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片绚烂的云霞-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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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书记被几个人架住了胳膊,还想强迫捺下他的头;牛黄、王科、黄干事和其他科室干部则奋勇冲上去解救,混战中,二个造反者被铐了起来,几个同来的工人师傅被打破了头;牛黄、劳资科小鲜和车队王队长,额上也挂了彩……牛黄瞅见混乱中,黄干事狠狠的用电捧朝聒噪得最起劲的原二工区小王主任捅去,随着这厮的连声怪叫,向仍在办公室哭泣的小肖,证明了爱情的力量是无所畏惧的……
最终,肖书记被调离了公司。
由于“在批邓反击右倾翻案风中,表现不好。”,牛黄等一干人也受到了严肃处理。牛黄被下到三工区劳动,以观后效,那位被黄干事电得连声怪叫的原小王主任,坐上公司行政办公室副主任的交椅。公司各科室“在批邓反击右倾翻案风中,表现不好”头儿,都停职写检查,工资减少一个序号11块钱;自然,少量几个“在批邓反击右倾翻案风中,表现良好。”的头儿和以工代干,则给予晋升和转干,工资上浮一个序号6---11块钱不等。
小肖把毛著红封皮包裹着的《石头记》,偷偷还给了牛黄。
四楼工会办公室,牛黄当即翻开《石头记》,一封信夹在书中。翻开,是肖书记熟悉的笔迹:“……我在区房产公司的最大快乐,是结识了你这个小红迷;最大的遗憾,是你没有成为我的女婿;小牛,人生苦短,白驹过隙,多读书,读好书!坚定的朝着理想的目标前进,你将成为一个无愧于祖国和人民的新世纪主人……”,牛黄读完,将信紧紧地捧在怀中:如果说,派出所杜杀,是他跨入社会中第一个老师;那么肖书记,则是自己走向成熟中信仰和人格的启蒙大师。牛黄抬起了头,一扫多日被下放的颓丧和彷徨,露出了笑容。
小肖见牛黄转悲为喜,自然也高兴不已。高兴之下,禁不住又泪花盈盈。牛黄知道她为什么流泪?因为肖书记的信故意没有封口……“工作已上手了吧?”牛黄温存的望望她。小肖点点头。“我明天就到三工区工作啦,你要记得多保重,不可再使小性子。”牛黄感叹的摇摇头,叹:“你有一个多好的父亲啊!不像我老爸,严肃和高远得让人敬而远之。”,黄干事进来了,“在批邓反击右倾翻案风中,表现不好。”而被记过一次的黄干事,还是那么气轩宇昂。瞧见小肖面对牛黄含着泪花楚楚可怜的模样,一时有些醋酸和尴尬:“呵,呵,我来得不是时候呵。你们谈,你们谈!”,便想退出门。
“回来!”,不防小肖一声嗔呼,黄干事忙屁颠屁颠的转了回来。
“你们谈、你们谈?什么意思嘛?”小肖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难道说我就没有权利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全世界的男人都死绝啦,就剩下你黄标一个男人?”,黄干事一时难堪得嗤牙咧嘴地:“哎,唉,你看你,你瞧你,说到哪儿去啦?”,“还狡赖?”小肖不依不饶,痛打落水狗:“看到我爸下台了?高兴啦?我早知道天下所有的男人都靠不住的。”,黄干事咝咝咝的像牙疼似挤着嗓门儿道:“纵使到了那天下,还有一个人靠得住,那就是我----黄标。”,牛黄不禁笑起来:“黄标呀黄标,瞧不出你自我感觉蛮还好哩?”,“开玩笑,过去我为爹妈活着,现在呢,我为我的小肖活着哩!自我感觉不好还要得?”
小肖眉开眼笑,用手指刮着自个儿腮帮:“没臊,谁是你的小肖?厚脸皮!”
那边厢,王科扯开了嗓门儿:“黄干事,私人电话。要不,让他等会儿打来?”,“我来接我来接。”黄标咚咚的跑出,迎面差点儿与赵主席撞上。“慌慌张张干什么?”赵主席不满道:“黄干事,你上班又跑到隔壁吹牛啦?”,黄标连声否认:“哪里哟?上次你给我提醒后,我早自觉啦,不信你问我们王头?”,“赵主席。”,“哦,小牛,明天报到?”,牛黄点点头。“要正确对待组织,不要灰心丧气;下去锻炼一阵子就会回来的。好好干,别给肖书记丢脸。呵?”
(未完待续)
二十五、牛砖工
1
二十九、
牛黄成了三工区主任周三的兵。
老房邻里与儿时朋友兼同班同学的二人,继执勤排和收容所后,又开始了一起上下班。牛黄意外来到自己身边,他的明达直快与自己的深藏不露恰成最佳组合,周三如虎添翼,高兴之余二人联手,将一个占公司人数最多,工作量最大的三工区,搞得虎虎生色,模样大变。与此同时,基层工作琐碎事务多,二人每天到下班几乎都是四周漆黑一团,回到家,草草吃饭洗漱后,就上床休息;因为明天一早又得起来忙忙碌碌。
老爸老妈和周伯知道又二人在一起工作后,高兴却有些担心:话说人长性长,牛黄与周三性格脾气都截然不同,不能再像小时那样啦,久了或许哥儿俩会变成冤家?坏了两人多年的友情和两家的和睦。听烦了父母们的聒噪唠叨与耳提面命,周三便将工区底楼两间库房合一,腾出了一间作为二人的宿舍,又对家里编了个借口,二人便欢天喜地的住了进去。
牛黄慎重向周三提出:要一沉到底,拜个师傅真正学点本事,他烦透了那种整天与人打交道斗心眼的办公室工作。周三说:“还不是一句话么?说,你看上了那个师傅?我叫来就是。”,牛黄道:“叫来怕不行吧?还是我自己去拜请嘛。伍师傅怎么样?”,周三沉吟道:“技术倒是整个公司数一数二,就是脾气有点怪哟。”,“重要的是技术,依我看,今后的中国恐怕还是要以学技术和有真本事为主,那些吵吵嚷嚷革什么命的,终要退出历史舞台。”,周三做个鬼脸:“那以后做坐公室的就必定要淘汰罗?干脆,我们二人都去学技术算啦!”
最后,牛黄同意周三的提议:以三工区办公室助理身份拜师即学技术又为工区工作云云。
在牛黄诚心诚意的请拜下,已有三个徒弟的伍师傅,同意接他为徒,前提有二:师傅说啥做啥、每星期孝敬师傅一壶白酒(约二斤半)。拜师酒喝过后,牛黄就正式跟着师傅上班了啦;当然,还肩负着暗察民情和辅佐周三的重任……
第一天上班,牛黄就被师傅吼了。
拎着师傅的工具用具按时来到工地的牛黄,刚放下手中沉重的工具,就听见师傅一声闷喝:“回去!”,牛黄以为师傅在喝别人,不在意。又是一声闷喝:“回去!”,旁边的二师弟捅捅他:“叫你哩。”,牛黄忙回头,“你这是来抹泥巴呢?还是来坐办公室?”,师傅捏捏大徒弟塞在自己指缝间的烟卷,也不望牛黄道:“抹泥巴呢,就换换衣服。点上!”大徒弟忙擦亮火柴,凑到师傅嘴旁。牛黄脸红到耳根,好在这工地离宿舍不远,便忙忙地跑回换了衣服。
师傅把工作大致交待后,砌起一米高的砖墙基,左右墙角麻绳一拉,顺手捡起二块木屑往麻绳上一夹,招呼道:“二徒和四徒砌墙,顺着这条线往上砌;大徒和三徒跟我上梁。”,师傅领着他俩往屋脊上爬,二徒吊儿郎当的拿起块红砖,在手中轻松一摔:“干吧,学着我的样。”,牛黄也拿起块红砖,学着他在自己手中一摔,却摔不起来。“还早哩,这不比你在公司坐办公室,要有巧力。”,牛黄一手拿砖,一手握着锃亮的砖刀从灰桶里挑出泥灰,抹在砖块和墙砖,再将手中的砖块死死粘盖在基墙头上,并学着二徒样,用砖刀在砖上使劲敲打。
二徒叫了起来:“灰要抹满,你看看你,只抹了一大半,这是空心砖要出事的。”
二徒飞快的砌砖,待砌到一层便停下,靠近墙头用眼仔细瞄瞄。牛黄瞧在眼里,也学着他那样砌到一层便停下,靠近墙头用眼仔细瞄瞄。不防师傅回来打雷般吼叫:“四徒,你看你,要斜到河里边喝水罗。”,听见师傅的叫声,牛黄停下手中的活,跑到墙头看去,果然,自己砌的那几层砖,越上往越斜,最上面的斜到快要暴出来啦。牛黄吓一跳,忙一块块取下来重新砌。二徒幸灾乐祸的讥笑道:“取啥子嘛?就这样斜到长江去水算啦。”,牛黄没好气的瞪一他眼,赌气又开始向上砌砖。经过他几次砌上又撤下,好歹总算把砖块垒了上去。
谁知师傅回来看到后,又吼开了:“叫你别慌你偏要慌,你看你,都砌成什么样儿了?”
牛黄不好意思的搔搔头皮,师傅便手把手的交。师傅砌一块砖唠叨一声:“哎,咱这是手上活,干好干坏,全凭心诚。要是过去,你不遭你师爷敲脑袋瓜子才怪。”,旁边挑灰桶的大嫂子笑道:“要是过去呀,你头上早起几个包啦。长个记心记着吧,对自己有好处。”,二徒接过话茬儿:“我就没少被师傅敲,头上现在还疼着呢。”,师傅眼一瞪:“忙你自己的,想挨敲啦?”,牛黄认真道:“师傅,我看你那么容易就砌了上去,我怎么总是砌得斜?有什么秘方没有哇师傅?”,“秘方?什么秘方?”师傅瞧瞧牛黄,没好气道:“凡事都有个难,多练就行。记到吊线时:锥子对准绳子。绳子对准鼻子,鼻子对准锤子,三点成一线,砖块自然直。”,“锤子再对着卵子,更直!”二徒弟眨巴着眼开玩笑,被师傅那么一瞅,就吓了回去。
说话当儿,上梁的大徒三徒回来了。大徒搓搓手道:“师傅,那檩子太旧,踩不得哟,怕要出事。”,“咋?踩不得?我再看看。”,师傅忙忙地就要走,忽又回头道:“二徒,你帮四徒看着点,莫要出错。”,望着师傅离去的背影,二徒为以为然的耸耸肩,拿起了砖刀,想想对牛黄说:“把你那把砖刀给我用用,要知道,这是师傅专为你用弹簧钢打的。”,接过牛黄递给的砖刀,让牛黄在一边递砖块看学,自个儿哼着歌一层层地向上砌着。
忽然,三徒飞跑过来:“这里先放倒,师傅喊全部上去哩!”
顺着吱吱鸣鸣长长的一块搭板,牛黄终于颤栗栗的爬到了房顶上。师傅见了他很高兴,破例的咧嘴笑了笑;三个师哥见坐办公室的牛黄也上了房顶,扬眉吐气似的拍拍自个儿的胸膛:“怎么样?四师弟,比你原先那捞什子办公室好玩吧?视野开阔,远山近水,顶上风光无限哟!”,可不,站在四层楼高的房顶望去,那颠连极目的房浪,自脚下一波波地向远方伸延;远方,几处正在破土动工的高层脚手架,据说修的是金鑫大酒店和沙拉商场,将来是本市数得上的高楼;脚下,纱布条条似的大街,弯弯曲曲,忽儿穿行在瓦浪中,忽地蜿蜒自幽暗里,上面像蚂蚱般的斑斑点点,是行人。牛黄忽然感到头晕:人啊,在地上都觉得自己高大挺拔,不可一世;站得更高一瞧,嗬嗬,这人不就跟蚂蚁一样吗?一样的渺小可怜!
微风吹来,扬起灰尘。牛黄只觉得满眼迷糊,鼻孔不通,像有不少灰尘粘在自己身上。
这般想着,牛黄越发不舒服起来,忍不住便“啊哟”一声,打个响亮的喷嚏。师傅瞧瞧他,说:“老四可以下去啦,就在下面接瓦吧。”,牛黄一怔,道:“不,我就在上面,老三下去吧。”,还是个孩子的老三不干了:“谁怕谁下,我就跟着师傅在上面揭瓦。”,牛黄笑笑,顺檩距揭起一串串瓦片。那瓦片不知有多少年啦,拿在手中稍不注意就碎裂,一揭便扬起缕缕灰尘,不一会儿,牛黄眉毛胡子上都粘满灰尘,远远望去,就像一位提前到来的圣诞老人。
干着干着,牛黄只觉得全身发热,汗珠冒了出来。
牛黄无意中低头一望,看见屋子里蒙上报纸的家具和床铺。阳光透亮的射进,屋子里通亮,牛黄发现那是一张很少见的架子床。架子床雕花镂空,内处几层,足足塞满了整间房。一双晶亮的眼睛,正一动不动的望着自己。牛黄一怔,再细看,是一个可爱的小女孩。小女孩朝牛黄笑着,晃动着手指,嘴里说:“叔叔,你们是天使吗?”,“我们是天使!”牛黄还未回答,身边的三徒早捏着嗓门儿开了腔。“那,给小朋友带了什么来呀?”,“好听的歌儿,还有问候呢!”牛黄柔声说:“小朋友,你一个在家呀?”,“爸爸走啦,妈妈说他到天国去啦。叔叔,天国在哪儿呢?我想去找爸爸,我想他啦!”
牛黄顿顿,说:“天国很远,你走不到的,要不,我帮你捎信吧。”,小女孩先是失望,后又高兴的拍着小手:“要得、要得,叔叔帮我捎信,叫爸爸快回来,说说我不喜欢爷爷。”,“盘盘,你在跟谁说话?”一位老头弯腰走了进来。“天使叔叔!”小女孩儿指着瓦片快要揭尽的房顶。老头儿向上望望,一把扯起小女孩儿:“这是什么天使?修房子的小工罢了;你不学好,长大了就跟他们一样,整天日晒雨淋,爬房顶,吃灰尘。不学好嘛,嗯?”
牛黄沉默下来,老头拽着小女孩儿出去了,二徒见师傅没注意,冲着牛黄眨眨眼,一撒手,噼里哗拉的一大迭瓦片狠狠砸在架子床上,顿时灰尘迷漫。老头闻声冲了进来,见渐渐散开的灰尘中,原先神气傲立架子床已塌陷,一长根砸断了的雕花镂空的床架子,颓败的斜撬起冲着空空房顶。“哎呀,我的妈呀!”老头儿失声叫起来:“祖上传下的,这下全毁啦,赔,你们赔我!”,师傅大喝一声:“老二,怎么回事?”,“我正托着瓦,不防一粒灰尘飞进了眼睛。”二徒故作丧气的望着师傅。师傅无奈摇摇头,忙下来劝老头儿……
晚上,牛黄把此事讲了,周三心不在嫣的听着,一笑:“不当官不知天高地厚,这类事天天发生,”,见牛黄瞧着自己,周三摇头说:“基层这些大爷的小动作多着哩,怪得你想都想不出;公开批评吗?说了等于没说,过几天照样。都是户主投诉,又没有真凭实据,顶破天扣奖金,反正你又不能开除,说多了只会给自己添麻烦,成为自个儿的对立面。不公开批评吗?爷们又处处给你摆烂摊子,善后工作更难做。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敲打加敲打算啦。”
牛黄不禁笑道:“怎么一当官,周主任也是这样搓包包散哟?”
周三也笑了:“不这样没法工作啊,真的,我算知道了原先王主任的苦衷。就说你那个师傅,脾气倔得精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