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年轻时读萧伯纳的剧本《巴巴拉少校》,有场戏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工业巨头安德国谢夫老爷子见到了多年不见的儿子斯泰芬,问他对做什么有兴趣。这个年轻人在科学、文艺、法律等一切方面一无所长,但他说自己有一项长处:会明辨是非。老爷子把自己的儿子暴损了一通,说这件事难倒了一切科学家、政治家、哲学家,怎么你都不会,就会一个明辩是非?我看到这有段文章时只有二十来岁,登时痛下决心,说这辈子我干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能做一个一无所能就能明辨是非的人。因为这个缘故,我成了沉默的大多数的一员。我年轻时所见的人,只掌握了一些粗浅(且不说是荒谬)的原则,就以为无所不知,对世界妄加判断,结果整个世界都深受其害。直到年登不惑,才明白萧翁的见解原有偏颇之处;但这是后话--无论如何,萧翁的这些议论,对那些浅薄之辈、狂妄之辈,总是一种解毒剂。...
《倾尽天下-乱世繁华》作者:沧海遗墨第一卷 楔子天历元年,一代明君寰宇帝恰逢四十寿辰。九州升平,四海同庆。万民自发筑九层寰宇宝塔,为帝庆寿。寰宇帝在位十七年,推旧政,整新纲,南抗倭奴,北拒蛮夷,开创一代盛世太平。万民称颂,尊其真龙天子,万世明君!五月初五,寰宇帝寿辰。帝于九层宝塔之下大宴群臣。宴间羽带翩飞,觥筹交错,轻歌曼舞。刚到不惑之年寰宇帝轻拈夜光酒杯,杯中美酒如猩红血液,在他指间缓缓摇晃。大臣之中有人偷瞄打量寰宇帝——一袭玄黑描金龙皇袍贴在他身上,更突显出他挺拔消瘦的身形,脸似玄玉,鼻若刀削,一双星目顾盼之间亮若闪电,令人不感逼视!长长的剑眉斜飞入鬓,雍容之中显无上威严!众臣不禁感叹:俊美若此,不知陛下年轻时有多少美人为之疯狂……...
异国奇缘(1)缅北的孟芒镇离边境不远,坐落在云雾缭绕的群山中。早晨,雨后阳光刺眼,酥软的泥巴路像发酵的,蒸发出草根、牛粪味;茶马古道上,马帮铃声叮咚,像队挂着酒瓶悠晃的醉汉。山坳里,鸡鸣狗吠传过几座山;其间,耀眼的白铁皮屋顶、松蓬的茅棚、孤零的竹楼,快被绿草树木淹没;民居背后,漫山遍野的罂粟花在怒放。 芦慕云是孟芒镇的不速之客。他仓惶穿越边境,以及铺天盖地的灌木棘草,沿着茶马古道来到孟芒镇。举目四顾,他仿佛误入歧途,茫然不知所措,去密###的路到底怎么走呢? 还没来得及打听,突然,镇上传出家乡劁猪的牛角号,其声惊心动魄!接着鼓锣齐鸣、“哦嗬”声如潮!身穿稀奇古怪服装的土著男女蜂拥而来。这里是异国边陲蛮荒之地,他想起电影《摩牙傣》,以及黑风山寨土司用活人祭神!...
引子(1)1 三年困难时期,大家都吃不上饭。在华北地区的白沙河岸边,已经出现了饿死人的事情。坐落在白沙河岸边的白沙湾村,原本是个富裕之乡,可是由于天灾人祸的降临,如今也变成了饥饿之村。家家没有粮吃,户户揭不开锅。地里的野菜早就被拔净,不要说是树叶,就是树皮也被剥得精光。吃榆树皮吃得大家都拉不出屎来,什么食物也没吃,肚子倒胀得鼓鼓的。大人是一脸的菜色,孩子们骨瘦如柴的顶个大脑壳。全村听不见鸡狗的叫声,连大声说话的人也没有。 中午的时候,村里的街上来了两个要饭的,是一对母女。村里人说是从白沙滩上的河神庙里出来的。这河神庙是一座空庙,就剩下几间破房子还能挡挡风雨了,如今里面住了几个要饭的叫花子。连饿再累母亲已经奄奄一息,女儿十三四岁,见母亲躺在地上起不来了,她跪在地上哭,求乡亲们给口饭吃,救救母亲。村里有个淘气小子叫青皮,在拿她们母女逗着玩,要那女孩儿嫁给他,被路过...
《二月兰》****************二月兰第一辑*************** 曾经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我孤零零一个人住在一个很深的大院子里。从外面走进去,越走越静,自己的脚步声越听越清楚,仿佛从闹市走向深山。等到脚步声成为空谷足音的时候,我住的地方就到了。---马缨花(1)--- 曾经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我孤零零一个人住在一个很深的大院子里。从外面走进去,越走越静,自己的脚步声越听越清楚,仿佛从闹市走向深山。等到脚步声成为空谷足音的时候,我住的地方就到了。 院子不小,都是方砖铺地,三面有走廊。天井里遮满了树枝,走到下面,浓荫匝地,清凉蔽体。从房子的气势来看,从梁柱的粗细来看,依稀还可以看出当年的富贵气象。...
一只老鼠正望着玛利欧(1)一只老鼠正望着玛利欧(2)玛利欧也听到了这个声音(1)玛利欧也听到了这个声音(2)“只卖了十五份报纸和四本杂志。”玛利欧说,“保罗还买了一份星期天的时报。” “没人买《美国音乐》,或是别的好杂志芽”爸爸对于自己的书报摊能够拥有那些他称之为“高品位”的杂志,向来是十分引以为豪的。 “没有。”玛利欧回答。 “你要是少花点儿时间跟小蟋蟀玩,就会多卖几份报纸的。”妈妈说。 “嘿,嘿,别这样!”爸爸劝慰她,“客人不来买,玛利欧也没办法。” “有了蟋蟀,我们还可以用它来测温度。”玛利欧说,“只要算算它一分钟里一共叫几次,用四来除,再加上四十,就好了。它们可聪明得很呢” “谁需要什么蟋蟀温度计芽”妈妈说,“夏天就快到了,这里是纽约啊,一定热得很。话又说回来,你怎么会对蟋蟀这么了解芽你又不是蟋蟀。” “是去年夏天吉米莱博夫斯基跟我说的。”玛利欧说。 ...
自序我是在什么时候,开始相信前因的,已经记不得。我曾无数次地想象,我的前世到底是什么,是伶人?是诗客?是绣女?直到有一天,我走进禅林古刹,与佛祖邂逅,才知道我的前世,一定是佛前的一盏油灯。因为当我点燃它的那一刻,就明白此番相遇,是久别的重逢。前世的我,在殿堂潜心修炼,不为成佛,不为修仙,只为今生可以幻化为人,也学山林里的千年白狐,和某位书生或者凡夫结一段尘缘。 佛说,五百年的修炼,才换来今生的擦肩。每一天,我都与许多路人匆匆擦肩;每一天,我都与众生结下不解的宿缘。我知道,只需凭借一朵微笑,一个回眸,就可以找到那个和我缘定三生的人。我是有幸的,有幸在今生可以用如流的笔墨,写下历代高僧禅意的故事,无须浓墨重彩去描摹,只是轻描淡写地诉说。我相信他们的魂灵,会在宁静的夜晚,踱步来到我的窗前,只是迟迟不肯惊扰我的尘梦。...
作者:莫言共六章 一 秋天的一个早晨,潮气很重,杂草上,瓦片上都凝结着一层透明的露水。槐树上已经有了浅黄色的叶片,挂在槐树上的红锈斑斑的铁钟也被露水打得湿漉漉的。队长披着夹袄,一手里拤着一块高粱面饼子,一手里捏着一棵剥皮的大葱,慢吞吞地朝着钟下走。走到钟下时,手里的东西全没了,只有两个腮帮子象秋田里搬运粮草的老田鼠一样饱满地鼓着。他拉动钟绳,钟锤撞击钟壁,“嘡嘡嘡”响成一片。老老少少的人从胡同里涌出来,汇集到钟下,眼巴巴地望着队长,象一群木偶。队长用力把食物吞咽下去,抬起袖子擦擦被络腮胡子包围着的嘴。人们一齐瞅着队长的嘴,只听到那张嘴一张开——那张嘴一张开就骂:“他娘的腿!公社里这些狗娘养的,今日抽两个瓦工,明日调两个木工,几个劳力全被他们给零打碎敲了。小石匠,公社要加宽村后的滞洪闸,每个生产队里抽调一个石匠,一个小工,只好你去了。”队长对着一个高个子宽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