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丞相:红妆娇-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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腥的场面,吓得不敢乱走半步,心胆欲碎地瞪着站在大厅中央的人。
微光投射下来,照在了他的脸上,宛如皎洁的明月,仿佛发出了光芒来,那样魅惑绝伦的容颜如同罂粟,再也没有人敢上前亵渎一分。
千音冷笑,这一刻,他恨不得杀光这里所有的人!
他轻一震手腕,便将已然死去的人扔出,尸体被抛出时,血滴染上了他的袍子,宛如几朵梅花绽放在雪地上,千音厌恶之极地皱起了眉。
这里的人都该死!
他掠眼楼上,接着缓缓走向楼阶,每踏一步,他眼里的黑暗便深一分,仿佛此刻正走向那个坑脏不堪的自己。
那段颠沛流离的岁月,是一个无法抹杀的、坑脏的烙印,是他不想回顾的苦痛耻辱。
所以他痛恨自己的美貌,更痛恨那个人——那个抛弃他的人!
走到门前站定,他霍然抬手,狠狠地推开了被紧锁的门。在他进屋的那刻,依楼所有的客人如同一群肥白的虫子拥到了大门口,逃也似的奔出了依楼。
君澜将脸深埋在膝里,听到门被推开的轰响,往墙角瑟缩了一下,身子剧烈发抖。
千音缓缓走到她的身侧,俯下身,静静地看着她,伸手抚摩着她的头,轻唤了一声:“小蝴蝶……”
恐惧中的女子抬起了头,犹自睁大眼睛,满脸惊恐地看着他,眼神澄澈而无辜,带着神经质的紧张。
“小蝴蝶,是我。”千音抚摩着她的头,微笑,“别怕,有我在。”
“千音?”君澜的身子还在微微颤抖,双手抱着肩膀,第一次叫出了这个人的名字,“千音!”
惊坠往世(三) (3)
在这一刻,她眼里的空明碎裂了,一贯如银月般清幽淡雅的人忽然间失去控制,扑到了他的怀里,失声痛哭起来:“千音!千音!我,我好害怕……像八年前那样……八年前那样,再也没有人救我……再也没有人……”
千音愣住了:原来她也有这样不堪回首的记忆么?这般爆发似地恸哭,仿佛一只无形的手拨动了他心底那根看不见的弦。
他默默地拥抱住她。惊惧交加间,她恸哭着蜷缩在他的怀里。
那个瞬间,千音有史以来第一次感觉到“真”——那是他人生中所没有遇到过的。只是一刹那的光辉,多年来的躯壳仿佛一下子得到了灵魂的寄托,他心中一阵翻涌,感觉无数复杂的悲喜涌上心头。
他低下头,怀里的哭声渐渐低缓下来,心境从未像现在这样清明过,千音轻轻拍着她的背,连声轻轻道:“小蝴蝶,别哭,别哭……”
君澜渐渐不再发抖和哭泣,却仍是瑟缩在他的怀里,惊魂未定。
寂静。昏暗的房间里一片寂静。
千音看着火焰般跳跃着的烛光,仿佛在思考什么,许久不说话。
“千音……”君澜抬眼,烛火迫着他的脸,如同琉璃一样美丽,她忽地抓住了他的手臂,颤抖着声音,“千音,千音,我要离开!带我离开!”
千音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动不动地拥抱着她。忽然间,他好似下了很大的决心,蓦然低头:“我们今日就去紫州吧。”
在女子恍惚与惊讶交错之际,千音震断了窗户,出手如电,横抱起她,惊鸿般掠出了窗外。
白云苍狗(一) (1)
暮云四合,夕阳沉沦,天地间仿佛蒙上了一层淡淡的血色。
一骑绝尘在如血的斜阳中,扬起一路尘土。
斜晖脉脉,然而,今日月州的煌城不同往日,却是另一番景象。煌城内外张灯结彩,红纱挂满酒楼歌苑,路经的商队停下来在此歇脚,登上高楼雅座,准备做今日的长夜之饮。
暮色下,整个煌城的轮廓艳丽如朱红泼画,又如夕阳中一点亮丽的绯红。
系马垂杨,夕阳下,一位客人风尘仆仆地走上酒楼,小儿将上楼的客人迎入座中。
“一壶古越龙山,半笼汤包,松汁虾仁。”锦衣男子将佩剑放于桌上,转眼从楼上看出去。
夕阳已从大地上收走了最后的余晖,楼下人烟越来越多,两侧的红色轻纱如蔓藤般伸向了街道的尽头。不远处,隐约有人击盏高歌,男子疑惑,又问:“今日煌城内有何喜事?”
小儿记下了菜名,弯腰回答:“客官是外来人吧,今日老城主的女儿喜得良缘,特此下令今夜大开宵禁,昼夜灯会,客官坐的可是个好位子,需不需要——”
男子有些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打断了店小儿的话。那小儿察言观色,知道他显然不感兴趣,也不再多语,便退出房去。
过了不多久,小儿推门进来,将酒和菜端到了桌上,弯腰退了出去,轻轻掩上门。
然而小儿出去些许时间后,桌上的酒菜却不曾动过半分,锦衣男子的眼睛一直定定地望着楼下进进出出的人。
一弯冷月渐渐升起在煌城上空,有淡淡的辉光洒落大地,煌城里越发得热闹了。
也不知沉默地看了多长时间,男子屈指一弹,一道黑影应声而落,竟是凭空出现般!
那人抱剑垂首,恭敬地低问:“皇上有何吩咐?”
“她什么时候到这里?不是说晚上就到此处么?”龙锦腾斟了杯酒,有些急躁地一饮而尽。
“皇上,消息可靠,君——”黑衣人忽然止住了话,多年来的训练与警惕已觉察到座上的人陡然间变了脸色,他稍稍抬眼,顺着主人的视线望去,只见一辆豪华的八轮马车里走下来一个绝世美公子,轻袍缓带,面带邪气的微笑,单手撩开了帘子,却不见有人下来,那美公子并没有不耐的神色,脸上的笑容更甚,单手蓦然探出,弯臂将一个白衣女子抱了下来。
黑衣人还没来得及疑惑,龙锦腾便挥袖令他退下。
。
血色残阳下,一行商队随着平铺天际的暮云缓缓移动,客商们满面风尘。
商队之中,一辆豪华的八轮马车显得极其鲜明亮丽,马车盖顶四周轻纱飞扬,琉璃珠镶嵌而成的车身在斜阳的余晖下,闪着熠熠珠光。
白云苍狗(一) (2)
马车内,一人沉默着,而另一人却是扬眉微笑着看着对角而坐的女子。自依楼后,君澜的话显然少了很多。
“小蝴蝶,过来,帮我捶捶。”千音耸耸肩,手指敲了敲身侧的座位,示意她过来。
仿佛习惯了他的使唤,君澜默不作声地依言坐在了他的身侧,沉默地捶着背。
马车里又陷入了寂静,沉静而窒息。
外面不断响着商队行进时稀疏而拖沓的声音,夹杂着马蹄车轮的辚辚之声,君澜仿佛在侧耳倾听着这些声音,沉默许久,她咬了咬唇,停下手来,开口:“千音公子,我还没说谢谢你……”停顿了片刻,低语:“谢谢你,千音。”
“在那里,你想到了谁?”忽然间有一种奇特的冲动,千音问了一句奇特的话。
“小鱼姐姐,”君澜怔了一下,一贯淡然冷静的眼里流露出软弱的表情,第一次在别人面前提及了那个阴暗的往事,眼里有了难掩的沉痛,“还有那个不会来的人……八年前不会来,八年后,他更不会来。我在那里待了整整一个月,只有大哥拖着病弱的身子一路寻我而来。”
说到这里,她的眼里霍然恍惚,仿佛眼前又出现了成片成片的乱雪中,一个孩子在空空荡荡的雪山里哭喊着。
“大哥拉着我跑啊跑,不知不觉跑到了一个雪山里,那里荒无人烟,只有白茫茫的一片,大哥终于体力不支倒在了雪地里,只有,只有我一个人在那里大哭着,在那里,我遇到了恩师……”
千音默默地听着,没有说话,深碧色的瞳仁看不见底,脸上没有了笑容。
“你还有你的大哥救你……”极低的,他说了一句。
“千音?”听得那样低迷的语气,君澜有些吃惊地抬头,那个绯色长袍的俊美公子似是有些疲累地闭上了眼睛,在那张惑世的脸上她看不到一丝端倪,然而心细如她,感觉到了一种积压多年的孤寂与激愤。
“千音公子,已经到煌城了。”在她恍惚之际,外头响起了一个商客的声音。
千音睁开了眼,伸手撩开了帘子,向外望去,天色已暗,夜幕渐渐降临,清冷的月光下,煌城里人烟熙攘,灯红酒绿,大红色的轻纱和各色的花灯挂满了整个煌城,今夜的煌城陷入了璀璨之中,仿佛夜幕下一颗巨大的宝石,睁眼观望着黑沉沉的夜空。
“煌城好像有花灯啊。”他低语了一句,唇角漾起了一抹笑意,放下帘子,向她轻问,“小蝴蝶,喜欢花灯吗?”
在他放下帘子的一瞬,君澜瞥眼见到了满街都是大红色,在她看来显得极其刺目,想也不想地说道:“不喜欢。”
白云苍狗(一) (3)
转而看向千音,笑容重现在了他的脸上,如往常般,淡淡中带着妩媚和邪气,仿佛刚才他忽然之间的低迷只是她的错觉。
君澜静静地凝视他,在这一刻,在那双如宝石般闪亮的碧眼里,她看到了邪肆笑容下的空洞与寂然。
这样一个丰神俊秀的人,心底也有着隐秘的往事吧……
“到了。”不顾她的神思恍惚,千音先下了马车,伸手一掀,片刻后却不见她下来,挑了挑眉,左手霍然探出,将里头的人抱了下来,引得君澜一声低低的惊呼。
“千——”“音”字还未出口,他便放下了她,也不顾周围来人惊异的目光,扬眉轻笑,长袖长襟,飘飘摇摇向着酒楼里走去。
浮红了脸色,君澜在这个男子面前再一次露出了多年来伪装在背后的小女儿情态,紧紧跟上他。
打点好一切后,她疲累地靠坐在了窗边,对望过去,却发现是一家歌苑,莺歌燕语,灯红酒绿,一片歌舞升平。她下意识地转移了视线,望向半空中的冷月,隐隐发现今夜的月亮要比昨日的圆些。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不禁有些感慨,岁月流逝,月亮圆缺不知经过了多少反复,世间几度沧桑巨变,它仍然如原来那般清亮澄莹。
十年之前,她还是四大家之一的彩家大小姐,然而,一场大火,家破人亡,开始了她和大哥颠沛流离的岁月。十年之后,她却站在了权力的顶峰,冷冷地俯瞰着那些人在权力的漩涡里,谋权、争夺、背叛和被背叛。
当她决定踏上权力的纷争时,原先的彩璧尘就已经彻底地死去了。
“吱呀”一声,虚掩的门被轻轻推开了,君澜一惊,转身便唤:“千音——”
话语的尾声还未停歇,声音噶然而止,在转身看到身影的刹那,君澜的脸色瞬忽几变,最终化为震惊。
《红妆娇》首发逐浪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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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云苍狗(二) (1)
“龙……皇……”一瞬间,她连续换了两个称呼,却终于忍住,中了穴般僵在原地,神色惊疑地看着门口的人。
龙锦腾静静地凝视着她,脸上有复杂的表情。
“皇上……怎么来了?”君澜终于问了一句,神色已渐渐平静。
“朕只是想来看看你。”话想也不想地从龙锦腾的嘴里吐出,看着君澜愕然的表情,缓缓走了过去,眼中有几分沉郁,“千音……是刚才那人?”
君澜一愣,点了点头,眼里有了一丝戒备与疑惑,只是简单地应了一句:“他是微臣的救命恩人。”
看着女子褪去朝服之后的清丽容颜,沉默许久,他的嘴角忽然露出了一丝笑:“救命恩人?只是救命恩人么?恐怕不止吧?”他的语气起了波澜,仿佛多日来积压的悲愤与苦痛再度无法控制地泛起。
听得那样质问的语气,君澜大惑不解,却是平静地低问:“皇上这话什么意思?恕微臣愚钝。”
“爱卿不觉得今日的星星特别亮么?”龙锦腾却不回答,转脸看向夜幕垂下的星辰,眼睛渐渐涣散开来:“有一个人,她喜欢在高楼俯瞰脚下,她说,在高高的楼层上可以看到她的家,她的爹爹就可以帮她摘星星摘月亮。”说到后来,他低低地笑了起来:“我曾经答应过她给她摘一颗星星给她啊,然后等她长大后,穿着织满星星的嫁衣嫁给我。”
这一瞬间,那样的话如闪电般击中了女子的心,她脸色刹那苍白,看着已临窗而立的男子说不出一句话来。夜月离合,眼前的背影渐渐模糊,仿佛和记忆中的那个人融合。
他是?!
比雪还亮的光从她的眼里一闪而过,心中猛然涌起了怀旧的激流,唇角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横亘在心底的那堵坚实的墙壁一路摧拉枯朽地倒塌。
“你已经忘了么?”龙锦腾缓缓转过身,握着紫玉令向她伸出了手,“归尘里不见不散。”
话落的一刹那,君澜再也无法掩饰内心的激动,忍不住上前抓住了他的手,眼睫下有了微微的湿润,这一刻,她不再记得自己是一个权倾朝野的少年丞相,只是单纯的一个女子。
“你是玉面哥哥——”她乍然问出声,带着汹涌的激动,但仅出现于一瞬间,没有说完话便收了声音。
她松了他的手,微微后退了一步,无法相信般看着他:“不,你不是。”
那样一个潇洒恣意、狂傲不羁的人怎么会是一个残忍寡绝、冷漠的皇帝?她无法想象两个天差地别的人怎会是同一个人!
“你不是他!”君澜忽然尖利地叫了起来,又猛然往后退了几步,这一次,龙锦腾没有再让她退缩,霍然掠步上前,紧紧握住了她的手,嘶哑着:“丫头,我是!我是你的玉面哥哥!”
白云苍狗(二) (2)
君澜再也压抑不住心底无休无止的酸涩,蓦然甩开了他的手,垂下了眼,低低幽咽起来:“你是骗子,是个大骗子!我在归尘里等了你那么久,你为什么没有来,为什么没有来!”
龙锦腾身子一震,原本想去握她的手蓦然顿住,脸上的表情隐隐痛苦起来:“丫头……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想来,可是——”他忽然打住了话头,上前几步,情难自禁地伸手抚上了女子姣好的容颜,轻轻拭去了她满布脸颊的泪水,微笑:“你还是那么爱哭啊。”
他轻轻摩挲着她的脸,眼底流露着不容忽视的温柔:“丫头,不要怪我,这些年,我一直在归尘等你,真的。”
君澜缓缓抬起了眼,月光倾泻而下,正好照在男子白玉般的脸颊上,不染纤尘,如画的容颜是陌生的,然而触在她脸颊的薄茧——那样熟悉的触感敲扣了她心底的记忆。
“玉面哥哥,你要走了,为什么不让我看你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