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丞相:红妆娇-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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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
他飘定在树梢上,放眼望去,暗黑的憧憧树影中,只有一袭白袍似是散发着淡淡的荧光。
“孤鸿池,把那彩璧尘交给我处置怎样?”稳落在树梢上的人微笑着淡淡道,“不知那老头教出来的是如何一个人。”
“休想!”一听到那人的名字,孤鸿池的眼里忽然有了复杂的光,隐忍着痛楚,厉喝,“你休想!”
“哦?”月将影倚靠在了树枝上,手里把玩着一颗龙眼大的夜明珠,珠光照亮了那张狰狞的面具,“你是宝贝她,还是恨到了极致?”
站在树下不远处的孤鸿池身子猛然一震,忽然间不敢直视对方,移开了眼睛微微低下头去。
那样直面的话,仿佛有一把利剑生生割开了原本在心底隐忍多年的痛楚,血淋淋地展露在眼前。
那一刻,心里的震颤一下子冲破了手臂的麻痹,手中的剑铮然出击,宛若雷电般刺向那个笑吟吟的人。
“你胡说!”
“啊?发狂了?”始终在树上稳稳定落的人横手一挥,手里的夜明珠破空而去,珠剑对击,迸射出了灿烂的光,刹那照亮黑夜。
孤鸿池被强劲的气劲震得连连后退,细细的血痕从手腕顺着剑身蜿蜒着滑下,眼睛直直冷睨着树梢上巍然不动的人,寒意却从心底层层冒出。
这个人的武学造诣远在他之上!
他到底是什么人?
树梢上不疾不徐地传下话来:“听闻龙啸堡堡主沉静内敛,今日一见,真是以讹传讹。”
恩师之死(四) (3)
手臂又开始麻痹起来,血丝蜿蜒着剑一滴一滴落在了地面上。孤鸿池不想与他多作纠缠,冷哼:“随你怎么想。”
心电念转,他蓦然点足,向着东边方向急急掠去。
树梢上的人依然倚靠着树枝,憧憧树影掩盖了他那一身白袍,只从细缝里依稀透出碎羽一样的光点。
苍白而修长的手上托着仿制的紫戒和白玉令,眼里有了一瞬的茫然,旋即冷笑:“真是只老狐狸。”原来那老头都做好后事了。
说话间,紫戒和白玉令在他手中已化为细碎的粉末,沙漏般从他指缝间飘落,又被夜风吹向更远处。
他向不远处房间内已然昏厥的人瞟了一眼,低低冷语:“真是个愚蠢的家伙。”
话落,白影瞬忽闪动,宛若闪电划破了黑沉沉的夜幕,须臾,便消失在天幕的尽头。
天地一片沉寂,浓重的黑幕仿佛忽然又抖落了一层,将整个天地掩映在铁一般的黑暗里。
圣临相府(一) (1)
太尉府一夜之间遭到血腥的灭顶残杀,震惊朝野,朝廷上下人心惶惶,惊惧交加。然而太尉一死,紫州因宗主突然亡故,暗藏杀机,潜流暗涌。奉旨而去的钦差大臣还未到达紫州就突然失踪,下落不明,如泥牛入海。
而此刻的金銮殿内,有两人为此事正争得不可开交——
“皇上,微臣认为太尉必是遭奸人所杀。”礼部侍郎张梁恭敬地揖手道。
“张大人,你这话什么意思,在皇上英明的治理下,哪来的奸人?”李维横看了张梁一眼,便向殿上微微一揖,“皇上,最近锦都的富豪商贾都遭到偷窃,微臣认为太尉必遭强盗所杀。”
“你!”平日里,他们两人相看不顺眼,此话一出,张梁心下有些恼怒,略显愤愤地看着他,随即敛去怒意,言辞冷然,“那为何只有太尉府遭到灭顶,太尉之子失踪又作何解释?李大人。”
说完,他转向龙锦腾,裣衽续道:“皇上,这分明是掩人耳目,奉命而去的钦差大臣无故失踪,微臣认为,凶手最终的目的只是为了夺取紫戒和白玉令!”说话间,张梁的余光瞥向了身侧面色不善的李维,意有所指。
“张大人,你在这里危言耸听,到底是何居心?现下紫州出现了大量的仿制紫戒和白玉令,并不能说明什么。”李维下巴的横肉一抖,冷哼了一声,“张大人,朝廷上下有谁不知你和太尉不和。”
“你——”
“够了!”张梁恼羞成怒,正想说什么,冷眼看着他们的龙锦腾蓦然截断他们的争吵,声音冰冷。
他转向了一直沉默的君澜,轻声问道:“君爱卿,朕想听听你的意见。”
君澜上前一步,却是心平气静,垂手简短回答:“臣不知。”
话落,殿下所有人面面相觑,不由窃窃私语,整个金銮殿内响起低低如浪潮一样的声音。
龙锦腾凝视着她,脸上看不出什么神色,然而那双漆黑幽深的眸子里却闪电般流逝某种不知名的波光。半晌,他忽然摆了摆手:“今天就到这里,太尉之事就让刑部彻查。”
“退朝!”在内廷总管的高唤下,满朝文武纷纷离去。
君澜却停留驻足了片刻,回顾皇帝身影一眼,便匆匆离去。原本想上前的楚天敛止住了脚步,眼里不知是什么表情,担忧、怜惜、困惑、叹息……瞬间掠过。
当君澜匆匆赶回相府的时候,已时值中天。
天光流泻,如幕般垂落在相府的花园里。明媚的天气里,花园里落满了厚厚的白色花朵,雪白雪白的一片,几乎掩住了整个小径,在日光下纯洁得刺目。
君澜穿过落满白色小碎花的小径,去往青云阁,还未走进院子,却依稀听到不远处的争吵声。
圣临相府(一) (2)
“大公子,为何如今全变了?”
“沾衣,此话不能乱讲。”
“哈!你从来都不是一个迂腐的人。”女子忽然苦笑了起来,“我愿意为您做任何事,可是这次——”
“沾衣!”女子的声音半途被隐隐带着怒意的声音打断,“小心隔墙有耳。”
大哥和沾衣?
君澜满心疑虑,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她都无暇顾及大哥和沾衣的事,在她的心底,他们两个真的是天设地造的一对。
每月十五,她都会带大哥去七幽谷照例会诊,沾衣都会自告奋勇前去照顾,细心照料大哥。会诊的那段日子,两人双双抚琴,久而久之,在她看来他们两个人便成了一对神仙眷侣。
君澜忽然微笑,终究是有人幸福的啊,认为只是小两口闹脾气。
她脸上舒展了明媚的笑意,踏入院子的朱漆狮头的大门,轻步走到芙蓉树的不远处,却见成片成片的木芙蓉花瓣不断落下来,纷扬的花瓣下,沾衣的手紧紧抓着君青云的右手臂,君青云的脸色渐渐惨白。
“大哥!”她惊得几步冲上去,一把拉开了沾衣,“沾衣!大哥身子不好。”
经她这么一提醒,沾衣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控,惊慌失措地收起了手:“大公子,对不起,对不起,有没有受伤?”
说着便慌乱上前伸手去握他的手,却被君青云轻轻推开,淡淡道:“没事。”
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沾衣咬了咬唇,眼里微微有了湿润,旋即转身,深吸了口气,平静开口:“大公子,对不起,我不该那么鲁莽。”
“沾衣?”君澜吃惊地看向她,“沾衣!”
然而沾衣头也不回地跑出了青云阁。
君青云终于忍不住捂着胸口咳嗽起来,仿佛肺叶被刀子绞着,咳着咳着,便咳出点点血沫来。
“怎么了?怎么了?”正想开口询问的君澜看见如此情形,惊得一叠声地问:“怎么又咳血了?”
“没事。”君青云挣扎着吐出两个字,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咳咳……小澜,扶我回房。”
君澜扶着他进了房间,到阁上药箱里翻出了药,手脚麻利地倒了杯茶,便递了过去。
“……”一口茶将药冲入喉咙,君青云闭目养神,无声地叹了口气。
“怎么样?”君澜接过他手中的杯子,眉目间忧心忡忡,心中蓦然划过一抹刺痛。
这伤是十年前在那场大火里留下的——从灵山归来的大哥不顾一切地跑进漫天怒火,将她从燃烧的璧尘阁里救了出来。那样重的伤却再也无法痊愈,一直反反复复。
“小澜又有什么事了?”闭着眼,君青云缓缓吐出了一句话。
圣临相府(一) (3)
沉默了一下,君澜点了点头,见他仍然闭着眼,于是开口:“大哥,如今皇上已经怀疑我的身份了,他竟问起百年前的楼眷!”
依然是闭着眼,君青云面无表情,忽然间又咳嗽起来,他用手按住了胸口:“小澜打算怎么办?”
“……”她有些惊疑他淡定的反应,不由惊问,“大哥不担心么?欺君灭九族啊。”
长长的沉默。许久,君青云睁开了眼睛,定定地看着君澜,笑了起来:“小澜,彩家还有九族可以灭么?”
圣临相府(二) (1)
说完,他忽然低低笑了起来,神色复杂地变幻着,隐隐有了几分苦痛和决绝。
“大哥?”看着他这样的表情,君澜的心里陡然升起了不详的预感,下意识地握住了他的手,“但是,我还有大哥你啊,我不能让你出事。”
“嗯。”君青云微微一震,抽出了被握紧的手,淡淡地回应。
感觉到了气氛的凝滞,君澜看着咳嗽中苍白的青年,微微一怔,有些奇怪今日大哥淡漠而怪异的反应,便也不再提及方才的事,心念电转,似是是决定了什么。
她坐在了他的对面,过了半晌,问:“大哥和沾衣怎么了?”
君青云沉默着,没有说话,正在这时,福伯走了进来。
“公子,府里来了位公子,说是找你,已经在大厅等候了。”
公子?
她惊讶,满心疑惑——除了锦歌,她很少有结交的朋友。难道……眼里蓦然闪过震惊和惊喜的光。
难道是他!
“去吧,也许正是你认识的人。”君青云伸手想抚上她的头,却又顿住,只是笑了笑。
君澜点了点头,从榻上取过一张轻柔的褥子,为他盖上,语声满怀关切:“那大哥你好好休息,我去去就来。”
君澜离开之后,房间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君青云面无表情地坐着,起身推开窗户,默默地看着那一袭娇小纤细的身影穿过开满木芙蓉花的碧水湖畔,沿着碧水离去。空气里吹拂的风带来花叶淡淡的香气,推开门的刹那,刺目的日光陡然倾泻进来,视线里娇小的背影渐渐如泡影一般幻化在空气里。
他忽地抬手按住了窗棂,眼里有愤怒一闪而过,随即便化为萧瑟的表情。然而双手却不自觉地握紧了,一道细细的血丝从右手臂上缓缓划下,落到了地面上,成了血滴。
。
君澜忐忑不安地走到了客厅,在看到那个背影的一刹那,她的身子微微一颤,原本的满心欢喜和忐忑一下子烟消云散,随之而来的便是暗流般的震惊和疑惑。
是他!
“爱卿来了。”龙锦腾转过头来,微微一笑。
“皇——”
龙锦腾伸手打断了她的话,从怀里取出了一方小锦盒,递给她,“这是太尉留下的,今日就交予爱卿。”
君澜吃惊,惊疑不定地从他手里接过锦盒,打开盒盖的那一刻,脱口惊呼的声音却戛然而止——
紫戒和白玉令!
她心头蓦地一跳,明眸里惊愕地闪过一丝星光。
如此重要的信物为何在他的手里?
“在你被劫的前一天,太尉把它交给了朕。”似是猜出了对方的疑虑,龙锦腾从衣袖下取出了锦囊,“这是太尉让朕交给爱卿的,至于里头是什么,太尉让你有朝一日再看。”
圣临相府(二) (2)
这一次,君澜再也无法心平静气地掩饰住内心的情绪,她颤得踉跄着后退了几步,脸色蓦然苍白,许久都不敢去接他手上的锦囊。
原来,原来恩师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天,那么,他是否早已知道凶手?
君澜的脸色死一样的惨白,嘴唇开始哆嗦起来,睫毛下有了微微的湿润。
恩师为什么不和她说?
这一切也许是一个朝野阴谋,恩师竟是独自承受这一切明刀暗箭,为了保护她么?
这一刻,她的眼里闪电般雪亮,忽地低下了头,大袖下握紧的手指微微痉挛起来。
恩师怎么会让皇上交予她?龙锦腾心计之深,就连恩师也不曾看透,对他心怀戒备,今日他秘密亲自前来,就只是相托恩师之事?
君澜抬起头来,视线静静地驻留在旁边座上的皇帝。
那个年轻的帝王开阖着茶碗,心不在焉地吹着盏中的茶沫,嘴角里有着似笑非笑。然而君澜的视线却在看到他挂在腰侧的锦囊时停留——那是一只做工极其粗糙的锦囊,和一身华衣极不协调。
她曾在御书房里见过他从锦囊里拿出了什么东西来,怔怔地看了很长时间,那是她第一次在这个一贯深沉的皇帝眼里露出了萧瑟的表情。君澜的眼神陡然凝聚——这个锦囊里到底装着什么?会是恩师所说的关于皇帝的秘密?
她微不可察地调整了一下呼吸,敛去了眼里所有外露的情绪,对他深深揖手:“皇上,微臣想亲自彻查恩师的事,恳请皇上成全。”
捧起茶碗的手霍然顿住,龙锦腾的眼里有光一掠而过,却没有抬头,“朕已让公孙御史辅佐李爱卿彻查此事,爱卿不用担心。”
公孙御史?君澜一阵心惊,皇上竟然秘密除封御史官职了?!公孙御史……下一瞬,她的心里腾起了无法掩饰的震惊——公孙……是那个十大贵胄中的公孙家?天下第一智囊公孙求孤?
似是没有预料到君澜的沉默,龙锦腾抬起头,看了不动声色的女子一眼,“爱卿,念及你痛失恩师,朕特许你告假几日。”
不待女子开口,便揽衣走出了大厅。
看着锦衣男子负手离去,君澜的脸色蓦然有些苍白,站在那里,略微有些失神——那个天下第一智囊竟也被他囊括在了羽翼下了么?
皇上临走前的话,分明是打算利用公孙求孤来削弱她的力量了,如今她是否对他忠心,都不能见容于他了吧?恩师被暗杀,她多年来囊括的羽翼被龙锦腾降的降,罢免的罢免,已一分分地削弱,现如今内外无援,等到她的力量不堪一击的时候,他就要诛杀她了么?那么大哥怎么办?
君澜心念电转,只觉额头冷汗涔涔而下。
圣临相府(二) (3)
厅外,在龙锦腾走出大厅的时候,君青云微微侧了身,靠在了白玉柱上,眼里的神色剧烈地变幻着,双手微微颤抖。
他怔怔地望着廊外,干而枯的落叶飘了满地,在地面上铺满了一层黯淡的枯黄。整个院子里特别清,特别静,特别的凄凉。空寂而萧条的院落里,只有几棵红枫在萧瑟的秋风中孤独地放肆着,婆娑起舞着。
他微微合上眼,睫毛仿佛在颤抖,在深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