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断欲海-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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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欢迎我也来了。”栗天站起来笑盈盈地说,“我找你有件急事,看你没回来,就和晓雪唠上了。”
“我们唠得很投机。”晓雪对爸爸说,“栗阿姨方才给我讲了一个福特应聘的故事,非常精彩,很有教育意义。”
栗天对华秉直说:“你这姑娘很有思想,将来肯定不能错了。”
华秉直以慈祥的眼神看了看女儿说:“你栗阿姨表扬你了,你可不能翘尾巴啊!”
“我没长尾巴,我怎么会翘尾巴呢?”晓雪认真地说。
一句话,逗得华秉直和栗天同时朗声笑了起来,笑得那么开心。
晓雪知道栗阿姨有急事要跟爸爸谈,便知趣地说:“你们谈吧,我做作业去了。”说着,便进了自己的卧室。
华秉直问栗天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紫丁香文化园舞厅遭到了暴徒的袭击,文化园的副总经理李红竹——这女孩练过武功,一顿拳脚把他们打跑了。可那伙暴徒不甘心失败,扬言回去纠集队伍要平了文化园。据说这伙暴徒是天宝集团的,是吕二挺的打手。这帮人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弄不好就毁了文化园。文化园的人听说你和陆市长是同学,因此想请你找陆市长帮助平息这件事儿。”栗天以最简练的语言、最快的语速讲述了她来找华秉直的目的。
华秉直气愤地说:“简直是无法无天了!那文化园不是办得很好吗,他们为什么要到那里去捣乱!”
“这事儿可能与圣华大酒店老板贾兰姿有关。”栗天不无疑虑地说,“那天为了稿件的事儿我到大酒店去找陆市长,贾兰姿就说文化园抢了她的生意,她要找人教训教训他们。”
“这简直是咄咄怪事!贾兰姿、吕二挺这些人,群众对他们看法很不好,可是我们某些领导却把他们当作宝贝,捧上了天,这很危险啊!”华秉直痛心地说。
“华局长,你还是快点找陆市长吧!”栗天催促道,“不然要出大乱子。”
“行!这个忙我应当帮,紫丁香文化园一定要保护!”华秉直坚定地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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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拨通了陆方尧的手机。
恰巧陆方尧今晚外面没有活动,正在家里吃晚饭。他听见手机铃响,便撂下筷子,过去打开手机,“喂”了一声,只听电话那边说:“方尧嘛,我是华秉直,你在哪儿?”
说实在的,华秉直的电话,陆方尧还真不愿意接,不过,他又不敢在老同学面前撒谎,只好如实相告:“我在家里,正吃饭呢。”“我过去一趟,有急事儿。”华秉直也不管陆方尧是否同意,就把电话撂下了。陆方尧轻轻摇了摇头,自然自语道:“这个犟种,不知又要来别什么劲。”
陆方尧的妻子席春芝看陆方尧的神态,知道这人不是来送钱送物的,便问:“谁要过来?”
“华秉直。”陆方尧一边说着,一边又摇了摇头。
“那倔子你理他干啥。你不会撒谎说在外面有事儿。”席春芝对那些不送钱不送物的人的来访,向来是不欢迎的。
“这不是同学嘛,咱们省的当政者,我这同学占的比重可是不小,你要是得罪了他们,他们吐口唾沫都能把你淹死。”
“那华秉直还是一个人过?”席春芝见丈夫不想回答她提出的问题,便自己发起议论,“华秉直做人、办事就是死性,老伴死了三四年了,到现在连个伴儿也没续上;听说家里日子过得也挺紧巴。大家都懂得‘有权不用,过期作废’的道理,谁在位的时候不乘机贪点、搂点,他可倒好……”
“行了,行了,你快吃饭吧,吃完了好收拾桌子。”陆方尧显然不愿听妻子这种唠叨,他打断了妻子的话,并催她快点吃饭。但他马上又问妻子道,“今晚有没有别人约会要到家里来?”
席春芝心领神会,她知道丈夫问的是有没有人预约到家里来请托办事或送钱送物,便突然像想起了什么似的,瞪着眼睛说:“啊,头会儿有个什么局的副局长打来电话,说是要来找你有事儿。我说不知道你今天晚上什么时候能回来,我叫他明天早晨七点钟来见你。”
陆方尧一听就明白了,他什么也没有说,便三下五除二吃完了饭,又到卫生间刷了刷牙,然后就回到客厅等候华秉直的到来。
那面华秉直说完了电话便对栗天说:“栗天,我现在就去陆市长那里,你去不去?”
“我就不去了。”栗天说,“你们是老同学,说话深一点浅一点都没关系。我去了不太方便。”
“也好,我自己过去。”华秉直急三火四地就去穿衣服,忽又对栗天说,“小栗,我看你应当到紫丁香文化园去。不管怎样,你是一位记者,如果发生了什么事儿,你起码可以做一个见证人,更可获得第一手的报道材料。”
“我也是这个想法。”栗天边说边去穿大衣、鞋子,穿好之后刚要跟着华秉直往外走,忽又停住了脚步,“我应当跟你女儿打个招呼。”
华秉直赶紧喊道:“晓雪,你栗阿姨要走了!”
晓雪应声从卧室里跑了出来,向栗天摆了摆手:“阿姨再见!欢迎阿姨再来!”
栗天也招了招手,说了声“拜拜”,便与华秉直一起出了房门,来到楼下,打了个出租车便奔文化园去了。
因为情况紧急,华秉直没有要单位的车,他也打了个出租车,直奔陆方尧的宅院。这是一个独门独户的院落,陆方尧升任市长后刚刚搬来不久。院里的几株老榆树、樟子松、丁香树默然立在那里,树木周围铺满了冬日的积雪。积雪在昏暗的月光和屋内投射出来的灯光的映照下,显得幽幽的。华秉直按了门铃,进了大门,越过院内甬道,径直进了陆方尧的客厅。陆方尧照例拿出上等绿茶,给华秉直沏上,一边问道:“什么事儿,这么急?”
未等华秉直答话,陆方尧的夫人便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哟,是秉直呀,你可好久没来了。”
“方尧工作太忙,不敢随便打扰。”
“哟,再忙也不能忘了老同学啊。”她知道华秉直来此肯定是谈工作,因而也不感兴趣,就礼节性地说了声,“你们唠着,我看电视去了。”就走进电视间去了,并且关上了房间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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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华秉直巴不得的,她要是在场一掺和,他的许多话还真不好说。华秉直见席春芝进了电视间,就急迫地说:“紫丁香文化园舞厅被人砸了,你知道吗?”
“那个文化园不是办得挺好的吗,前几天栗天不是还写文章表扬过吗,怎么就被人砸了呢?”
“不知道!”
“是谁砸的?”
“据知情人说,是天宝集团董事长吕二挺手下人砸的。另据可靠消息说,这事儿与圣华大酒店老板娘贾兰姿也有关系。”
陆方尧突然想起那天在圣华大酒店吃完贺宴去察看咖啡厅时,贾兰姿曾不无妒意地说是要教训教训胡建兰们,这事有可能是他们干的。但他并不想管这些破事儿。他作为一市之长若是管了这些滥事儿,不仅会让人耻笑他工作抓得过于具体,而且很容易暴露他与贾兰姿和吕二挺等人的关系。虑到这一层,他开始打起了官腔:“那就赶快报警嘛!”
“吕二挺和贾兰姿都是咱们市里的人物,有关部门恐怕管不了。”
“那就找主管市长嘛。”
“主管市长也管不了。”
……
两个人默然相对了几秒钟,华秉直忍不住又开口说:“市长同志(他很少这样称呼对方),我的老同学,说实在话,大家认为,这事儿只有你能管得了。”
陆方尧听出话里有话,刚要问“为什么”,华秉直拦住他的话接着说下去:“这件事儿你要是不管,恐怕还要闹出更大的乱子。那天吕二挺的人去闹事儿的时候,被文化园的副总经理李红竹——一个练过武功的姑娘,打得屁滚尿流跑回去了。但是他们发誓要平了紫丁香文化园。现在他们正在聚积力量。倘然他们真的平了文化园,咱们松江市可就要闻名全国了。”
“胡闹!”陆方尧没头没脑地说了句“胡闹”,华秉直以为是说他“胡闹”,刚要申辩,陆方尧继续说下去,“这伙人纯粹是胡闹!”
陆方尧本想择清他与贾、吕二人的关系,在老同学面前再装一把,但是他从华秉直话里话外的意思中觉察到,在大家的眼睛里这个关系是很难择清的,因此他只好故作高姿态地说:“那好吧,既然大家认为我的话好使,那我就给他们打个电话试试。”
他拨通了吕二挺的手机,问道:“二挺吗?”
吕二挺:“是,啊,陆市长,有什么吩咐。”
“紫丁香文化园舞厅被砸了,是不是你的人干的?”
“……好像是黑胖他们去过。”
“什么‘好像’!什么‘去过’!你们简直是胡闹!”
“这是贾姐的意思。”
“她的意思顶个屁!我听说黑胖他们正在集结力量,还要平了文化园。你赶紧命令他们不准再去胡闹!如果你制止不了,我就拿你试问!”
“好,好,请大……”吕二挺刚想说请“大哥”怎么样,又马上改口说,“请陆市长放心,我一定制止他们。”
“那好吧!”陆方尧啪地一声撂下了电话,又转对神情凝重的华秉直说:“难哪!现在干什么都不容易,各有各的难处。就这么一件事儿,也要我亲自去处理。可我作为一市之长,每天有多少大事儿要办啊!这可真应了《红楼梦》里王熙凤说的那句话:‘大有大的难处’。”说完将头仰到沙发背上,作出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
他见华秉直半天不作声,忽又坐直了身子,关切地问道:“哎,秉直,你还是领着孩子自己过吗?”
“对。”华秉直答道。
“你为什么不再找个伴儿?”
“没遇上合适的。”
“你是否太挑剔了?”
“不是。这婚姻大事不能将就,总得找个有共同思想、共同语言的人在一起生活才会幸福。”
“哎——这松江市这么多女人,就咱这党政机关里丧偶的离婚的漂亮女人就有不少,难道没有一个你能相得中的?就你的条件来说,找一个大姑娘也不费劲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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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的关心,这事儿我们就不谈了。我们还是谈谈工作吧。”
“工作有什么好谈的?你文化局那面有什么困难需要我帮助吗?”
“暂时倒没有什么大的困难需要你帮助解决。”华秉直说到这里不再往下说了,他端起茶杯喝了两口茶,沉默了一会儿,忍不住还是说了下去,“老同学,现在你已是一市之长了,你的一个决策,一个表态,一个行动,一个交往,都会在全市产生广泛影响。我建议你以后与那些不怎么样的大款、老板少一些交往,要与他们保持应有距离。”
“哎——你这看法就跟不上形势了。”陆方尧对华秉直的话不以为然,“现在是发展商品经济时代,各级党政领导就是要与那些大款、老板广交朋友,并且要帮助他们解决各种困难。不然,我们的经济怎能快速发展?经济不能快速发展,人民生活怎么改善?市政建设上哪弄钱?机关事业单位的费用由谁帮你解决?你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啊!”他一边说着,一边点上一支烟吸了起来。
“我的看法与你不尽相同。”华秉直看了看正在吐烟圈的陆方尧十分认真地说,“政府和政府领导主要是为那些企业家创造发展经济的条件,提供各种优质服务,而不是成天与他们黏糊在一起,吃喝玩乐,游山逛水,甚至与他们一起出国观光——当然是以考察的名义出国观光的。”华秉直见陆方尧听得不够耐烦,伸手想要打断他的话,他忽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激动地继续说下去,“时下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风气,大款傍大官,大官傍大款,两者互相利用,各取所需。其实那些走正道的企业家——无论是国企的、私企的,还是外资的,他们并不靠傍大官发展自己,他们靠的是党和政府的正确政策和良好服务。凡是傍大官的,都是另有所图的。”
“你是否说我也是一个傍大款的官员了?”陆方尧显然不满意了,他将只吸了两三口的纸烟狠狠摁熄在烟灰缸里,“老同学,你既然要说,就干脆说个明白。”
“我是给你提个醒啊,老同学。”华秉直又来了那股倔犟劲儿,也不管陆方尧能否接受得了,只顾一吐为快,“咱们远的不说,就说贾兰姿、吕二挺这些人吧,大家对他们看法很不好,他们也确实不怎么样。可是他们不仅在经济上能够不断捞到好处,而且在政治上也能不断捞到资本。贾兰姿何德何能,可她现在又当上了人大常委会委员。吕二挺更是劣迹斑斑,他迅速聚积起来的财富也多为不义之财,可他这面当着市政协常委会委员,那面又捞了一顶人大代表的贵冠。这能叫群众服气吗?我也是政协委员,政协里面那些正直的有见地的委员都对有关部门对吕二挺的安排有意见啊!”
“老兄过于言重了。”陆方尧显然已经非常反感,他对华秉直不称老同学,而称老兄,“吸收部分外资、私企老板到人大、政协中来,这是发展商品经济的需要,也是时代的需要。这你应该理解。”
“什么时代的需要,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华秉直的肚子里好像郁积了许多不平之气,今天非要倾倒出来不可,他不管陆方尧愿听不愿听,仍然言辞激烈地说下去,“我们需要的是那些守法经营而又确有贡献的优秀的企业家,和那些能够代表人民利益的各行各业的精英、代表,参与人大、政协的工作,而不需要那些社会蛀虫混进人大、政协队伍中来。过去说学而优则仕,现在是富而优则仕。这人大、政协,过去本不被人重视,可今天却成了一些不法商人、款爷的必争之地,他们靠拉拢、腐蚀官员将‘红帽子’捞到头上之后,就更加肆无忌惮地胡作非为。就从近几年媒体披露的情况看,有的人大代表、政协委员竟是黑社会性质组织的头目、骨干,竟是拉拢腐蚀官员的奸商、恶商,竟是暴力抗法的歹徒、流氓……这说明我们这两支队伍与党政干部队伍一样,已经很不纯了,再不加以整饬,就要严重损害人大和政协的形象……”
“够了!够了!我看你这人要发疯了!”陆方尧忽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强忍怒气大声地说,“你这些话是说在我的跟前,要是说在别处,恐怕就要考虑考虑你的乌纱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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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我并不害怕,我曾多次说过,我的乌纱帽就挂在墙上,谁若是不满意我了,随时都可以将那乌纱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