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学家、社会学家、人类学家,可能找得出一百个方式来回答“文化为什么重要”这个问题,但是我可以从一场戏说起。 有一天台北演出《四郎探母》,我特地带了八十五岁的父亲去听。从小听他唱“我好比笼中鸟,有翅难展;我好比虎离山,受了孤单;我好比浅水龙,困在了沙滩”老人想必喜欢。 遥远的十世纪,宋朝汉人和辽国胡人在荒凉的战场上连年交战。杨四郎家人一一壮烈阵亡,自己被敌人俘虏,娶了敌人的公主,在异域苟活十五年。铁镜公主聪慧而善良,异乡对儿女已是故乡,但四郎对母亲的思念无法遏止。悲剧的高潮就在四郎深夜潜回宋营探望老母的片刻。身处在“汉贼不两立”的政治斗争之间,在爱情和亲情无法两全之间,在个人处境和国家利益严重冲突之间,已是中年的四郎跪在地上对母亲失声痛哭:“千拜万拜,赎不过儿的罪来”...
美国大选期间,我从广播里听到一则报道,说的是某县选举委员会怎样处理老人院里那些生活不能自理的老人的投票问题。众所周知,美国正在走向老龄化社会,很多美国老人生活在养老院里。虽然老人们不再活跃在社会活动舞台上,现在七、八十岁的老人却曾经经历过二战,被称为最伟大的一代。统计表明,投票率最高的是60岁左右的老人,最低的是20岁左右的小伙子。所以,老人投票一向为政治家们所重视。可是,如果老人很老了,生活不能自理了,他们怎么投票呢? 通常,这些老人受优待,不必亲自去投票站,而是通过邮局把选票寄来,老人们填写了再寄回去。可是,有些老人连做到这些都困难了,比如这则报道里说的,老人院里身患“埃兹海默症”,即通常所说的老年痴呆症的老人,该怎么办呢?...
1.被疏忽的妻子 在某公司任职时,同部门里有对夫妻,或许是整天都在一块,所以两人不大对话,甚至各自来公司,各自吃午饭。 有一天,太太没来上班,先生帮太太递了假条,口里念叨着:“病就病个大的,还可以拿住院补贴,每次都请这种半天几小时的,全勤奖都没了!”同事听不过去,说:“她是你老婆,你怎么咒她?病痛又不是她愿意的,体贴一点儿嘛!”他竟说:“这就是我的体贴啊!她爱生病嘛,干脆就病个大的,可以偷懒久一点儿!” 几个月后的一天,夫妻俩都没来,近中午时,先生才打电话请三天假,原来他太太得了宫颈癌,已经到了晚期。两天后他来了,胡子没刮,一脸憔悴,说要辞职,好全心全意陪太太走完人生的最后一程。他分明关爱太太,却总以冷漠来表达,直到太太的生命完结,才把深藏的情谊释放出来。...
小学,我学了加减乘除和几百个汉字。中学,我学了一元二次方程和牛顿第二定律。大学,我学了普通物理和理论物理。硕士,我学了酶和DNA复制。博士,我学了微观经济、宏观经济和企业管理。历时二十多年,人生的1/4或许还多,我都投资在了学习上。教我的老师中有男老师、女老师;有历经沧桑的老老师,有刚刚步入人生的年轻老师;有中国老师、美国老师、加拿大老师、德国老师、印度老师和墨西哥老师。可是,如此漫长的时间和如此众多的老师,却没人教我什么是生活,没人教我懂得自己,也没人教我该从生活中获得什么。 不懂生活的我走出了校门,心中装满了许多的迷惑。迷惑中,我又开始了探索,探索的目的只有一个,我要找到一个好老师,让他或她教我懂得生活,使我从此不再迷惑。...
星期六早晨走进汽车销售公司,一边吃着他们免费提供的汉堡,一边听着销售员殷勤的唠叨,不一会儿,交钱拿车钥匙\开车走人-这是美国人的购车方式. 与美国人比起来,欧洲的买车族更象从经典油画中走出来的贵族. 当欧洲人有了买车的想法后,他们会漫步到经销商那里定购,订购的车将在数星期后被送到.整个过程,就象坐在左岸的酒吧里品尝雪茄那般慢条斯理,有些许的诗意和悠闲. 在中国,我们买车就好象读一个MBA,首先要温习功课:排量多少、哪国产的、有啥特点、发动机什么型号什么性能.....到要了如指掌.在中国想要买车的人好象都要达到博导级别,才不会吃哑巴亏,至于现在不买车但以后想买车的人也都象专家.有一天我竟然听到,一群年轻人在聊吉利美人豹时,谈笑间分析了中国汽车产业的结构和未来竞争态势....
常有朋友为人际关系而烦恼,也有意无意地向我求教。我总是说一些与人为善的话来安慰他们,其实,我自己也常常为这种事情弄得情绪不安。从小就不擅长与人打交道,特别是对不喜欢我的人和我不喜欢的人,没有特别的办法。也许,这种感情用事,说成优点,叫做重感情讲义气;说成缺点,叫做意气用事,不能团结与自己意见不同或反对自己的人。 不会处理人际关系,却要干事情,这些年吃了不少苦头,也得了一些教训。首先要讲三点:千万不要以为自己永远是正确的;千万不要以为和你过不去的人是世界上最坏的人;千万不要以为只有解决了纠纷才能干其他事。有了这三个定量估计,就会做到干事情第一,人际关系第二,非到万不得已,不将事情放下来搞“自卫反击”。从我个人的经验,工作以来,处处有人际矛盾,矛盾造成的局面无非是顺境或逆境,顺境多干事,逆境多读书,没有永远解不开的疙瘩过不去的坎儿。回过头看,当初想争个是非曲直...
它是沉默的,我的梦中城市,清冷的,静穆的,大概由于我实际上对群众、贫穷及像灰沙一般刮过人生道途的那些缺憾的风波都一无所知的缘故。这是一个可惊可愕的城市,这么的大气魄,这么的美丽,这么的死寂。有跨过高空的铁轨,有像峡谷的街道,而那里所有的,却奇怪的很,是下界的沉默。而过了二十年之后,它竟在这里了,和我的梦差不多一般可惊可愕,只不过当我醒时,它是罩在生活的骚动底下的。它具有角逐、梦想、热情、欢乐、恐怖、失望等等的哗鸣。 关于纽约-其实可说关于任何大城市,不过说纽约更加确切,因为它曾经是而且仍旧是大到这么的与众不同,-在从前也如在现在,那使我感到兴味的东西,就是它显示于迟钝和乖巧,强壮和薄弱,富有和贫穷,聪明和愚昧之间的那种十分鲜明而同时又无限广泛的对照。这之中,大概数量和机会上的理由比任何别的理由都占的多些,因为别处地方的人类当然也并无两样。不过在这里,所得从...
那天,我和电视台一位记者出去采访一个带着伤残老公出嫁的女人,这种题材虽然做得多了,但做起来很顺手并且很安全,因而是酷暑天最轻松不过的活儿。 我们的车在半路上出了故障,司机一脸痛苦钻下车底去修理,我们在车里坐着,眨眼间就被烘得全身流水。有眼灵的人看见前面有两间茅草屋,屋前枝繁叶茂的树投下的一片荫凉像个美丽的女子一般冲我们抛着媚眼。这使得我们一行人三步并做两步,像一块块炽热的炭,从炉中冲入水中一般地冲进那片绿荫。 树荫下放着几块石头和一把竹椅,一个六十岁上下的老农正在那里编晒席,看得出他正在为即将到来的秋天做准备,在他身后不远处,他的妻子正在宰猪食,刀砍在木板和菜叶上空空的响。 这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小院,除了斑驳的泥墙显得比别的农家更贫穷以外没有任何异样,两位老人见我们来了,也没停下手中的活计,只是很狐疑地看着我们,好像想问什么,但又什么都没问。 我们自作主张地坐下,...
现今,一所新的大学的建设过程几乎无例外是这样的:某个财东想要在他所居住的社区做些好事,或者某个宗教教派想建一所学校使他们的信徒子弟在合乎规范的管理下受教育,或者国家需要医生、律师或教师。大学都是从一大笔存入银行的钱开始。这笔钱就用来建造校舍,实验室和宿舍。最后聘请有专业知识的教师,举行入学考试,大学就办起来了。 但在中世纪的做法就不是这样的。一个明智之士对自己说,我发现了一个伟大的真理。我必须把我的知识传授给别人。无论何时何地,只要能找到几个愿听他宣讲的人,他就开始把自己的智慧鼓吹一番,就好象现代站在肥皂箱上的街头演说者一样。假如他是一个饶有趣味的演说家,群众就停下来听,假如演说乏味,他们就耸耸肩,继续走他们的路。久而久之,某些年轻人开始按时来聆听这位伟大导师的智慧的言词,他们还带来记录本,一小瓶墨水和鹅毛笔,把他们觉得重要的东西记下来。有一天下起雨来,老...