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河洗剑录-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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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不觉又是一愕,脸上有种难以形容的奇异表情。
华天风笑道:“既然他与贵教无仇,贵教主请他又是一番好意,这就容易说了。请客总得双方情愿,他不愿意,总不能将他绑去的啊!厉副教主。凭道理说,你说是不是严厉复生难以再辩!期期艾艾他说道:“照道理讲,是这样。但、但……”
仲长统笑道:“你怕在教主面前交不了差么?好吧,你就把这事推到我的身上吧。你问去说,这位江小侠是我北丐帮帮主仲长统的好朋友,他和我在一起,你‘请’不动,她若见怪,叫她怪我好了!”
厉复生见识过仲长统的混元一气功,听他如此说话,心里想这我若是用强的话,确实是“请”他不动,甚至不必这化子出手,我与他最多也只是两败俱伤,还是“请”他不动。当下哑口无言。
阴圣姑忽道:“厉副教主,你不要人,宝物也不要了么?”你不是说,那两件宝物,本来该是你厉家的么?”
江海天心头温怒,冷冷说道:“我的宝剑和宝甲是师父给我的,我也不知道它们本来是谁家的东西。要给你也不难,但我可得先问过师父。若然师父说给,我日后自当亲自登门,双手奉呈。”
江海天再次提起师父,厉复生似是给人用利针刺了一下似的,突然跳起来道:“不必说了,老实告诉你吧,不是我想要这两件宝物,是她们想要。好,现在我不管了,随你们去吧!”说罢,一榴烟的就跑出去,不久就听得金毛狡的吼声。转瞬之间,那声音已在数里之外,想是他已跨上金毛狡跑了。
华天风笑道:“已了结一桩了。你们与江小侠又有什么过节?说吧!”
欧阳二娘道:“我还有点事情:请让我先说。”他站了起来,忽地微笑说道:“婉儿,是你说呢还是我说?”欧阳婉红晕双颊,低下了头。
欧阳二娘笑道:“这孩子在陌生人面前害羞,还是我代她说吧,江相公,婉儿与我到此,一来是向你赔罪;二来是向你道谢。她日前布下陷讲,将你毒害,那是奉了师尊之命,不得不然。”此言一出,个个惊奇,大家都以为她是挑衅来的,哪知却是赔罪来了。江海天道:“我本来就没有怪她。”阴圣姑气得面色发育,在一旁嘿嘿冷笑。
欧阳二娘却不理她,继续说道:“昨日你单身匹马,前往救她。虽说按照武林规矩,她是犯了师门戒律,理当受罚,与外人无关,外人也不该十顶,但这是你的一片好心,所以我们还是要向你道谢。”
江海天道:“道谢这不敢当。说来还是我该请你们原谅,请恕我不懂这门规矩,几乎连累了欧阳姑娘。我只知道我的师父对我极好,我便以为大下的师父皆然、所以看见阴老前辈要用毒刑处置徒儿,我便禁不住要冒昧上前为她说话了。”
阴圣姑怒极气极、仰天打了一个哈哈,说道:“真是我的好姐妹,想不到今日你竟胳膊外弯,帮起外人来了。哼,或者在你眼中,这小于不是外人也说不定。哈,哈,听你们说得甜甜蜜蜜,你为什么不把姑娘的八字……”她想说的是:“你为什么不把姑娘的八字开给人家?”
那一话尚未说完,欧阳二娘便冷笑道:“阴大姐,三年之期,只差几天便满,我想提前把婉儿领回去。我离家的时候,令郎只差一套截脉掌法尚未学生,我已请婉儿的爹代授,叫他一学会了便可回家。想来这几天也该可以到了。你要他学的,他都已学成了,不信,你可以试他。好,阴大姐,咱们两家的事就这样交代了。婉儿,你过去谢你师父三年传艺之恩。”
原来她们二人乃是易子女而教,欧阳二娘要阴圣姑传授她女儿使毒的功夫,阴圣姑则命儿子去学欧阳家的家传几门绝技,说好了以三年为期的。
欧阳二娘提起了她的儿子,阴圣姑不由得心中一凛,怕欧阳二娘对她的儿子有所不利,因此她本来想说一些冷嘲热讽的话的,这时也不敢说了。但这口闷气无可发泄,所以当欧阳婉向她磕头时,她却不愿受礼,避过一边,冷冷说道,“既然师徒之情已了,此后也不必以师徒相称了。这大礼嘛,我当不起!”
欧阳二娘道:“那也好。那么就当咱们是作了一场公平的交易吧,彼此都没有欠谁的情。你不认她作徒儿,我也不敢妄居令郎的师长。好,言尽于此,婉儿,咱们走吧。”
华天风微笑道,“好,那么又了却一桩了。”欧阳二娘笑道:“我们与江相公之间,本来就没结过梁于,谈不上什么了却不了却,”华天风道:“好,那么二娘有事,老夫也不便留客了。烦二娘代为拜上尊夫,老朽当年不知是他,多有得罪……”话未说完,欧阳二娘便朗声笑道,“这些陈年旧帐,还提它干嘛?华老前辈若是有空,几时请到终南山一叙。我们在山上也培植了几株颇为难得的药草,请老前辈代我们鉴定、鉴定。”华天风拱手道:“好说,好说,待过了年,老朽再会拜谒尊夫;请恕不远送了。”
欧阳二娘携了两个女儿,走到门口,忽然止步,又回过头来笑道:“还有江相公,若然几时有空,也请到终南山来逛逛。”江海天眼光一瞥,只见欧阳婉的眼光也正向着他射来,江海天面上一红:低下了头,含糊说道:“多谢了,我、我有许多事情,不知何时始得空暇。”阴圣姑在一旁嘿嘿冷笑。江海天的面上更红了。欧阳二娘也不理,携了两个女儿,扬长而去。
华天风道:“阴老前辈,轮到你了。你与江小侠又有什么过下去的事情,为何两次三番要将他置于死地?”阴圣姑冷笑道:“现在我是孤掌难鸣,还有什么好说的?”
华天风温道:“仲帮主与我都绝不是以众欺寡的人,只要你说得有理,我叫江小侠向你赔罪。”阴圣姑道:“我平生从来未曾和人家讲过道理,尤其是这桩事情,要讲也无从讲起。你们要间道理么,就请向金鹰宫的主人问去。”
华无风怔了一怔,间道:“江小侠,难道你也和金鹰宫主人有什么过节?”江海天道:“我根本就不知金鹰宫的主人是谁,不过,我曾代邙山派的掌门谷之华女侠接了他的请帖。”
华天风笑道,“这就好办了,我也接了金鹰宫主人的请帖。今年中秋节,我和江小侠都要赴会的。到时咱们当面问他好了。阴老前辈,你请便吧。”
阴圣姑翻起一双白惨修的眼珠、冷冷说道:“我老婆子情知不是你们的对手,但既然到此,也总不能这么容易就回去,多少也得请做主人的指教指教。”
仲长统怒道:”好吧,那就让我见识见识你们七阴教的使毒功夫!”
阴圣姑道:“仲帮主,你若是有心指教的活,咱们改口再约,今日我乃是要见识此间主人华山医隐的最拿手本领!”
华无风道:“既然如此,你远来是客,主不欺客,便请你划出道儿。”阴圣站阴恻恻地道,“你一准依照我划的道几走吗?”华天风淡淡说道:“华某岂是言面无信之人?你要较量哪种功夫。只管说来,我都一准奉陪便是。”
阴圣姑冷冷说道:“我刚才说过,要见识你最拿手的本领,华天风,你的武功的确高强,我老婆子自认不是你的对手。但请恕我说句不知轻重的话,你的武功总还不是天下第一吧。所以,我老婆子说要见识你最拿手的本领,当然并非是要向你领教武功,而是要领教你的医术。”
华天风微笑道:“我的医术也不敢说是天下第一,但比试医术总要比比试武功少伤和气,你要怎样比讨呢?”阴圣姑道:“我老婆子不懂医术,我所学的与你刚刚相反,你是用医术救人,我是用毒药害人的。所以我不是与你比试医术,那‘比’字可以去掉,我只是想试试你的医术。直截的说,就是要试你的解毒功大,看看是我老婆子使毒的功夫厉害呢,还是你的解毒功夫高明?”
华天风道:“好吧,那就让我试试,你用哪种毒药,我当着你的面将它吞下。要是我解毒功夫不够,死而无怨。这总成了吧?”
阴圣姑摇头道,“你说过让我划出道儿的。照你说的去做,这不变成了你划出道儿强我走吗?”
华天风抑着怒气,说道,“我只不过想挑一样最难的来试罢了。你既然有别的办法,我也就照办便是。”
阴圣姑双盾一竖,道:“好,那你就听我说吧。老婆子这双手掌是用一千条不同种类的毒蛇的毒液炼过的,可以随心所欲,令受掌中毒之人,轻者大病一场,重者则形销骨毁。半天风,老婆子用毒掌伤了的,你能够在一个时辰之内,将他救回来么?”说话之时,阴冷的眼光狠狠地盯着江海天,不言可喻,她是想用江海天来试她的毒掌了。
仲长统勃然大怒,正想斥她岂有此理,却见华天风已在哈哈大笑,站起来道:“阴圣姑,你们到此大约未够一个时辰吧?”
阴圣姑莫名其妙,看看日影,说道:“是还不够一个时辰。但这与我要试你本领之事有何相干?”
华天风笑道:“你所要试的,我早已如命做到了!喏,你跟我来看吧!”此吝一出。不但阴圣姑莫名其妙,连仲长统与江海天也糊涂了。阴圣姑到此之后,并未曾伤过人,不知华无风何以竟说已完成所命?
华夭风边走边说,阻圣姑满腹疑团,只好跟他走出屋外,只见华天风指着一棵树道:“阴圣姑,你瞧,这不是被你毒掌所伤了的桃树么?区区不才,已将它医好,令它复活了。”
那棵桃捌刚才已经树叶发黄,花朵枯萎了的,但现在红花绿叶,却是一片生机茂盛的气象。要不是树干上还留下阴圣姑所抓的抓痕,真令人不敢相信这就是刚才已经桔萎了的那棵树。
阴圣姑目瞪口呆,仲长统哈哈大笑道,“妙哉,妙哉!真是医术通神!我刚才只见你将树枝扶了一,却原来你已经在暗中施展本领了。阴圣姑,这你总没话说了吧?医树要比医人还难上十倍,你我都是行家,这也用不着细说了,”
阴圣姑处此境地,也的确已是无话可说。第一、她刚才出豹题目,只是要华天风将她用毒掌“伤了的”,在一个时辰之内救回来,虽然她心目中指的是“伤了的人”,但她所说的话,一时匆忙,却井没有指明是人是物,所以华天风医活了树,也算得是交了卷。
第二、医树的确是要比医人难得多。人的生命力比树强,尤其是内功有根底的人,豆具有抗毒的本领。即以江海天而论,阴圣姑就没有把握能用毒掌将他害死。她的希望也不过是令江海天吃点苦头,至多成为残废而已。
阴圣姑本来是恃着自己使毒的本领厉害,这才敢发横的,但现在她最厉害的毒掌都已给人破解了,亦即是说,在华无风面前,她已没有一样本领可以拿得出来威胁人家,若再懂蛮无理,继续纠缠,那只有自讨苦吃而已,她思念及此,气焰全消,只好说道:“医术通神,佩服,佩服:金鹰宫会上再见吧!”华大风笑道:“后会有期,恕不远送。”
回到院子,仲长统哈哈笑道:“这些名茶美点,他们都没有动用,我叫化子白吃惯了,可不客气,要大嚼了。”华云碧道:“爹,我刚才真为你们担心,担心你给那恶婆子难倒。要是她要拿江相公来试毒掌的话,那就不好应付了。”
仲长统嚼了一口糕饼,笑道:“真是人结人缘,好侄女,你为什么不替我担心呢?我刚才也曾冒了身受修罗阴煞功之险,去拉开了那厉副教主呀!”华云碧嗔道:“谁不知道你武功高强,我何须为你担心。”
仲长统笑道:“人家江相公是金大侠的唯一传人,你敢说他的功夫不好吗?”江海天还未听出仲长统的话中有话,连忙说道:“我怎能跟仲帮主相比。今日幸逃此难,全仗华老前辈和仲帮主两位鼎力帮忙。”
江海天这样一本正经他说话,仲长统倒不好意思再升玩笑了。当下说道:“说真的,我也在担心呢。今天这几个魔头联袂而来,我以为总难免要有一场激斗的,哪知竟一个个怄旗息鼓而去,尤其你这样打发了那阴老大婆,更是意料不到,妙不可言。”
华天风忽地皱起眉头说道:“不,那恶婆于是色厉内荏,我早算准她会知难而退的。最令我奇怪的却是欧阳二娘,她们夫妇都是非常阴狠的人,说到厉害,她实在在那阴圣姑之上,她今天竟然这样好说话,大出我的意外。”
仲长统道,“她丈夫曾败在你的手下,她当然要见风转舵了。”华天风只是摇头,却不言语。华云碧笑道:“我看她们母女是真的感谢江相公。江相公,那位欧阳姑娘对你也真是好得很啊!你刚才也太不懂说话了,人家邀你家里去,你最少也得和人家说上几句客气的话呀,怎么一口就回绝了。”
这回轮到江海天羞得满面通红,华云碧掩口偷笑。仲长统忽地伸了一个懒腰,自言自语道:“哈,这杯茶的味道怎么有点酸呢!”华云碧登时笑不出来,大发娇嗔道:“味道不好,你就别喝!”仲长统一本正经地道,“不,是要有一点儿酸,才够味儿!”
华天风仍是默然不语,如有所思。他也早已看出那欧阳婉对江海天是有点情意,但他从江湖同道的口中,早已深知欧阳二娘的为人,她越是陪着笑脸说话。肚子里所想的诡计就越毒辣,即算为了女儿的缘故,她不想与江海天为难,也决不会这样低声下气的。尤其自己与她的丈夫结有梁子,她对自己,也决不会如她所说的“陈年旧帐,一笔勾消”。因为他们夫妇,绝对不是这样胸襟宽广的人,华天风心想:“今后恐怕更要着意提防终南山欧阳家的人了。”
仲长统见华天风沉吟不语,却想到另一边去,以为他是为了女儿而担心事,当下,将话题引开,说道:“江小侠,你也是要到金鹰宫去吗?正好与华老前辈同行。云碧,你也正可以趁此机会,跟你爹爹去开开眼界。”这回,仲长统一点不用说笑的口吻,他是有心撮合江、华二人,让他们一路同行,好多一些亲近的机会的。
江海天道:“我正要请间华老前辈,那金鹰宫主人究竟是怎样一个人物?”
华天风道:“你先听我讲几个故事。阿尔泰山山下,有一个叫作马萨儿的小国,这国家的国王在十二年前被他手下的大将所篡位,国王王后均已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