不过的,总得想个法子瞒过去。”

玦儿嘟囔着抱怨他:“身子都这样了还要想这许多事,你倒是觉得自己有几条命这样折腾呢?”季涟就着刚才的姿势,将手伸进她的衣衫轻轻抚弄,轻声戏笑:“现下你可后悔了?跟着我没过上几天安稳日子,整日里就是这些费心的事。”

玦儿垂头嗔道:“我只恨自己帮不上你半点忙。”

季涟笑道:“好啊,那你现下帮我想想,我要治那个逆畜的罪,就得公开他的罪行,那我遇刺的事情就会马上被公开;可是两位皇叔马上就要到京城了,涵儿就在玄驹宫,宫里我还没打扫干净,这个时候回去,还真不放心得很——你可有什么好法子?”

玦儿想了想道:“要不要快马回去给柳先生报个信?”季涟鼻子里哼了一声道:“不了,柳先生那里知道了也是于事无补,如果他有什么动作,反而招人侧目。现在知道这事的人都在鹿鸣苑,我不想外面的人这么快知道,越少人越好。”

“那,迟早大家也会知道的,家宴的时候是无论如何也躲不过了,你可怎么打算?”

季涟微闭双目,半晌才道:“准备笔墨,给我拟一道旨给余公公,说我过几日要请母后和各位亲王移驾鹿鸣苑,让他趁那几日将兴郗宫打扫干净。”玦儿小心把他搁在榻上,小王公公忙上前伺候笔墨,季涟一边念玦儿一边写,写完了小王公公取出玺印盖上,吩咐专人送回宫。

玦儿写完后问季涟:“看样子你已有了计划,今年的家宴要移到鹿鸣苑了么?可到时候大家都聚在这里……”

季涟故作神秘道:“山人自有妙计啊,你去把辛泗水叫来。”

等辛泗水进来,问候了季涟的状况后,季涟吩咐道:“辛郎官,朕给你一道上谕,你连夜赶回羽林营,调三千羽林过来,明早之前朕要见到这些人已经出现在鹿鸣苑,且不可惊动朝中官员和宫中人等,你可做得到?”

辛泗水原是跟着季涟去金陵的士官,在和皖王的军队作战中立有大功而迅速升至羽林郎的,羽林向来是禁中和陛下最亲近的侍卫营,辛泗水受季涟亲手提拔,可算是嫡系心腹,也知此时正是立功的大好时机,凛然答道:“微臣定不负圣望,微臣即刻启程,请陛下静候佳音。”

待辛泗水出了门,季涟便向玦儿笑道:“歇了吧,等明日辛泗水回来了,可就到你派上用场的时候了。”

玦儿愣了一下,想问个究竟,可看到季涟疲累不堪的样子,只得服侍他歇了,自己在东厢房的小榻上守着他,夜里翻来覆去的只是睡不安稳,到半夜里又听见季涟在榻上好像在唤些什么,以为他要喝水,忙又起身过去倒水给他。

季涟躺在榻上,玦儿喂他喝了水,又问:“还要些什么,伤口还痛着么?”季涟面色虽苍白着,眼睛却是晶晶亮的,两点黑漆似的眼眸盯着她:“你不在身边,我睡不着。”

夜里静悄悄的,只听到玦儿细若蚊声:“太医说你要静养,我怕不小心碰到你伤口耽搁你复原。”季涟却赖道:“我不管,我就要你在旁边才睡得着,再说这竹榻也很宽敞,你在旁边陪着我就好。”

玦儿听着他声音尚有七分微弱,怕他说话费神,只好依了他,在竹榻外侧陪着他。

季涟赖着她说话,磨了好一阵子也不肯睡,趁着自己现在身上有伤,一会儿要玦儿亲他,一会儿要玦儿唱小曲给他听,玦儿看他现在这样子,只得全依了他,闹了好久才哄得他歇下,不到卯时外面又有些响动,玦儿只好轻轻起了身穿好衣裳,出去看出了什么事。到了绮云殿正殿,听见小王公公正对一个人说:“陛下才睡下没多久呢,太医说了要好好将养的,辛大人还是等陛下醒了再过来吧。”

然后是辛泗水的声音:“陛下昨日似乎很是紧急,下官连夜回来,不知陛下下一步有何部署——要不就让下官在这里等着,陛下一醒还请公公通传一声?”玦儿听了,在殿内吩咐道:“小王,你带辛郎官到西厢房休息一下,本宫去唤陛下起身,请辛郎官稍候。”

玦儿回到东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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