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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部分

女丞相:红妆娇-第60部分

小说: 女丞相:红妆娇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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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袭白裙罗衫的雪樱轻轻地拍打着雪松的枝干,抖落了一席飞霜。看着穿着鲜红嫁衣的君澜,她的表情依然是冷肃的,却多了几分凛冽的气息。

“你怎么在这里?不是应该在凌绝顶吗?”流霜在雪樱的拍打下不断落到她的脸上和肩头上,冰冷的触感让君澜忍不住微微蹙起了眉。

“应该在凌绝顶不是属下,而是夫人您。”仿佛有些动怒,雪樱忽地重重地拍打了一下,飞霜密密地降落,她冷笑,“夫人该不会真的想嫁给那个哥舒吧?”

“雪护法何必如此咄咄逼人?你知道我并没有这样的想法。”相对于她的怒意,君澜却是淡然的,“我当然不可能成为什么神女王妃。”

“那你为什么……”

“龙锦腾他们恐怕早已布置好了杀局,所以我根本不会当王妃,只是……”君澜笑了笑,伸手接住了落下的飞霜,触肤即化,带来了一丝冷意。她忽然不再说下去,盯着雪樱,慢慢道,“你来龙啸堡不会只是看望孤鸿池那么简单吧?第一次来川州,是你和他的定亲之日。”

雪樱一怔,停止了拍打的动作,淡淡回答:“是,这次来,的确是为了我和龙啸堡堡主的婚事,我已经决定了,嫁入龙啸堡。”

君澜微愣,忽地喟叹,眉间的怜惜之意更重:“你何必这般牺牲自己,就算为了守护凌绝顶,也不用拿自己的终身大事陪葬。”

雪樱长久无语,许久,才慢慢道:“我们雪家……世代守护凌绝顶,这是作为雪家子女的责任。”

她忽然凝视君澜,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如若可以,属下愿意代夫人远嫁,因为,如果领主死了,那么只有您才能继承凌绝顶领主的位置。”

君澜吃了一惊,怔怔地看着那个忽然抱拳的女子,心底不禁肃然起敬。这个冷面女子似乎从未对她有过好脸色,总是冷然相对。然而她却有着江湖儿女的忠心热血,为了自己的责任与重负可毫不犹豫地斩断情丝,纵身就死。

“你起来吧,我不值得你这般对待。”心中忽然泛起了一丝羞愧,君澜伸出手去扶她,“如果你们想控制川州,恐怕不会那么容易。”

听到这句话,雪樱却摇了摇头,正想解释什么,忽地看见廊道里来了一个侍从,对着这边下跪。知道有什么急事,她当即起身走了过去,俨然以龙啸堡女主人自居,听得那人低声禀告:“雪大小姐,东锦国楚将军让小的把玉佩交给王妃。”

“玉佩?”侍从跪在地上,捧上一块碧色剔透的玉,雪樱接过,看了一眼已从雪松下走过来的君澜,沉思了片刻,吩咐,“让楚将军稍后启程。”

和亲北夜 (6)

挥手令侍从退下,转过身来,对君澜说道:“这是楚天敛交予你的,今日他就要回程,我想你应该去送他一下。”

君澜拿过那块玉,目光一扫,脑中忽然有流光般的影像迅速划过,快到让人抓不到,“这是……”

“如果我猜的不错,这应该是楚家的定亲信物。”雪樱面无表情地瞥了一眼玉佩,“夫人应该和他说清楚。”

君澜没有惊讶,却是极力回想着脑中方才一闪即逝的幻象,却是徒劳,她略微一沉吟,转身离去。

雪樱站在廊道里,看着那一袭鲜红嫁衣飘摇远去,直到再也看不见女子的背影,她才匆匆赶往孤鸿池的房间。

主厢房里,馥郁的醍醐香缭绕飘荡,醍醐香有安宁气息的作用,然而床上一直昏昏沉沉的人忽然醒了过来。

同时门扉被推开,孤鸿池猛然感觉到了一丝异样的气息,想也不想地,迅速移到屋子的另一角,反手切在推门而入的人的咽喉:“你会武功?”

完全没有防备,雪樱大惊,这个人……这个人到底是不是真的中毒受伤,怎么一醒来动作就那么敏捷?

“想不到堂堂一个大家闺秀也会武功,而且不差。”墨玉般的眸子冷冷地盯着女子,手的劲道却松了开来。

雪樱不否认,微微点头,“谁和你说过了我是大家闺秀?我妹妹不是也会武功么?堡主有些大惊小怪了。”

孤鸿池放下了手,捂着胸口低低咳嗽了几声,雪樱连忙扶住他,“堡主还是到床上休息吧,你体内的余毒还未清理干净。”

“不用,坐在榻上便可。”他摆了摆手,深深吸了一口气,鼻息间猛然一股馥郁的香气袭来,皱了皱眉,“麻烦雪大小姐把那香炉换了。”

雪樱依言熄灭了香炉,重新点起了沉香,待得气息平静下来,孤鸿池回头看着那个在房间里忙碌的女子,眼里忽然露出了一丝愧疚。

“我知道,你和我二弟两情相悦,我会设法让你和他成亲。”

拨弄着香炉的手一顿,雪樱回过头来,望着脸色苍白的孤鸿池,表情奇怪,却也没有反驳,又转身继续拨弄香炉。

“当然,我不会伤害到你的闺誉。”仿佛下了什么决定,孤鸿池的眼色黯了一黯,却是微笑,“只求你能好好照顾少城,他心性顽冥,你要多加约束他,这样才能担当起龙啸堡的重任。”

听得那样深意的话,雪樱霍然转身,吃惊:“你这话什么意思?龙啸堡堡主不是那么好当的,谁会听从一介黄口小儿的领导。”

虽然少城曾是凌绝顶四大护法之一,但他整一个吊儿郎当的模样她依然历历在目,他确实如川州百姓传言:浪荡成性,无礼荒诞。

和亲北夜 (7)

孤鸿池轻轻地吐出一口气,没有再说下去,他将肩头上的雪狐裘拂落,盘膝静坐起来。

雪樱看了看他,眼里光芒闪烁着。

也罢,他这样的决定反而更好,只要能控制龙啸堡,她无所谓嫁给谁。

她欠了欠身,低头离开了房间,门扉掩上的刹那忽然听到有扑簌声穿过窗帘飞进去。

是东锦来的消息?!

她迅速沉吟了一下,眼里陡然掠过莫名的波光,匆匆穿过重重游廊,赶回雪府。

孤鸿池拆开密信,看了许久,眉间阴晴不定,忽然长身而起,来到床边,摸到了暗阁的机簧。“喀喇”一声,床板居然被推开,一条黑暗的楼道在床板底下秘密通往龙啸堡的密室。

密室里,一袭青衣早已在等候,听到空旷的密道里远远传来脚步的踢踏声,他转身,微笑:“看来这次你伤得不轻,苦肉计演得很好,堡主辛苦了。”

从黑暗的楼道里缓缓走出来,苍白的脸上有些愤怒,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不知为何,每次看到这个智囊公孙求孤,他的心底总是忍不住惊悚。

“你代我转告他,”他微微喘息着坐了下来,从怀中掏出一物,一口吞了下去,闭目了一会儿,缓缓睁开眼,“这是最后一次,我和他的同盟关系到此为止。”

青衣谋士也坐了下来,神色淡淡地瞥了一眼他手中的瓷瓶:“不行,还没结束。”

“不要逼人太甚!”孤鸿池终于怒了起来,杀气凛凛,“他答应过的,只要演完了这场刺杀的戏码,到时同盟关系结束,他也放过小澜。”

公孙求孤声色不动,只笑:“刺杀戏码演完了,但还不足以让哥舒掉以轻心。哥舒是何人,不会因为只是几场阿瑞亲的刺杀而分心,即便在他的心里寰公主有着很重要的地位,但也不足以和他的江山媲比。”

“砰”的一声,桌上的茶盏砸碎在大理石地面上,孤鸿池拂袖而起,眼睛里的怒容更甚,“龙锦腾当真那么冷血无情,也休怪小澜当日在金銮殿上想置他于死地。”

听到他的话,一直超然冷傲的青衣谋士终于掩饰不住地动容起来,隐隐有些忿恨,但也只是出现了瞬间的时间。

他的嘴角噙起了一丝微笑,然而神色却冷若冰霜,即使龙锦腾对她的感情已经深入骨髓,最后还是抵不过对霸图的追求。当君澜被他背弃得近乎体无完肤时,他心里还是觉得好生解恨!

“堡主别动怒,只要你答应皇上最后一个请求,他自然会答应你放过君澜。”公孙求孤微微一笑,交代,“就如方才密信里所说的去做,皇上会给你一个交代,毕竟你和皇上是兄弟。”

和亲北夜 (8)

孤鸿池微微一愕,觉得他的语气极其复杂,却答应:“好,最后一次,如果他没有履行他的约定,休怪我不念兄弟之情。”

“那是自然。”公孙求孤看了一眼地上的碎片,忽地抬头一笑,“你知不知道,君澜被册封寰公主一事,是我提议的!”

孤鸿池目光一凝,手指霍然按住腰畔。

“我恨君澜,想给她一个痛苦的惩罚。”青衣谋士笑着,眼底的光芒让人觉得惊悚触目,“如果她一直像小时候那样喜欢皇上,那么我会感激。可是……我现在已经恨极了皇上为她郁郁寡欢的那种表情。”

就像自己为龙锦腾的一样。

孤鸿池一惊,脱口:“难道你……”

“对,我是喜欢皇上,但我也喜欢小时候的君澜啊。”公孙求孤忽地冷冷地轻叹,眉间迷惘之意浮起,“长大后的君澜真是让人厌恶憎恨。”

孤鸿池不语,眉目里隐隐有疑虑和杀气,这个人无法不让人心怀疑问,始终认为他包藏了私心。

就好像,他此刻为何忽然对他说出这样的话来?他为何知道龙锦腾那么多不为人知的往事?

孤鸿池正自沉吟,公孙求孤已然回复了一贯的超然冷漠,“你以为我是借机操纵大权?”他笑起来,摇了摇头,“我根本没有那种实力,你是知道的,兵权并不在我手里,况且那些江湖人也不会听我的指示,他们只是听命于‘玉面公子’一人。”

他缓缓站起了身,交代:“一定要在他们未完婚之前,这是一举控制北夜的好时机,切莫忘了。还有……以后别再乱吃你手中的药了,皇上他是知道的。”

孤鸿池微微一愣,听着暗道里渐渐消失的脚步声,知道他已经走远,熄灭了灯盏,他反身走向另一端暗道。



川州城外,砂风呼啸,凛凛如刀,远远的有一队影子孑孑穿行在沙漠里。

君澜看着那一骑领着侍从离去,还未来得及和他告别说清楚,楚天敛早已离开。

对于这样一个耿直忠心的人,她始终心怀愧疚,手里握着玉佩,忽地叹息了一声,罢了,徒增烦恼而已。

她望了望极远处的雪峰,神色毅然坚定,缓缓转过身去,在呼啸的大漠寒风里独自归去。

穹月皓夜 (1)

在夜都最高的城楼上的角落里,一袭白衣翩然而立。长风浩荡,吹得那人的衣袂猎猎舞动。

城楼下,欢呼声响彻了整个北夜国都城,随着萧瑟的长风被卷上城楼,传入那人的耳朵里,一双碧眼俯视着城楼下,眼里隐隐燃起了幽蓝的火光,闪电般忽亮。

三日之后,定北侯护送东锦国的寰公主远来,哥舒王子亲自出城迎接,北夜轰动。

歌吹之声响彻九霄,鼓角声铜钹声声震云天。

绵远而悠长的迎亲队伍从面具背后的一双碧眼下浩浩荡荡地经过。仪队中,宫装侍女向着上空挥撒鲜花,寒风掠过,朵朵鲜花向着东方飘去,忽有几朵还在空中飞舞,伴随着侍女泼洒而出的点点水光,如晨曦中盛放的怒花被秋风经染一样落向了远方。

他抬手摘下面具,露出一张苍白俊魅的脸来,竟是此刻应该处在昏迷中的月将影!

他白玉般的脸上漠无表情,冷冷地望着脚下绵延而过的队伍,广袖下的手指却不由自主地握紧。

“既然愤怒,为什么不去抢回来?”城楼的虚空处传来了声音,角楼里慢慢走出来一个人,却是孤少城。

“越来越不像领主了。”他忽地叹息,抬起一只手来摸着下颚,嘿嘿地笑了起来,“如果是我啊,直接抢来便是,然后……洞房花烛夜,春宵一刻值千金。”

他忽地又一叹,这次却是一脸凝重,隐隐有几分愧疚,“如若不是我带走她,你们现在该是幸福的。”

“不,”一直沉默的月将影忽然开口,眼睛却一直望着城下渐渐远去的队伍。远远地,看到一袭鲜红嫁衣从花娇里走出来,他眼里的光芒蓦然动了几下,许久,又缓缓开口,“我在等……我一直在等她回来,等她做出选择,比如……我和龙锦腾。”

“如果她两个都不要呢?”孤少城忍不住冷笑起来,若有所思地望着远处挽臂相伴的两人。

月将影怔住,忽然又摇摇头,“不会,因为明日将是一个新的开始。”说着,一缕温温凉凉的笑意从他的眼角眉梢蔓延开来,他的哀伤却渗透出来,“如果真如你所言,那么,我尊重她的选择。”

“他妈的你和大哥都是一个白痴!什么尊重她的选择,简直是懦夫、废物!”听着那样颓废的话,孤少城忽然暴怒,恶狠狠地扔下一句话来,“倒不如喜欢那个皇帝,如果没有发生那么多的事,君澜会一直喜欢他的吧?”

暴怒声中,月将影脸色苍白,眼里锋芒凌厉,手指几度握紧又松开,然而却始终没有说什么。他始终处在新婚那夜的阴影之中——七彩极光没有出现,他们不被上苍祝福,是被诅咒的!那是百年前那对恋人所流传下来的诅咒!

穹月皓夜 (2)

可是,他又怎能放弃她。即便他的神志已濒临崩溃的边缘,他依然强迫自己努力地记住那张素净的笑靥。

“璧尘……”望着极远处百官匍匐簇拥着的红色喜毯上,女子不紧不慢地踏过,渐渐消失在人群中,他喃喃地深远叹息了一声。

一直都是他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远远的。第三次了。玉山临死前他放弃了那一缕握不住的纯白灵魂,微笑着看着她走下山。凌绝顶她离去时,他也始终未曾说过挽留的话。这次,他依然是独自一人看着她走远,然而他不想再顾忌什么,不想再次独自一人看她的背影,只想牢牢地握住她的手。

沉默良久,月将影霍然转身,白衣闪动,如同疾风般在九天上空疾行。



踏入王宫城门的一刹那,穿着鲜红嫁衣的女子不经意间仰头,只看到天空中,宛若有一支银箭虚空般激射而过,在上空划出了一道弧线。

君澜怔了许久,闪电般划过的白影仿佛只是她的一个错觉,她忽然感觉到了某种不祥的意味,霍然站住了身子,长久地凝望着苍白的冷空。

那里……那里是什么?!

“路途劳累,王妃累了吧?”

耳边忽然响起男子柔和的声音,君澜回过神来,低头微微一笑,只是道:“多谢殿下关心。”

“王妃何必客气。”哥舒揽住了女子削瘦的肩,小心翼翼地扶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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