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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殿下骑着竹马来-第12部分

小说: 殿下骑着竹马来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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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为人宽厚,显然更喜欢沉稳些的人。你平日里就是有什么主意,也要先估摸着陛下的想法,缓一缓再说,别事事想着出了风头让那些臣子称赞你。”

季涟听着有几分道理,苦笑道:“看来我是要开始修身齐家了。”想了一下又道:“你先前给我看的几本书上的道理,皇爷爷很是喜欢,父皇却似乎不太赞成。你那里有没有你觉着父皇喜欢的道理?”

玦儿撇嘴道:“我那里又不是什么宝库,你说什么就有什么的”,说着便帮他收拾书案上的书,格子窗前的花盆上正是先前她送与季涟的一盆美人蕉,花盆里还有一只花栗鼠——季涟一向喜欢书画,把花栗鼠和美人蕉养在一起,时常画些静动相谐的工笔画,玦儿看着那花栗鼠皱眉道:“你这花栗鼠怎么怏怏的,大白天还睡着呢?”

季涟边问“怎么了?”边走过来,见那花栗鼠果然趴在美人蕉叶下,怎么逗它也是不动,笑道:“许是昨夜里没睡好?”

玦儿横了他一眼:“它每日里活蹦乱跳的,哪有这么贪睡?”

季涟失笑道:“或者……是病了?”伸手去推了推那只花栗鼠,却动也不动,季涟忽然脸色微变,“这几日……那几碗药,你不都倒进了这花盆么!”

玦儿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忙到帘子那看了看外面,除了小王公公在外屋伺候,只有另几个太监宫女在外殿,回转来拉着季涟急道:“这可怎么好?”

季涟脸色阴沉的看着那只花栗鼠,玦儿心急的要他好好查查,他垂着眼帘略略笑笑,满不在乎的拉了她坐到床边,自己躺在里侧,道:“查了又怎样?害不死我,这会儿肯定已经知道了,早毁尸灭迹了,那还能查到什么。”

玦儿想了半晌,这事自己提了个头,季涟即已察觉了这事,以后也会小心饮食,自己点到此处也就是了,便道:“用了几日药才这样……或许是慢性的。你往后——可得小心才是。”

季涟冷笑道:“慢性子的更好,这会子我要是死了,傻子都知道是谁做的,正是要慢性的才好,让我一日一日病下去,将来神不知鬼不觉的就死了,人人就只当我是病死的了。”

沉默了半晌,又握着玦儿的手在掌心,轻声道:“这次要不是你怕那药味,只怕我都不知自己是怎么死的。”玦儿苦着一张脸:“这次误打误撞,逃过一劫,谁知下次又要想什么法子来算计你?这日防夜防的,哪里防得住。”

季涟叹了口气,把玦儿搂入怀中,闭了眼靠在床上,也不说话,只是紧紧的搂住了她,抚着她垂下的发丝去嗅那发香,间或吻着她光洁的额。

过了片刻,季涟睁了眼,偏头问玦儿:“你说,咱们能熬过去么?”玦儿肯定的点点头,季涟笑道:“你又不是算卦的,就这么肯定?”玦儿脸红了红,低着头不说话,偶尔才抬眼飞瞟他一眼。

季涟想了一想,看她欲说还休的娇俏模样,心中一荡,复又认真道:“你到底年纪小,不知道这事情的险恶。我不怕老实同你说,如今朝堂上的形势,我都看不清了……皇爷爷在时一直极疼我,母后也一直待我如己出,是以大家都把我当作嫡长子。可是如今……很多事情都不同了,如今我是长,涵是嫡,依本朝律例,妻年五十而无子,才能立庶以长。只是……皇爷爷在以前各种大大小小的朝议上,都说将来要传位于我,是以如今形势尴尬。父皇不肯下诏立太子,可又带着我上殿议事,不知到底是何用意……”

季涟看着玦儿愣愣的,他心里虽坚定的认为皇位他必夺无疑,且只能成功不许失败,可看到玦儿带点茫然的眼神,忍不住还是问出口:“你就没想过,若我败了,你会如何?”

永昌帝把玦儿接到宫里养,里里外外都知道是什么意思了,若自己夺储失利,绝无可能做一个安乐的亲王——那孙家也就如同拴在一个绳上的蚂蚱,必败无疑——可玦儿到底年岁还小,未必懂这些进退得失。

玦儿低了头,小声道:“若是败了,至多不过死一块了。”

季涟心中一阵激荡,揽住她的腰,在她颈间细细蹭摩,咬着她耳朵根子,半晌才道:“玦儿你以前拿给我的书里,有一本里面的一首小曲,以前看着,我总觉着不可思议……现下总算明白了。”

玦儿问道:“哪一本?”

季涟摇摇头答道:“记不清了,晚上找到了再写给你。”

过了半晌,玦儿忖着今日在这里呆了许久,起身准备回去,季涟送至殿门,忽又拉住她环在怀中,在她耳边低低的、缓慢而坚定的说道:“玦儿,他日我为帝君,惟愿江山共享,誓无异生之子。”

玦儿被他在殿门口环住,顿时脸上飞红,生恐有往来的人看见,听他如此誓言,心中跳个不停,连忙推开他,头也不回的飞奔回去,留下季涟一个人立在门口,望着她的背影发笑。

这日晚上,小王公公送过来一方丝绢,很素雅的样子,左下角绣了极淡色的荷花,右上角是季涟那熟悉的字迹:

想人生最苦离别!可怜见千里关山,独自跋涉。

似这般割肚牵肠,倒不如义断恩绝。

虽然是一时间花残月缺,休猜做瓶坠簪折。

不恋豪杰,不羡骄奢,生则同衾,死则同穴。

玦儿呆看了半晌,只是盯着那句“生则同衾,死则同穴”发愣,心中泛起点点蜜意,一时也忘了是那本书里的,便拿了一个木匣仔细收了起来,又放到衣橱的最里边,生恐被人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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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应该算是两个人感情质变的一个地方

至少在某人心里,这是一个质变

江山共享,这是唐中宗李显和韦后的誓言;

无异生子,这是隋文帝杨坚和独孤的盟誓。

不过……都有点变味,hoho

第十 三章 只缘身在此山中

季涟身上的疹子全好了后,心里便时常惴惴不安,毕竟这一次是冲着他的性命来的,自己稍有闪失便什么指望都没了。心中不安,听课时便有些恍惚,柳心瓴见了,便问:“殿下前几日病了后,身子还没复原么?”

季涟低下头,这后宫里阴险算计的勾当,总是上不得台面,便有些迟疑,思索一阵才道:“弟子身子已好了,只是想托先生问一下顾首辅,若有人……起了斩草除根的心,又当如何……”

柳心瓴脸色大变,道:“怎么有人要殿下的性命么?”他一听说斩草除根,那便不是明里朝堂上的争斗,而是直接冲着季涟的性命来了,惊忧交俱,毕竟他教导季涟好几年了,永昌年间便被当作将来的帝师看来,如今朝中关于立嫡还是立长的争执正是暗流涌动之际,若是季涟出了什么事情,那他的仕途也可算是毁了。

季涟只是默认不语,柳心瓴道:“这才没几个月,难道事情已糟到这个地步了么?殿下没有和陛下说这件事么?”

季涟道:“弟子,并没有实据,若不是当时侥幸,将来弟子不知不觉的死了,都不知是怎么回事。”

柳心瓴心中有些乱了方寸,出宫后便直奔顾首辅的府邸,第二日授课时,柳心瓴向季涟道:“老师说,殿下不妨考虑尽快成亲,入住东宫,到时找些放心的人在身边就好了。”

季涟道:“孙小姐要到明年冬天才及笈呢。”

柳心瓴道:“那殿下或者考虑向陛下请命出去历练……”

季涟皱眉道:“那孙小姐一个人在宫里怎么办?”

柳心瓴厉声道:“殿下左一个孙小姐又一个孙小姐,如今到底是储君之位重要呢还是孙小姐重要呢?”

季涟被这样当头棒喝,半晌不言语,最后仍不死心:“难道就没有两全之法么?”

柳心瓴甩手道:“那殿下只能在宫中好自为之了!”

季涟也有些怄气起来,恼道:“顾首辅便对弟子如此不管不顾了么?”

柳心瓴冷然道:“顾首辅何尝不知道孙小姐尚未及笈,但如果殿下连在宫中生存的能力都没有的话,将来又谈何治理天下呢,威服四边?”

季涟一时气苦,又无话可说,这个顾首辅,他倒是见过很多次了,每次中朝,父皇都会把他带着,然后,对他的观点大加贬斥,朝臣中起初有些人为他辩护,说皇长子殿下的看法,也是有可取之处的,后来说话的人越来越少了,而顾首辅每次都端坐一旁,如看戏一般不发一言。

柳心瓴见季涟这样,亦甚感无奈,叹道:“顾首辅还有一言让臣转告殿下……”

季涟忙问道:“什么话?”

柳心瓴道:“顾首辅问殿下,是否非常急于赢得陛下的赏识。”

季涟叹道:“这是自然,弟子在宫中住了好些年,陪皇爷爷的时候多,跟在父皇身边的日子少,渐渐的似乎也疏远起来,如今有机会随着父皇参加中朝,自然……可惜父皇似乎对弟子的观点甚是不喜。”

柳心瓴道:“顾首辅说,殿下的那些道理,听起来也是不错,只是未免纸上谈兵,殿下自己并没有任何实际主事的经验,陛下自然觉得殿下失之于轻浮。满朝的臣子,就算本来觉得殿下的主意不错的,年深日久之下,只怕也对殿下失去信心。”

季涟默然半晌道:“那依顾首辅的意思,是要弟子出了这宫去,把那些事情一样一样做好,才算是良策么?”

柳心瓴道:“这样自然是不可能做到的。顾首辅的意思,是希望殿下的朝堂之上,不要锋芒毕露。殿下既然知道陛下性宽厚,喜柔弱,为何事事都反着来呢?”

季涟恍然道:“可是也不能一味的随着父皇啊,这些话总要有人说才是啊。”

柳心瓴道:“其实在朝堂上说的是一套道理,下来大家做的,也许是另一番道理,难道满朝文武都是傻子么?只是殿下的眼睛,总是盯着陛下,殿下不妨稍微开阔一下眼界,看看朝臣。”

季涟似有所悟,不住的点头。

柳心瓴虽口上说的轻松,心中的焦急却远甚于顾安铭。毕竟顾安铭在朝堂上并不曾十分明面的支持季涟,就算将来立了嫡,最多不过告老归田;他自己却是和季涟命连一线,从律例上来看季涟本是没有太多的赢面,但因永昌帝早年对季涟的宠爱,即便是嫡子涵降生,也丝毫未动摇永昌帝的心意,再者今上和皇后也一直当季涟嫡子相待,朝堂上下当年便是以皇太孙之礼待之,因此以朝堂上的势力来看,倒是季涟占优。

此时季涟自然不能出什么差错,他暗想着,还是想法让陛下早定储君,让季涟入住东宫,方才能安心。

日子又渐渐的近了夏天,季涟下了课不再和玦儿坐在屋里写字,而是照例带她去曲江池赏荷,玦儿又老一个人跑过去钓鱼。孙家因玦儿在宫里的缘故,每年夏天都另外贡呈些上好的绸缎和其他布料入宫,玦儿不喜绸缎,只取了些麻丝料给自己和季涟做了几套新衣。

季涟在朝堂上也逐渐收敛锋芒,永宣帝似是觉得这个儿子变沉稳了,口上虽不说,心里倒在暗暗点头,平日里有几次便和皇后提起正式册立太子的事情。

七月十五,季涟才随永宣帝下了中朝,准备回崇明殿,永宣帝忽道:“昨日你母后说有事找你,你过去看看吧”,末了又加上一句:“你母后平日里为你操了不少心,你凡事也该三思而后行,不要老是让朕和你母后担心。”

季涟应了,便往明光殿去了,路上不住揣测这次母后又有什么让他头痛的事情。

到了明光殿,见涵儿和几个宫女正在外殿玩耍,几人向季涟行了礼,便有太监向张皇后通报,只听得张皇后在里间道:“涟儿来了,快进来吧。”

季涟走进里间,见张皇后旁边坐着一个少女,约莫十五六岁的年纪,头上挽着一个懒云髻,簪一只细细的白玉簪,上穿一件浅蓝色镶边云幅线单衫,下着血红底白宝相花印花绢褶绉裙,只是低着头,看不清模样,忖道难道母后又要给我送人来了?只是见这少女的样子,不像是平常的宫女,似是哪家的名门闺秀,有些来头的样子。

季涟忙向张皇后见了礼,张皇后笑道:“你也好些日子不来这里了,行这么大的礼做什么。”忙叫侍女扶了他起来,把他拉到自己身侧坐下,道:“这是蜀中江家的女儿,名唤淑瑶,永昌元年生的,比你只小了两岁。她父亲到京里来办事,把她也带了出来玩,正巧她家与你外婆年轻时有些来往,这次进了京来,正巧被本宫知道了,所以接她到宫里来住几天,你要是得空,就陪她四处走走。江小姐也是一个知书达礼的孩子,从小习得琴棋书画,与你的性子倒是有几分合。”一面又侧身对江淑瑶道:“你这孩子,只是低着头做什么,还不来见了殿下。”

那江淑瑶方才抬起头来,一张小巧的鹅蛋样脸,下巴微尖,一双秀目眼波流转,似有情似无意的在他面上一过,又低下头道:“民女江淑瑶见过殿下。”

季涟大致猜到张皇后又是要给他送人了,只是这次不是宫人,换作大家闺秀了,长得倒是不错,只是他要再敢收,不知玦儿要闹成什么样,一面寻思着推辞之策,一面笑道:“我脸上长了花么?江小姐这么怕寡人的样子。”

江淑瑶这才抬了头,脸上似有红晕,张皇后只是说了一些闲话,不是给季涟讲这江小姐如何知书识礼,便是给江淑瑶讲季涟从小如何被先帝宠爱,如此讲了一刻的样子,张皇后便道:“涟儿今日就留在这里用膳吧,下午还有些话叮嘱你呢。”

季涟推脱不得,只好应了,一顿饭吃的索然无味,又要表现一副母慈子孝的样子给外人看,脸上不停地堆着笑,好不容易用完了午膳,江淑瑶便寻了个机会说要出去转转,留张皇后和季涟好说话。

等江淑瑶出了门,张皇后便道:“涟儿你看这位江家小姐可合你的意?”

季涟笑道:“母后是怪儿子不常来看望母后,所以要另找一个解闷么?”

张皇后笑道:“这些日子你父皇常担心你,说你年纪也不小了,只是性情不定,想着你要是成家了,也许性子能稳重些,所以就让本宫四处寻访名门闺秀许给你做太子妃……”

季涟闻言大惊:“母后,皇爷爷……”

张皇后不待他说完,打断道:“孙家的小姐,你爷爷也是极喜欢的,当年也曾下旨说比照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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